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白月雖然沒和黎菲鳶出去約會,卻一直保持著聯系。
他沒什麽事,每次黎菲鳶給他發消息,他都是秒回,然後抱著手機等待黎菲鳶的回復。
他沒想到,最後他等來的卻是黎菲鳶的死訊——黎菲鳶不小心滑倒,跌下台階,後腦杓著地,搶救失敗。
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沒有悲傷、沒有震驚,而是茫然。他的大腦似乎拒絕處理這一信息,導致他好半天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但他又像是明白了什麽,只是無法接受,不願意相信。
他這樣的狀態,讓葉殘覺得自己有了可乘之機。
他把白月的意識拉進血海孤島,似悲憫又似嘲諷地說道:“真是可惜啊,漂亮的女朋友沒了,但是,你真的相信她是死於意外嗎?”
“不……不……不”白月顫抖著搖著頭,不斷低聲重複著這個字。
葉殘不知道白月是不相信黎菲鳶死於意外,還是不相信她已經死了,他也懶得探究,繼續道:“要不要我幫你把凶手找出來,我幫你報仇,怎麽樣?”
葉殘一步一步朝著白月靠近,白月一步一步後退,直到一腳陷入血海之中。
血海翻滾著泡沫,腐蝕著白月的皮肉,刺骨鑽心的疼痛感讓白月回過了神。但他卻怎麽也逃不出這片詭異之地,只能任由葉殘掐住他的咽喉。
就這樣死了也不錯——白月這樣想著。
不能讓黎菲鳶一個人,他要去陪著她。
不管黎菲鳶是死於意外,還是什麽,只要他和葉殘結下契約,讓葉殘幫忙查明真相,之後,他的軀體就送給葉殘好了。
白月閉上眼,他此時就像風中的灰燼,隨時會化作粉末。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一道藍光閃過,白月隻覺得喉嚨上的壓迫感消失了,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像一坨爛泥一樣躺在床鋪上。
宿舍裡只有他一人,舍友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杜扁和小雅不知從哪裡得到了黎菲鳶出事的消息,匆匆趕了過來——只可惜農大的學生宿舍管得嚴,小雅被宿管大爺攔住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杜扁也顧不得幫她解圍了,趕忙跑到白月的宿舍外,焦急地拍著門。
“白月,你在不在裡面,我知道你在,你一定在的對吧,開門,快開門!!!”杜扁見開門無用,便改用腳踹,大有白月不出來他就把門卸了的架勢。
杜扁踹了半天門,見白月還是沒有開門的意思,便撥通了白月的手機。果然,門裡頭傳來了清脆的鈴聲。
“白月,你他媽給老子滾出來,別他媽裝死!”杜扁平日裡雖然稱不上文質彬彬,但也很少這樣說話,此時他可什麽也顧不上了。
隔壁宿舍的人見此情景,還以為白月對他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呢。
此時,宿舍樓下,宿管大爺把小雅臭罵了一頓之後,終於大發慈悲地讓她離開。
他擺了擺手,見小雅還不走,好不容易消掉的火氣又燃了起來:“你怎麽還不走?”
“我朋友……他女朋友出事了,我怕他想不開。”小雅紅著眼圈,說道,“他曾經和我是一個社團的,幫過我許多,我不能放著他不管。”
宿管大爺打量了小雅幾眼。
學校有規定,女生不能進男生宿舍,這一點他當然沒法通融。但是人命關天的事,他也不能不管,萬一真有學生在宿舍裡死了,他也得負責任。
“那你在這裡等著,
我去看看。”宿管大爺說道。 他查詢了白月所在宿舍,快步趕了過去。
杜扁看見他,就像是見到了救星:“老師,你能不能開一下門。”
“這門裡面鎖了,我怎麽開。”宿管大爺沉著臉,如果真要開,恐怕這門就得換咯,“你確定他在裡面?”
“確定,我確定!”
宿管大爺歎了口氣,算了,換門就換門吧!找工具去!
另一邊,小雅此刻冷靜了不少,她摸出手機,翻了半天,撥了一個她認為能夠幫得上忙的號碼。
還好,當初把社團成員的號碼都存了,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換號。
“喂……我是小雅,等等先別掛……麻煩你過來一下……不是,是白月……我怕他想不開……我……”
巫幽沒想到小雅會打電話給他。
之前他是長跑協會成員的時候,他也沒接到過她的電話。要不要接呢?巫幽有些猶豫,他本以為是背叛者對她做了什麽,思慮再三,還是選擇了接聽。
沒想到,居然是白月出了事。
他對這個名字有那麽一點點印象,如果沒記錯, 應該是之前時不時來找他的那個人吧。
巫幽對白月這人雖然稱不上厭惡,但也絕對談不上好感,隻覺得這人莫名其妙自來熟,很麻煩。
麻煩——但罪不至死,既然就在附近,那就去看看好了。
他並不住校,但進男宿舍倒也無人阻攔。
他到場時,宿管大爺正準備破門而入。
“等等。”巫幽走過來,推開了門。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門不是從裡面被鎖住了嗎,怎麽這麽輕易被打開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關心這種事的時候。
農大宿舍的床,上層是床鋪,下層是書桌和櫃子,邊上是階梯。
杜扁推開巫幽,跌跌撞撞地跑進門,找到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白月。
“喂喂,狗兒子,快醒醒!”杜扁推了推白月,確定人還沒硬,稍稍放了點心。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探了探白月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
“怎麽樣,人沒事吧?”宿管大爺擔心地問。
“有事。”杜扁勉強把白月從床鋪上拖了下來,“他好像發燒了。”
杜扁長跑厲害,手上的力氣卻極為一般,能把白月拖下來已經是極限了。但自家兄弟總不能不管:“我先送他去醫務室。”
“你這能行嗎?”宿管大爺望向圍觀人群,“還不趕緊來幾個人搭把手。”
“我送他過去吧。”巫幽說道。
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白月扛了起來:“醫務室在哪?”
杜扁松了口氣:“我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