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幽把存在收集器的衣服和普通的衣服平攤在地板上。
兩件衣服都是嶄新的,而且看起來沒有什麽差別,從吊牌到做工,似乎沒有任何差異。
他拿了一把剪刀,把存在收集器的衣服裁成幾片,奇怪的是——這麽一來,收集器裡的收集法陣竟然停止了運行。
而就在收集法陣停止運行的那一瞬間,白月和巫幽捕捉到一絲不同。
“衣服上不止一個法陣!”白月和巫幽異口同聲道。
“什麽?”星雲問道,“那還有啥?”
巫幽看了他一眼:“自毀法陣。”
這是一種基礎法陣。
而基礎法陣的特點,就是隨便拿根樹枝、附上靈力,在地面上畫出法陣,就可以使用。
如果畫陣的工具、載體用上與法陣相匹配的材質,那就成了法陣的升級版。
就比如說傳送陣,這種法陣也是可以直接用普通的工具製作的,但是這樣的話,傳送陣能傳多遠,基本上就看畫陣者本人的實力了。
一般的異能者,能用這種傳送陣從屋裡傳到屋外已經非常不錯了。
傳送符則通常用專用的墨水和符紙製作。墨水和符紙之中已經被注入靈力,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把法陣畫上去,就能成功製作出一張傳送符。
只不過,傳送有風險,普通人沒有靈力護體,使用傳送符的話極有可能受傷甚至死亡。
這種風險在異能者中也是存在的,使用低級傳送符進行近距離傳送還好,但如果使用中級及以上等級的傳送符,風險就比較大了。
所以,中級及以上的傳送符,通常會附加上守護法陣,兩個法陣相結合,可以讓傳送的人安全抵達目的地。
“也就是說,衣服遭到破壞,衣服上的收集器就會損毀?”白月問道。
“沒錯。”巫幽說道,“問題在於回收衣服的人是怎麽知道哪件衣服是收集器的,既然普通人可以回收,那麽這兩件衣服肯定有明顯的不同。”
最近白月十分忙碌,白天要上課,每天睡覺之前還被拉去接受特訓,唯有周末有時間出門走走。
他去的基本是這兩個地方——遇見元無的那座橋,疑似看見元無的那條街。
在月光遊輪上時,他總覺得元無這個人奇怪,有時候會說一些別人無法理解的話,或者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動作。
但現世相遇後,他總覺得元無一定知道些什麽。
他原本倒也沒對再次遇到元無抱有多少期待,只是他也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而且學習訓練之余也總要散散心。
可沒想到,就在星雲帶他去過的面館外,他再一次與元無相遇了。
此時的元無手裡拎著一大袋食物——方便麵、餅乾、薯條之類的,緩緩走在路邊。
“元無,你還記得我不?”白月朝著他打了個招呼。
元無疑惑地望著他:“我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嗎?”
“呃……”關於這個,白月倒是真的不記得了,“告訴了……的吧。”
“唔……”白月應了一聲,想要離開,卻見白月攔在他身前,於是問道,“你有事嗎?”
“我確實有件事想問問你。”白月說道。
“什麽事?”
“你真的能看見未來嗎?”
聽了這個問題,元無頓時漲紅了臉:“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因為我現在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白月說道,
“所以我想知道你的能力是不是真的。” “不是!”元無臉上滿是尷尬,“我隨口說的,你多大的人了,怎麽會相信這種話。”
“可是你上次說的那些話……”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那麽說,我根本不認識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元無說道,“你不會是特地來找我的吧,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裡?”
“我有一次在這裡恰好看見過你。”白月說道。
其實他也不確定那次是不是眼花了,既然元無真的住在這裡,大概是沒眼花吧。
“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清楚你說的那些,而且——”元無表情忽然發生了變化,他嚴肅地說道,“已知的未來是無法改變的。”
白月渾身一激靈,差點站不穩。
“我即便是可以看見,也不過是看見未來的種種可能性,但你已經接觸到了,不是麽?”元無說完推開了白月,倉皇逃走。
他明明想過無數次拋開“看得見未來”這種人設,卻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
為什麽總是不由自主地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呢?元無真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拍暈。
元無的話讓白月渾身發涼。
已經接觸到的未來是指什麽?難道是說他在月光遊輪上遇見未來的巫幽這件事嗎?
所以, 有關於巫幽的那些“未來會發生的事”,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是這樣嗎?
那也就是說,不管他做什麽,星婉肯定會死。
難道真的找不到保住她性命的辦法嗎?
白月把顫抖的雙手踹在兜裡。
他在月光遊輪上遇見巫幽這件事對他而言是“過去”,過去一旦改變,就會產生新的分支世界。
也就是說,哪怕他回到過去,改變了他與巫幽在月光遊輪相遇這件事,這個分支世界的他的經歷依然是不變的。
但是,此時現世的巫幽還沒去月光遊輪,在月光遊輪上的所見所聞對此時的巫幽來說都是“未來”。
假如他成功地保住了星婉,改變了巫幽的未來,那就會與他的過去相悖。可是過去的事已經切切實實發生了。
如果他真的做出了“相悖”的事會如何?
白月忽然感覺腦袋一陣刺痛,嘴裡則是一股奶糖的香甜味。
他仿佛看見天空飄起金色的葉子雨,葉子雨中,有人展開一對巨大的黑翼。
那人緩緩回過頭,白月這才發現,那個人正是他自己。
金葉子雨中的他扇動著翅膀,化成數萬片黑羽。黑羽、金葉相互碰撞,碎成黑色與金色的粉末。
“不要去樹狀塔……”
遠方傳來若有若無的歎息聲:“因為那裡面存放著錯誤……”
錯誤?是什麽?
“錯誤,是需要修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