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的發展,沒有留下更多的時間來讓我們批判馬林切的所作所為。
奴隸海跨過了僅有的緩衝地帶,
西葡聯邦新排列的陣型已經可以被奴隸海前排奴隸看的一清二楚。
同理,一眾“火槍手”也可以在視野內看到那些綠皮奴隸。
它們雜亂無章但是聲勢浩大的步調,震得塵土飛揚。
潮濕的泥壤、腳背高的青草還有略顯突眾的豔花經過它們的踐踏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色調。
被賦予了更多不該屬於它們的時間與待遇。
奴隸海,踩過很多屍骨,有同胞的,也有敵人的。
有威名赫赫的豔花,也有不值一提的青草,
但是一旦被它們踩在腳底,都跟泥壤無二分別。
它們用同等的待遇來對待它們眼前的敵人,
一群無路可退的伊比利亞人。
也許,它們在奴隸主面前卑微如螻蟻,但是在戰場上,螻蟻也有分食猛獸的機會。
這是報復心理嗎?
也不是,只是戰爭帶來的衝擊罷了。
每一個能走上戰場的生物,不論本性理性如何,意願意志如何,身體素質如何,
又或者持什麽武器,是否泯骨喋血……
這些能走上戰場的,本質上都是渴望暴力,試圖超越同類的。
優秀與否是多個層面的,
就像是“卑賤奴隸”和地球人。
單就是身體素質上來講,二者的肉體差距幾乎是雲泥之別。
沒有任何的可比性,但是肉體上的優勢並不能讓“卑賤奴隸”的地位高於地球人。
這就能說明地球人一定比“卑賤奴隸”優秀?
不能證明,
那麽就只有靠戰鬥力來說話了,
奴隸發揮它強悍的身體素質,地球人使用初級智慧和低級體力來與之對抗。
能否在種族、民族、國家的對抗中戰局領先地位和主導地位,才是辨別優秀的唯一真理。
情緒,協調,力量,智慧……所有可以說清道明的屬性和一切說不清講不明的理由混合在一塊的結果才能辨別出優勝劣汰。
而換來的戰損比,將會是彼此之間最致命的差距。
擺在西葡聯邦火槍手和包圍網聯軍奴隸海面前的就是這樣一個帶證明的問題。
他有多優秀?
它又相差多少?
只需要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就可以分曉。
……
開始了,奴隸海開始翻湧了,它正在維持著自己推進的步履,快速的湧向西葡聯邦的陣線。
火槍手們的反應到是絲毫沒有變化,
被“冷靜模塊”奪取“不必要情緒”的他們沒有產生任何不必要的慌亂。
握著火槍的手,依然是那麽的沉穩,
魔力非常自然的遊轉在火槍與模塊之間。
對他們而言,這太熟悉了,熟悉到足以下意識潛意識裡進行。
就跟呼吸一樣,都不必須要自己刻意執行,自然而然的就運作了起來。
但是不能深陷這種狀態,
“冷靜模塊”可以讓人失去情緒,長時間使用更會讓讓人徹底失去情緒。
失去了情緒,固然是一個很好的士兵,服從性會是貫徹他們一生的使命,
但是卻絕對不會是一個很好的戰士。
更不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火槍手”。
因為所有的魔法公式裡,都有情緒的必要性。
它是一個可以跳動的數值,
會直接的影響法術的傷害與能效。 火槍,只是一個武器,銘刻了魔紋的武器。
魔紋,是簡化魔法的道具,終究起底魔法才是能迸發出索人性命的關鍵。
“火槍手”的每一次攻擊,都是激活魔紋,釋放魔法後的。
而一旦情緒徹底喪失,那麽魔法的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雖然還不清楚“火槍手”攻擊時的完整公式,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
哪怕是有著領先世界兩個思潮的魔法科技差距,也依然沒有辦法解決“情緒”在魔法公式裡的重要性。
但是情緒並不是永遠都是正面加成,
就像是一個數字,
興奮、狂熱、激動、怒火……這些帶有躁動因子的情緒是正面加成的,是大於零的“正數”。
害怕、畏懼、膽怯、後悔……這些帶有惰性因子的情緒是負面加成的,是小於零的“負數”。
而失去了情緒,就是沒有加成,就是“零”本身。
像鋼鐵一樣沉默,卻永遠只能是鋼鐵。
這個樣子的戰士,將永遠只能是戰士,而且隨著魔法科技的進步,施法者也不一定會是以人為主體。
現在戰場上有魔偶,是基於“火槍手”而建立的作戰體系,
魔偶是因為“火槍手”才可以手持長矛迎面向敵人。
一旦施法者可以不再拘束於人……那就意味著科學技術都沒有辦法實現的自動化、人工智能化將會在魔法科技上實現。
將不會有人力犧牲在一線戰場的死亡數字上,那也沒有了“冷靜模塊”的必要性,自然而然的培養一名戰士的資源和氣力也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有這等資源培養一些高技能人才來為魔法科技的未來添磚加瓦不好嗎?
……
誰都不知道魔法科技的未來是什麽樣子,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人”的位置會逐漸重要起來,
就算“魔法化的人工智能”有了真正的智慧,可以在全方面超越“人”本身,也依然無法取締“人”的地位,
所有的一切都是服務於人的,
這點自始至終不會變。
……
奴隸們在眨眼間就縮短了最後的距離,
在戰場另一頭的炮手們填充完了新的彈丸,“烏爾班巨炮”上的魔紋也閃著斑駁的光,有些斑駁的厲害,有些卻維持著出廠時該有的色澤,
這是炮管經過多次使用後該有的狀況,只能證明它們目前的狀況,沒法說明它們能夠再禁得起幾次轟鳴,
這個傳奇武器也並不是沒有絲毫弱點,對它來講這一切都是該有的,
能夠轟飛關隘的攻城利器也注定會有和流星一樣的命運……
可是奇怪的,西葡聯邦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動過任何形式上的反擊。
“火槍手”們沉默的端著槍,沒有預瞄,沒有端起它沉重的分量,就這麽踹在懷裡,
如若不是上面魔紋隨著持有者的呼吸忽隱忽現著,恐怕就有了投降的嫌疑。
反觀馬林切,她飄在半空,視野卻一直在戰場上掃視,
遠眺視野盡頭的火炮陣地,撇一撇那個失去行動能力的摩洛哥之虎,再掃一掃腳下這群即將逼近自己陣線的奴隸海。
她不得不承認,伊莎貝拉陛下的判斷是正確的。
僅僅憑借“火槍手套裝”來與奴隸海抗衡是不夠的,
面對強化後的奴隸們,西葡聯邦想要取勝就必須要借助陣型的力量。
她的魔紋早就激活過了……其實她早就可以嘗試反擊了,
畢竟接下來的計劃裡,已經沒有什麽距離上的必要性了,
高地上的整個陣地不過是一個欺騙奴隸海前進的幌子,
她只需要激活準備好的魔紋,讓魔法自然而然的成型,就可以扭轉整個戰局,而包圍網聯軍就再難有什麽轉著的余地。
可是……她沒有這麽做,
馬林切嘗試在這僅有的幾個轉瞬間找到除去這個方案以外的手段,來製造新的機會……
可惜事與願違,她絞盡腦汁的結果始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激活魔紋,釋放魔法,然後見招拆招的迎接勝利。
‘哎………’馬林切在心底長歎一口氣,盡是無奈。
‘我這麽一個粗人,為什麽會被安排這樣的命運啊,
動腦子可不是只有搖晃腦袋就算啊,腦仁也要一起轉才行啊。’
她再一次的將視線掃過腳下,
‘最多還有五秒的緩衝時間……’她想,
‘那就接受吧,’她又想‘反正只要能打勝仗就行了,誰的計劃不是計劃呢?’
過多的猶豫消失了,她昂起頭,閉上眼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
身上的魔紋隨著持有者的動作一同黯淡了起來,
像是火把被拋進了一口深井,在“呼呼呼”聲響中的就在黑暗中失去了自己的光耀色彩,同歸於周圍的黑暗……
但當馬林切再次睜開眼時,這個火把點燃了深井裡的一切,連帶著她的瞳眼一起點燃了
魔紋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魔力不再流竄在魔紋底部,它不再被局限於魔紋的束縛。
大量魔力飛躍在馬林切的皮膚表面,構成了新的魔紋,只是這並非實現勾勒上去的,
這是持有者臨時賦予的!
馬林切沒有等自己的魔紋徹底成型,因為那樣時間上來不及,同時她的身體素質承受不住這種情況下的魔力流竄,
她張開手——這是躁動的魔力強迫她張開的,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拉鏈開來的,迫使她將手張開到最大。
顫抖的指尖和不停晃動的手掌暴露了她正在承受巨額外力的事實,
這等代價下,戰局有了異變,
每一個“火槍手”團體都被地上突然閃爍起來的光所籠罩,
幾乎是馬林切做出舉措的同一時間,每一個“火槍手”都將懷揣的火槍端平,
面朝自己面前的方向,而這個方向並不一定事奴隸海的方向。
魔偶們都重新舉起了手上的長矛,與“火槍手”一樣,都是自己面朝的方向。
每一個參戰人員的頭盔都響起了新的指令,
“連續射擊已開啟,戰術折躍已啟動,
所有參戰人員注意隊列,作戰任務已下達
開始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