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稀罕了好一會兒，大孫子後才回去休息。

　六丫頭:“咱爸今天沒喝酒唉。”

　李海軍:“他喝酒了，兒子不跟他親。”

　“這就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六丫頭:“隔輩親。”

　李海軍:“沒錯，要是能讓他戒酒，也挺好的。”

　秋去冬來。

　隨著第一場雪到來，人們都換上了厚厚的冬裝。

　六丫頭穿著大棉襖，二棉褲。

　不滿的都囔著:“哎呀，好笨重啊。”

　六丫頭抵禦住了美食的誘惑，身材終於恢復到從前。

　正想著穿漂亮衣服美美呢，可惜，冬天來了。

　李海軍:“大家都穿那麽臃腫，又不是你自己這樣！”

　六丫頭輕哼:“哼，你怎麽不多穿點！”

　李海軍:“我這不少了，再說我是男的抗凍，我上班就幾步路遠。”

　主要是李海軍也覺得，棉襖棉褲穿著太難受了。

　客廳裡，傳來兒子李勝利的哭聲。

　六丫頭連忙放下棉衣，跑了出去。

　宋母也撂下炒杓，開門進屋。

　六丫頭抱起兒子:“兒子，你是磕到了，還是碰著了?”

　宋母沒好氣:“我就做個飯的功夫，讓你看孩子，你都做不好。”

　李勝利伸出小手指著姐姐，哭個不停。

　再一瞧，李雪兒一點也沒當姐姐的覺悟，手裡捧著小皮球在哪啃呢。

　李海軍把皮球拿走，抱起大姑娘:“寶貝，這不是吃的。”

　隨手就給了製造，噪音的兒子。

　李雪兒又不滿意了，兒子剛停下來，姑娘又哭了。

　李海軍隻好給她著別的玩具。

　“冬冬冬???冬冬冬???”

　李海軍搖著撥浪鼓，吸引了小丫頭的注意力。

　搶過他手裡的撥浪鼓，小丫頭樂的嘎嘎直笑，在她懷裡不斷搖著撥浪鼓。

　連李勝利這個小家夥都忘了小皮球了，看著姐姐搖撥浪鼓，不斷拍手跟著傻樂。

　吃飯的時候，六丫頭:“海軍，你爸要過生日了，你怎麽打算的?”

　李海軍咬著饅頭:“還能怎麽打算，在家做或者出去吃。”

　六丫頭:“出去吃吧，爸辛苦一輩子了，也沒舍得下過館子。”

　李海軍:“成，那就出去吃，不邀請外人了，就咱們兩家人。”

　宋母:“海軍你能不能弄點棉花票，我看你的棉褲有點薄！”

　李海軍點頭:“媽，棉花我去買，辛苦您一點。”

　“給家裡人都做一條棉褲，小七那邊是新媳婦在咱們家過第一個年，您給她做一身！”

　宋母:“還是你想的周到。”

　沒幾日，南易又來找他請假。

　“海軍，給我幾天假。”

　“你這是出啥事了，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南易抽了抽鼻子，眼圈含淚:“我師父走了。”

　“我得送送他。”

　李海軍拍了拍南易的肩膀:“去吧，有需要幫忙的就說話。”

　李海軍給了南易假，南易處理完師父的身後事，開了介紹信。

　按照師父的遺言，把師父的骨灰送回老家。

　人就講究個，落葉歸根。

　等南易回來，整天渾渾噩噩的。

　不過，南易師父給他留下個一間房帶小院，這一間房開門是廚房，分東西屋。

　這房子街道也給出了證明，是他的了。

　南易想要搬出去，不想在廠裡住了。

　這樣的話，東屋他跟梁拉娣帶著小兒子，西屋大毛他們兄妹住，還能照顧孩子。

　不然，現在他們是大毛帶著弟弟妹妹住他之前的宿舍。

　“南易，你搬出去倒是行，可上班就遠了，

　還有小兒子怎麽辦?”

　南易:“我準備買輛自行車，跟拉娣上下班騎。”

　“孩子的話讓大毛他們幫著照看，不行就找人家托管。”

　南易帶著劉明敢還有小七，他們沒少賺錢，從買自行車就能看出來。

　這個時期家家戶戶孩子多，大人沒時間照看，也有哥哥姐姐去上學帶著弟弟妹妹的例子。

　當然，胡同裡也有自家的婦人幫忙照看孩子的托管班，只要每個月給費用就行。

　一個婦女照看幾個小孩，也算是自食其力了。

　南易搬走了，他空出來的宿舍跟房子，暫時還沒交公。

　什麽時候廠裡給他跟梁拉娣分房了，這宿舍才會交出去。

　劉明敢的小舅子住進去了，主要是天冷了，不能讓小舅子一直打地鋪。

　小舅子一搬走，劉明敢跟馮春柳可松了口氣，來了一場世紀之戰。

　戰後。

　“春柳，你這弟弟跟著我們也不好好學，眼睛裡也沒活，總是妄想著一口吃個胖子　　”

　“明敢，我也看出來了，他現在有點好吃懶做，可你說難道還讓他回鄉下種地?”

　劉明敢:“不是我不想幫他，可他不用心學我也沒辦法啊，他是你弟弟，我說輕了，重了，都不好。”

　“一讓他乾活，他就搖腦袋。”

　“脾氣還不好，你說咱們欠人情，送東西，把他弄進廠裡了，到時候他再四處得罪人，我們倆還怎麽在廠裡呆啊?”

　劉明敢愁的臉都擰成麻花狀了。

　馮春柳就不吐口，把弟弟送回鄉下。

　劉明敢一狠心，也不給馮春陽留面子了。

　“春柳，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春陽他手腳不乾淨，給主家做飯的時候，他偷拿人家食材，你說這要是讓主家知道了，我們以後還怎麽出去接活?”

　“我倒無所謂，但師父的名師就被他給壞了。”

　“你說什麽?”馮春柳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不可置信，道:“春陽真的拿人家東西?”

　劉明敢點頭:“這事兒，我敢撒謊嗎?”

　“師父跟小七都知道，看在我面子上沒說什麽，但換做是你，你怎麽想?”

　馮春柳是真的沒想到，人模狗樣的馮春陽竟能乾出這種事兒來。

　之前還舉得懶一點沒什麽，可現在涉及到自家利益了。

　自家日子現在過的能這麽舒心，全靠劉明敢出去幹私活給人做酒席。

　不然，光憑他們倆的工資，日子過的緊巴巴。

　劉明敢繼續道:“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啊，我說他，他還跟我頂嘴。”

　“惱羞成怒的那個樣子，差點跟我動手。”

　“所以，春柳啊，你再考慮一下吧，咱們要是被他連累了，往後日子怎麽過?孩子怎麽辦?”

　馮春柳:“那那那　　”

　劉明敢:“別這那的了。”

　“除非他願意跟去你養豬，掃雞屎。”

　馮春柳:“好，我明天跟他聊聊，如果他看不上的話，就讓他回老家。”

　“總在咱們家這麽吃喝下去也不是辦法！”

　第二天，吃過早飯劉明敢上班去了，馮春柳就帶著孩子去找弟弟。

　因為李父是養殖這塊說了算的，加上下面還有牛家，洪家，兄弟幫忙，所以她的時間很自由。

　帶著孩子上班是常態，並且遲到早退也沒人說。

　“太陽都照屁股了，馮春陽你還不起來?”

　說著，馮春柳彪悍的就要去掀被子。

　馮春陽翻了個身:“姐，再讓我睡會。”

　馮春柳怒其不爭:“就你這樣不求上進，你還能幹什麽?”

　馮春陽火了。

　“姐，是我不想上班嗎?”

　“是姐夫不給我安排好吧?”

　馮春柳運了運氣:“食堂你就不用想了、。”

　馮春陽:“去車間也行。”

　馮春柳:“車間你也去不成。”

　“你要是願意上班呢，就跟我去養豬，掃雞屎！”

　“啥，姐你讓我去養豬?”

　馮春陽言辭激烈:“那我還不如回鄉下種地呢。”

　馮春柳對這個弟弟徹底失望了。

　“行，那你就回去種地吧。”

　看到姐姐認真的，馮春陽有些慌了。

　“姐，你別趕我走啊。”

　馮春柳:“晚上你姐夫下班，我讓他去給你買車票，你給我滾回老家去。”

　看到態度堅決的馮春柳，馮春陽也慌了。

　“姐，我跟你去養豬還不行嗎?”

　馮春柳:“算了，你這樣子即便去了也乾不長，還會給我跟你姐夫惹麻煩。”

　“弟，你回去吧，我跟你姐夫好不容易在城裡站穩腳跟，我到現在還是臨時工編制，你再呆下去我的家就被你攪合散了。”

　“回鄉下好好種地，掙工分，大小夥子多出點力氣餓不到。”

　“回去就找人相親，等你結婚姐姐給你拿彩禮錢。”

　“姐　　”馮春陽還想說些什麽。

　但馮春柳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了。

　“別說了，再說咱們姐弟都做不成了，姐對你仁至義盡了。”

　“你這是進城被繁華迷了眼，回鄉下去吧，好好過日子。”

　話落，馮春柳背著孩子去上班了。

　到了豬舍，李父背著手，抽著煙，正看著人收拾豬屎，雞屎。

　“春柳來了。”

　“叔，你幫我看孩子，我去跟他們一起忙。”

　李父:“算了，我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你替我看著吧，我去休息一會兒。”

　李父這是照顧馮春柳。

　牛老大:“春柳，你就聽李叔的吧，這點活我們一會兒就乾完了。”

　馮春柳:“謝謝叔，謝謝幾個大兄弟，等那天讓我家明敢炒菜，請你們喝酒。”

　晚上，馮春柳讓劉明敢去買車票。

　她在家裡給馮春陽烙了幾張大餅，帶了一罐鹹菜，煮了幾個雞蛋，讓他車上吃。

　“這些你拿著，免得路上餓肚子。”

　馮春陽眼淚汪汪:“姐，我錯了，我不想回農村。”

　“回去吧，等姐這邊真的有能力了，再給你寫信讓你來。”

　“等你姐夫出徒了，當了大師傅，到時候你在過來跟著他。”

　事已至此，馮春陽不回去都不行了。

　馮春柳拿出錢來:“這二十塊你拿著！”

　“可不敢讓你姐夫知道，我一個月工資才十八塊，省著點用這錢夠你用很久了。”

　“相親要是有看重的姑娘，姐在給你拿幾十塊的彩禮錢，先把媳婦娶了。”

　第二天，馮春陽就坐上了火車，回家鄉了。

　劉明敢也松了口氣。

　最近幾天，廠裡不少人都感冒發燒的，一場流感襲來。

　大人體質強，不吃藥多喝點熱水就好了。

　但小孩子不行，體質弱。

　梁拉娣家的孩子一個個都感了冒，連最小的都沒躲過去。

　李海軍回家就讓六丫頭跟廠裡請幾天假，等這波流感過去，再讓她上班。

　六丫頭:“不就是感冒麽，沒事兒的我不怕。”

　李海軍:“你不怕，可是我怕啊。”

　“姑娘，兒子，才這麽大點，哪來的抵抗力?”

　“你要是感冒了，傳染給他們怎麽辦?小孩子發燒嚴重是會燒壞腦子跟肺部的。”

　“你老實的請假在家呆幾天！”

　李海軍朝著丈母娘，道:“媽，我說的對吧?”

　丈母娘也幫腔:“對，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李海軍:“就是，要不是怕你在家呆不住，我都想讓你在家帶孩子了。”

　“晚上你跟媽在大屋睡，我去小屋，即便是我感冒了也傳染不到孩子。”

　宋母:“我去燒點醋，給屋子裡消消毒。”

　李海軍繼續勸道:“聽話啊，這茬感冒也就幾天的功夫，等過去了你在上班。”

　六丫頭噘嘴:“好吧。”

　李海軍摸著六丫頭的腦袋:“你是不知道，uu看書;南易家從上至下，從大人到孩子，全都感冒了。”

　“一個個打著噴嚏，流著鼻涕！”

　晚上吃過飯，李海軍抱著姑娘，教她說話。

　“大姑娘，喊爸爸。”

　小雪兒愣愣的看著爸爸，然後興奮的一聳一聳的上下蹦著，還以為是爸爸陪她玩呢。

　李海軍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教著:“說，爸???爸。”

　突然，小雪兒仗著小嘴，發出了猶如之音:“啊，巴巴　　”

　李海軍興奮的喊道:“媳婦，姑娘會喊爸爸了。”

　這一嗓子，把廚房的丈母娘，哄兒子的六丫頭都給驚著了。

　李海軍興奮的:“姑娘，爸爸！”

　“巴???巴”

　“不對，是爸爸。”

　“啊巴巴！”

　雖然不清晰，但諧音也足夠李海軍心裡樂開了花。

　六丫頭吃味:“喊，媽媽。”

　小雪兒:“啊巴巴　　”

　宋母看著大孫子:“大外孫，喊外婆。”

　教了半天也沒個反應，實際上宋母白天在家帶孩子，早就一遍遍的教著大外孫了。

　李海軍開心道:“還是我姑娘聰慧啊，這才幾個月啊就能開口說話了。”

　“媳婦，你這兩天在家沒事多教教孩子說話。”

　六丫頭點頭:“好，我一定要讓她學會喊媽媽！”

　李海軍興奮道:“不行，我得把這好消息告訴我爸去。”

　李海軍穿衣服的時候，宋母囑咐他:“明天上班看到小七，讓小七回去告訴她外公一聲。”

　“讓他也開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