凌晨，天還沒亮，白月正在做著美夢，忽然聽見一陣鈴聲響起。

　　這聲音十分熟悉，他睜開眼，迷茫了一會，忽然想起——這不是他的手機鈴聲嗎?這個時間點居然有人給他打電話?

　　白月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是牛阿鐵。難道是牛哥出事了?

　　“喂……”白月打了個哈欠，晃悠悠地起身開燈，“啊?”

　　他沒想到，牛阿鐵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確認巫幽是不是安然無恙。

　　“巫幽啊，他沒事啊。”白月無奈地回答道，“放心吧，他好得很。”

　　聽到肯定的答覆，牛阿鐵才掛斷了電話。

　　其實，昨晚離開星讓的店之後，牛阿鐵就問了幾次，得知巫幽已經回來，他才放心。本來他也不想在這個時間點給白月打電話，可是他沒有其他人的聯系方式。

　　而且因為做了噩夢，他實在難以繼續入睡，睡不著的結果則是滿腦子負面的想法，後來實在憋不住了，才給白月打電話，又確認了一次。

　　電話掛斷後，白月把手機扔在一邊，關了燈，繼續呼呼大睡。只是之前的美夢已被打斷，那個夢中世界再也無法回去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大亮。白月看了一眼手機，果然有和牛阿鐵的通話記錄，不是做夢。

　　星雲已經買了早飯，巫幽睜著疲憊的雙眼，喝著粥，看著手機。

　　“巫幽，你沒睡好嗎?”白月順口問了一句。

　　“還好。”巫幽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昨晚睡得有點晚。”

　　“哈?你一夜不睡也不至於這樣吧。”星雲拿起巫幽的手機，看了幾眼，臉色的表情十分精彩，“你這是陪著方氪聊了大半宿啊，我去，他這甜言蜜語可真是一套一套的，這些話我想都想不出來。”

　　“你拿去學學。”巫幽說道，“沒準以後有機會用上。”

　　“好……哎等等，你這是讓我陪方氪那廝聊天呢?”星雲把凳子移到白月身旁，“白月，你覺得咱們怎麽回復他比較好?”

　　“我看看。”白月手裡剝著茶葉蛋，湊過去看著手機屏幕，念道，“今天早上醒來沒看見你，我心裡空落落的，好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好想馬上就能看見你，用你手心的溫度驅走我的孤獨與寒冷……”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抖什麽?”星雲道，“你很冷嗎，要不要哥用手心的溫度驅走你的孤獨與寒冷?”

　　“不不不……我不冷！”白月連忙退開了好幾步。

　　星雲翻了翻他們之前的聊天記錄，方氪說了不少類似的話，而巫幽總是過好久才回復，回復的內容既不顯得抗拒，也不顯得親近。

　　“那你覺得怎麽回復他比較好?”星雲摸了摸下巴，“要不讓他多喝熱水?”

　　見白月和巫幽都沒有反對意見，星雲便把這四個字發了過去。

　　方氪的消息倒是回得挺快:

　　【方氪:我想喝你親手燒的熱水】

　　【元小暖:你家裡沒有飲水機嗎】

　　【方氪:這是你第一次這麽快回復我消息，我要把這一刻牢牢記在心裡】

　　星雲嘴角一抽，把手機砸在了沙發上:“靠！”

　　“怎麽了?”白月問道。

　　“他太能說了……”星雲感歎道嗎，“我怕我再和他聊下去，會想拜他為師。”

　　白月撿起手機，交還給巫幽。

　　他本想告訴巫幽今天凌晨時牛阿鐵給他打了電話，但看巫幽這副疲憊的樣子，

想來“如何回復方氪”這事就讓他足夠頭大了。　　還是不說了吧。

　　星雲糾結了一會，從巫幽手裡搶過了手機，一條一條翻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甚至找了本筆記，把他覺得不錯的回復摘抄了下來。

　　“你抄這個幹啥?”白月問道。

　　“我以前認識個妹子，當時覺得她挺不錯，想發展一下。”星雲說道，“我好不容易加上她好友，死命找話題，但是越聊越尷尬，她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麽接，老是冷場，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以你真打算拜方氪為師?”白月問道。

　　“那倒不是，我就是參考一下。”星雲說道。

　　這些話真的值得參考嗎?白月很懷疑。

　　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不會說情話的人，高中時暗戀黎菲鳶，也一直不敢表白。如果不是恰好黎菲鳶也對他有好感，可能他這輩子都會把這種想法放在心底吧。

　　後來他們在一起了，他也不記得自己說過類似這樣的話。那時候，他和黎菲鳶總有說不完的話，根本不需要刻意找話題，也不需要哪一方去刻意討好另一方。

　　因為彼此相愛，所以無論是他還是黎菲鳶，無論什麽事都是自然而然地優先考慮對方的。

　　巫幽也對這些話的作用深表懷疑:“女孩子聽到這些真的會感動嗎?”

　　“難道你不感動嗎?”星雲說道，“如果我是個妹子，而且不知道他三天兩頭換對象，看到這些話我都想以身相許了好嗎！”

　　“真的假的?”巫幽依然不能理解， “白月，你也這麽覺得嗎?”

　　“誒……”白月仔細想了想，猶豫道，“如果是我的話，可能只會覺得惡心吧。”

　　“你們這是根本沒把自己當成妹子！”星雲道，“要把自己代入進去，這樣才能有那種感覺，明白嗎?”

　　白月搖頭道:“不明白。”

　　說話間，方氪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方氪:小暖，你已經將近半小時沒有搭理我了，我好想你，我想見你，今天我能見到你嗎】

　　巫幽收起手機，起身往外走。

　　“哎哎你去哪啊?”星雲急忙追了過去，“你要去見方氪嗎?”

　　“當然不是。”巫幽說道，“方氪這邊還不能急著收網，我們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他一個人身上。”

　　“除了他，還有什麽需要懷疑的嗎?”星雲問道。

　　他們現在所要調查的，無非就是羋家的事和複興文字的事，目前看來，這兩件事有重合的部分，沒準可以算作一件事來處理。

　　“我昨天讓北辰調查了方氪父親所參與的所有項目，發現他曾經就職於國外的一家設計公司，而且他所在的公司似乎參與了不少國外的知名建築的設計。”巫幽說道，“凡是與這家設計公司有關的建築，都出現了複興文字。”

　　“你的意思是，其實他是那家公司的老板?”星雲問道。

　　“是不是老板不好說，但我猜，那家公司恐怕不僅僅是設計公司。”巫幽說道，“那位方設計在國內參與的項目只有這一個，而且他常年住在國外，卻特意讓他兒子留在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