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一臉尷尬,忙端起一杯酒:“張少俠,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小弟代表幾位兄弟給你賠禮了。”
楊錦心裡把上官浩看做是自己的情敵,卻又懼怕六大門派的威名。而且,他見上官浩在與裘自在談話時,神態自若、瀟灑自如的樣子,已暗自認定此人定是深藏不露。
其實,裘自在也是這樣想的。他認為自己閱人無數,怎麽著看這上官浩也不像是在撒謊,至少有很大一部分說辭是可信的。
上官浩淡淡一笑,道:“諸位公子,不必如此客氣。在下初入江湖,還得儀仗各位多多提攜才是,請!”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楊錦等五人見他喝了杯中酒,才如釋重負地坐下來,臉上那恭敬的神態,宛若是在面對一位江湖長輩。
風蕭蕭不由暗自歎息,心中一陣厭惡,難道這就是江湖中所謂的名門正派麽。
楊錦笑著又道:“張少俠年少有為,還望日後多多關照。此次尊駕來到中州,請允許楊某略進地主之誼,為張兄帶路四處遊玩一番,一路上也好請兄台多多指教。”
“楊兄的心意領了”,上官浩笑著搖頭:“不過,在下素喜清靜,人多反而不自在,就不麻煩諸位了。”
“風姑娘呢?”楊錦不死心地又問。
風蕭蕭看了一眼上官浩,笑道:“自然是張少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楊錦頓時像喝了一缸陳年老醋,心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但是,六大門派傳人這個名頭,此刻卻讓他放棄了一切念頭,隻好道:“那兄弟我就不叨擾了,希望風姑娘和張少俠在中州玩的開心。”
風蕭蕭隻想笑,卻只能拚命忍住。
她看著上官浩泰然自若,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裡忽然有了某種異樣的感覺。
風蕭蕭甚至有了想抱他一下的衝動,但是她不能,因為她是百花谷的風蕭蕭。
……
玉峰山,一片安靜祥和。
青山綠水,竹影搖曳,儼然一處世外桃源。
山神廟大殿內,端坐著三個僧人,還有幾個附近的村民在跟著念誦經文。
看這景象,此處香火並不算旺。
上官浩恭恭敬敬上了香後,便抬起頭看著屋頂,一動不動。
風蕭蕭猜測他大概又在犯‘傻’,也不去理會,徑直獨自在大殿內四下觀望。
身披袈沙的中年僧人,見上官浩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屋頂,甚是奇怪,便也抬起頭望去,只見除了隱隱飄散著的青煙外,就是一根根的木檁,別的什麽也沒有,遂又低頭誦經。
功課結束,村民紛紛散去。
中年僧人目光閃爍,盯著上官浩問道:“阿彌陀佛!施主看著屋頂,莫非是在看聖光麽?”
“不”,上官浩道:“在下只是想看看,此處能否見到蝴蝶?”
中年僧人眼中精光一閃,誦聲佛號:“施主若觀蝴蝶,須到院中觀看。此處屋頂遮雲蔽月,豈能見到?”
上官浩笑了:“蒼穹間的蝴蝶非我所尋,在下想看的是人心裡代表著美好願望的蝴蝶。”
“哦?”中年僧人雙目中現出異彩:“聽施主如此一說,老衲忽也想見一見了。老衲知有一處,也許能滿足施主的心願,請隨老衲一走。”
“有勞大師帶路”,上官浩躬身施禮。
風蕭蕭聽得莫名其妙,見二人一前一後離開大殿,急忙追上。
中年僧人忽然轉身,雙掌合十道:“請女施主留步。
” 上官浩笑道:“請風姐姐在這裡稍候,我想那裡恐不便女子進入。”
風蕭蕭無奈,隻得止步。
……
中年僧人領著上官浩出了殿門,穿過一片小樹林,不一會就來到幾排房子跟前。
他推開一扇房門:“施主請進。”
上官浩剛一踏進這扇門,一柄劍就已頂在他的咽喉上。
握劍的年輕人冷冷道:“閣下何人?”
上官浩微微一笑,竟然反問道:“你是蝴蝶?”
握劍的年輕人只是搖搖頭,並沒有說話。
上官浩也沒有再說話。
握劍的年輕人臉上忽然冒出一股凜冽的殺氣:“閣下為何不回答我?”
上官浩道:“你既不是流星,在下為何要回答你?”
“我是胡蝶”,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屋裡。
黑黑瘦瘦的一張臉,二十八、九的樣子,一雙眸子黑亮如星。
乍看之下,更像是一個青年農夫。
上官浩道:“何以證明?”
黑瘦青年不語。
上官浩猛然見一道光芒飛至眼前,不由一怔,低頭才發現又一把劍指在自己胸前。
劍長三尺一寸,青光閃爍,劍身上隱隱似有飛舞的蝴蝶。
上官浩不由歎道:“果然好劍,三大名器之中的‘蝴蝶劍’名不虛傳。 ”
接著又道:“可惜,在下不會武功。”
胡蝶微微一笑:“你一進入玉峰山,我們就已知道了。”
上官浩點點頭:“我知道。”
“閣下受何人指點?又因何而來?”胡蝶收劍問道。
上官浩長歎一口氣,道:“在下上官浩,受丁九丁大哥所托。”
胡蝶眼光閃動:“丁賢弟失蹤已半年有余,他現在何處?有傳言他被少林僧人所傷……”
上官浩又重重地歎口氣,然後從懷裡掏出銀票及劍譜:“丁大哥已經仙去了,是在下親手安葬的……這是他臨終所托的物件,請胡大俠收好,我也算不枉丁大哥所托。”
“真的?”胡蝶似乎不願意相信上官浩所言,聲音有些哽咽。
“是的”,上官浩黯然地點點頭,又道:“丁大哥傷得太重了,在下無力救治……還有陸大哥夫婦及冬兒妹妹也都被被惡人所害……”
然後,上官浩把密林中淒慘的一幕述說了一遍。
胡蝶默默地在流淚。
上官浩沉沉地道:“在下隻恨自己不會武功,不但幫不了他們,還牽連他們慘遭殺害……”
然後,他又把如何遇見丁九,如何托自己傳信之事說了一遍。
胡蝶接過東西,手有些微微顫抖,道:“上官兄弟雖然不會武功,仍能歷盡百劫趕來送信,且嚴守著我們的秘密,實乃‘千金重一諾’也,令胡某感激!此地百數人家亦要感謝上官兄弟之高義!”
說完,他對著上官浩躬身深施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