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歲月如梭。

　眨眼，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這三年，一切都沒改變，李海軍依舊是每天混吃等死。

　唯一改變的是，七小子跟孫鳳玲又生了一個。

　這年月，沒有娛樂活動，下了班不是喝酒就是造小人，生孩子多是很正常的。

　如不是李海軍不想生了，他們家的孩子都能組成，足球隊了。

　這一年，小勝利，小雪兒都八歲了，理兒也七歲了。

　都到了不得不上學的年紀，也不能拖下去了。

　不然，孩子上學就晚了。

　可這些年下來，幾個孩子在丁秋楠的教導下，已經把高小的課本都學完了。

　李海軍給三個孩子都報名了機修廠總廠，的子弟校。

　機修廠的子弟校不收學費，只收取書本費，但李海軍不是圖這些。

　而是機修廠子弟校，是工人子弟校，相對於其他學校來說，是一片淨土。

　並沒有歪風邪氣，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這裡一片安寧，孩子們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

　這才是李海軍的初衷。

　為了保持低調的原則，李海軍還囑咐孩子們，在學校不要太高調，拔尖。

　只要是學習上，哪怕自己會，也不要逞能，不用當第一，也不能倒數第一，裝作中等生就可以了。

　總之就是，該吃吃，該玩玩，只要考試及格就行了。

　李海軍從沒想過，讓孩子當什麽神童，平平安安一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三個孩子一起上學，李海軍分身乏術，一輛自行車只能載著兩個孩子，六丫頭每天早上，晚上陪他一起接送孩子。

　雖然過去幾年了，但為了謹慎起見，李海軍還是想盡量不讓丁秋楠出現在人前。

　萬一要是被派工，去掃大街，掃廁所怎麽辦?

　三個孩子肩膀上斜掛著軍用挎包當書包，一個個開心的跟著人流湧向學校。

　這幾年，把孩子們也算是憋壞了，現在上學了，他們可算能撒開歡的玩了。

　李海軍又原路返回，送六丫頭回家。

　因為據他上班還早著呢。

　“海軍，小姑子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你怎麽打算的?”

　六丫頭擔憂道:“別等街道來家裡動員，到那時候就晚了，只能上山下鄉了。”

　李海軍:“嗯，是該提前謀劃了。”

　“我今天去廠裡就找廠領導，想辦法讓金鑫去讀工農兵大學。”

　這個時期想讀大學“中專，大專”需要領導批準和學校複審相結合，因為實行的是推薦製。

　李海軍的想法很簡單，機修廠推薦李金鑫去上學，等李金鑫畢業之後，就回機修廠上班，這叫投桃報李。

　把六丫頭送回家之後，李海軍就去了廠裡。

　到了廠裡他沒去食堂，直接去了黃主任辦公室。

　“黃主任。”

　“海軍啊，找我有事兒?”

　李海軍:“主任，我有事兒求你。”

　黃主任:“你先說來，我聽聽。”

　“黃主任，我妹妹明年就高中畢業了，我就這麽一個妹妹，不想她上山下鄉！”

　“黃主任，能不能求您幫幫忙，明年咱們廠裡推薦她去工農兵大學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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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主任:“李師傅，按理說你妹妹雖然是咱們廠職工家屬，但她不是咱們廠的工人啊······”

　李海軍MMP沒事兒叫海軍，有事叫李師傅·······

　“黃主任，您看這樣成不，我妹妹以咱們廠的推薦名義走，等她畢業了，回咱們廠來工作！”

　黃主任還是有些猶豫，雖然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每年廠裡就一到兩個推薦名額，無數隻眼睛都盯著呢。

　“哎，難辦啊。”

　李海軍知道，自己得加碼了。

　“黃主任，我鄉下親戚進山獵了一頭野豬，我親戚比較仰慕您，您看什麽時候方便，我代表我親戚，把野豬給您送家裡去。”

　黃主任心裡一動。

　一整頭野豬啊！

　別看現在機修廠是他的一言堂，但，物資緊缺，他家裡也不能頓頓都吃葷食。

　一整頭野豬，怕是全家每天都開葷，都能吃上一年了。

　不由得，他不心動。

　“哈哈，海軍啊，你妹妹是咱們廠的工人家屬，這事兒交給我了，不過咱們得簽個協議，你妹妹畢業了，必須回咱們廠工作。”

　“不然，我也不好跟其他人交代。”

　李海軍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黃主任:“晚上八點，我在家等你。”

　李海軍:“我必定拜訪。”

　李海軍用一頭豬，了卻了一樁心願。

　至於野豬?

　還是給黃主任送飼料豬吧，也就是沒有泔水豬，不然飼料豬都不給他。

　回到食堂，就看到大毛滿頭是汗的炒著大鍋菜。

　這三年，大毛也出徒了。

　不過只能做大鍋飯，精致小炒，對外的招待他還不行。

　無它，練手的機會太少了。

　來了招待，只能是南易，或者李海軍動手。

　哪有食材讓大毛浪費去練手?

　不是大毛沒有上進心，條件不允許啊。

　大毛看到李海軍進來，扭頭:“舅。”

　梁拉娣的幾個孩子，從小就跟李海軍關系好，也一直喊他舅。

　李海軍:“大毛這都大小夥子了，現在也是正式工，還是九級廚師，年底還能晉升到八級。”

　“南易，該給大毛張羅對象了。”

　南易:“十八歲的大小夥子了，是該頂門立戶了。”

　七小子一旁打趣:“這要是在鄉下，大毛這麽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你都當爺爺了。”

　南易:“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回頭跟他媽說，讓拉娣去操心吧。”

　“不過，其他事兒，你們給我出出主意。”

　“二毛，三毛，秀兒，一個個都不好好學習，拉娣的意思是讓二毛，三毛也跟著我當廚子。”

　“你說，這一家子都是廚子······”

　李海軍:“我看沒什麽問題，廚子怎麽了。”

　“南易，我跟你說，讓他們跟你在廠裡乾幾年，再過幾年咱們的形勢一定會發生改變，經濟一定會對外開放，對內解放，到時候有了手藝，開個餐館還怕賺不到錢?”

　南易:“做生意?”

　“可能麽?”

　李海軍:“你信我，最多不超過十年。”

　如今可是70年了，李海軍這話絕對能實現。

　“南易，到時候你開個餐館，就叫向陽紅，把你家的老招牌重新掛出來。”

　李海軍說的南易熱血沸騰。

　“真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

　李海軍:“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你乾脆把二毛，三毛一起招食堂來。”

　“讓大毛帶著他們兄弟，慢慢學，過個一二年他們也能炒大鍋菜，家常菜，你再教他們精致小炒。”

　南易一拍手:“就按你說的來，反正他們也沒讀書的天分。”

　李海軍對於梁拉娣的想法還是比較讚同的，梁拉娣這個人務實，不像南易有點理想化。

　既然說起孩子來，南易想到李海軍的妹妹，便問道:“金鑫明年就高中畢業了，你是怎麽打算的?”

　“也進廠來上班?”

　李海軍搖頭，小聲道:“我今天去找黃主任了，明年金鑫會被廠裡推薦，去讀大學。”

　南易:“他答應了?”

　李海軍點頭。

　南易:“你怕是付出不少吧！”

　李海軍伸出一根手指:“一頭大肥豬。”

　南易驚呆了。

　“你上哪弄一整頭豬啊。”

　李海軍:“咱又沒說送完整的，有豬頭，豬腳，其他部位不缺就行唄。”

　南易:“可這也不好弄啊。”

　“怕是沒大幾百塊弄不來啊。”

　李海軍:“多少錢都得花啊，誰叫咱就這一個妹妹，實在不忍心看她去鄉下遭罪。”

　“咱們這些有辦法的，孩子們還能進廠當工人，那些沒辦法的家庭，也只能忍受離別之苦了。”

　“對了，大毛現在也是廠裡工人了，將來也得娶妻生子，你得讓他去廠裡要宿舍了。”

　南易:“我看就咱們以前住的水房，二樓就挺好的。”

　李海軍:“是挺好，就是空太久了，得收拾一番。”

　南易:“我那間小宿舍到時候給二毛，再給三毛要一間宿舍，就齊全了。”

　在廠裡混到了下午，李海軍就早早的回去了。

　回到家，丁母躺在院子裡，身上蓋著攤子睡著了。

　李海軍進屋:“秋楠，這天雖然暖和，但在外面睡太久也不行。”

　丁秋楠:“我去把媽給喊醒，讓她進屋睡。”

　最近丁母的精神頭，越來越差，雖然是年紀大了，但也代表著身體越來越差。

　六丫頭:“你趕緊做飯吧，一會兒咱爸就該回來了。”

　“咱倆還要去接孩子們放學。”

　李海軍進了廚房，看到有兩條大鯉魚。

　“媳婦，你去菜市場了啊?”

　六丫頭:“嗯，閑著無聊去轉了轉。”

　李海軍把魚殺了，一條糖醋，一條紅燒。

　然後洗青菜，炸雞蛋醬，這天吃點蘸醬菜，水靈靈的比較開胃。

　主食，炸面頭片。

　等飯菜做好，李父也回來了。

　嘴裡還哼著小曲。

　李海軍跟六丫頭騎車去接孩子放學。

　倆人到了機修廠子弟校，等了半天，終於在人流中看到了倆姑娘。

　倆姑娘向著他們撲了過來。

　“勝利呢?”

　小雪兒跟理兒搖搖頭:“放學的時候，他跟一群男生一起走。”

　就這麽等著，一直等到都沒孩子從學校裡走出來了。

　李海軍:“媳婦，我進去找找。”

　六丫頭:“要是勝利貪玩，比別急眼啊。”

　李海軍大步走進了校園，班級裡已經沒人了。

　李海軍隻好去操場尋找，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兒子的身影。

　這小子趴在地上，跟人家彈玻璃球呢。

　直到李海軍站在他的身後，遮擋了光芒。

　小勝利這才抬頭。

　“爸·····”

　李海軍沉著臉:“回家。”

　小勝楠站起來，緊張的拍拍身上的灰塵。

　知道自己犯了錯，地震腦袋跟在他的後面。

　等出了學校，李海軍忍不住咆孝:“一百天還不夠你玩的?”

　“放學了，讓我跟你媽著急，滿世界找你?”

　小勝利害怕挨打，立馬認慫:“爸，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以往，小勝利每次都很痛快的認錯，因為認錯了，就不會挨打。

　可今天他失算了，還是挨了一腳。

　六丫頭攔著:“你幹嘛呀，說說就行，怎麽還動手動腳呢。”

　“慈母多敗兒。”

　“現在不給他立下規矩，等以後你看他滿街跑，你還能不能管得了。”

　李海軍也從這個時候過來的，與其整日提心吊膽，怕孩子惹禍，還不如從小就給他立下規矩。

　放學就回家。

　回家之後，李金鑫也回來了。

　大家洗手吃飯，只有小勝利進屋換衣裳，實在是身上太髒了。

　“說個事兒。”

　李海軍看著妹妹:“金鑫，最後一年了，好好學習。”

　“今天我跟廠裡說了，讓廠裡舉薦你去上大學，你可不能給我丟人知道嗎?”

　李金鑫一聽不用下鄉了，激動的直點頭。

　“放心吧！”

　丁秋楠羨慕，道:“那就能不用去外面了，平時住校，公休日就回來。”

　李海軍:“嗯，不過，畢業了得回咱們機修廠工作。”

　李金鑫去哪裡工作倒是無所謂。

　“沒問題，只要不讓我去鄉下就成。”

　這丫頭小時候就跟著李父種地，可進城這麽些年，再讓她回去種地，心裡是不願意的。

　要不怎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呢。

　好日子過習慣了，再回頭去過苦日子，怕是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李海軍看著三個孩子。

　“秋楠，往後放學，放假，你就叫他們初中的課程，免得他們精力太多無處發泄。”

　“反正學校裡的知識，他們都提前學過了，白天在學校也是玩！”

　小雪兒跟理兒倒是無所謂，可是小勝利卻一臉豬肝色。

　“爸，我才學到高小。”

　丁秋楠:“勝利還不行，他初小都學的磕磕絆絆的，好是讓他先溫習初小的知識，再學習高小吧。”

　六丫頭抱著小勝楠:“兒子，你也跟著哥哥姐姐們，一起學習好不好?”

　小勝楠已經三歲多了，六丫頭也給他啟蒙了。

　“好！”

　小勝楠這孩子很文靜，一點都不想個男孩子。

　但就是這樣， 才招人疼。

　家裡人現在喜歡他超過了小勝利。

　李父主動給他倒了一碗冰鎮啤酒。

　“別這麽大火氣，孩子有錯慢慢教！”

　李海軍:“爸，您就偏心眼吧。”

　“我小時候，您怎麽說打就打呢。”

　李父:“哪能一樣嗎，你下手沒個輕重，再把我孫子打壞了怎辦?”

　“還有，等明年你妹妹真的上了大學，咱們得回去給你媽上墳，把這個喜訊告訴她。”

　李海軍:“爸，要我說，您就把家裡的祖宅賣了吧。”

　“咱們也不回去，年久失修，都變成危房了。”

　李父:“賣啥，等我不能動的時候，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