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縣兵出動還是很快的,就在呂澤剛死屍體還沒涼,就有巡街遊繳直接帶人闖了進來,看著滿地的屍體,也是目光凝重。
遊繳看著滿地的屍體以及房中的弩箭,心底更加凝重,沛縣要亂了,弩箭只有軍中才有,私人是不允許持有的。
可是律法嚴苛,又不許他離開,只能看著殺人的樗裡尋等人坐在房中,卻不敢上前,也不敢離開,只能僵持著等著縣尉帶人前來。
“去通知縣尉和縣令大人!”遊繳低聲對手下鄉勇說道。
死了沛縣有名的呂澤少主,還出現了軍中才有的弩箭,這事他一個遊繳可沒法處理,只有請縣令和縣尉前來了。
鄉勇第一時間轉身朝縣衙跑去,今夜事情大條了。
哨聲很快傳遍了沛縣的大街小巷,一對對遊繳和衙差紛紛朝月樓趕來將所有人疏散,同時將月樓團團圍住。
很快,一個身著沛縣縣令官府的文士和一個著甲衣的縣尉匆匆趕來。
兩人都是目光凝重地對視一眼,然後看著倒在地上的呂澤和滿地的屍體,以及房中的弩箭,再次對視了一眼,確定了事情的嚴重性。
沛縣縣令本來看到呂澤的死,心底積起了怒火,誰不知道呂澤是他好友呂文的長子,在沛縣這地方就相當於他的子侄,現在居然被人殺了。
可是再看到弩箭,沛縣令渾身冷汗直下,私藏軍械可是連坐的重罪,偏偏在他的治下出現了弩箭射殺之事。
“爾等何人,為何行凶?”沛縣令還是整理了一下官府,清了清嗓子,看向樗裡尋嚴肅的問道。
“你就是沛縣令?”樗裡尋看向沛縣令反問道。
“沛縣令,湯乘,爾是何人?”沛縣令反問道。
“拿下!”樗裡尋卻是再次下令驪山衛將沛縣令一並拿下。
“大膽!”縣尉急忙命士兵阻攔,可是驪山衛動作太快了,還沒等衙差們反應過來,就將湯乘給五花大綁了。
季布和花影更加看不懂這個人的來頭了,居然不由分說就將縣令緝拿,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縣尉也是人精,看到樗裡尋有恃無恐的樣子,再看向驪山衛,瞬間明白這幾個人是來自軍中,還是大秦絕對精銳的那種,於是悄悄揮手示意衙差們退後,不得擅自上前。
“汝可知罪?”樗裡尋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沛縣令淡淡的問道。
“本官何罪之有?”湯乘憤怒地問道。
“就憑這個!”樗裡尋拔出一支射在柱子上的弩箭說道。
湯乘瞬間理虧,在自己治下有人私藏軍械,說小了是私藏軍械,說大了就是意圖謀反。
“本公子再問你,可知呂文是何人?”樗裡尋繼續問道。
“單父鄉紳罷了!”湯乘說道。
他認識呂文是因為呂文是單父城的富豪,因為躲避仇家追殺,受他邀請才跑來沛縣避難,同時也是給沛縣帶來大量的賦稅。
“呂文,呂不韋之重侄孫也!”樗裡尋繼續說道。
湯乘瞬間呆住了,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雖然陛下沒有追究呂不韋的罪責,但是身在官場的都知道,呂不韋自稱陛下仲父,那就是必死之罪,連後人都別想好過。
然而很快,一個身穿錦衣的老人也拄著拐杖帶著人闖進了月樓,一進來就大聲的叫囂著誰殺了他的兒子。
可是,整個月樓的士兵都沒人敢回話,眼神詭異的看著呂文,連縣令大人都被人拿下了,你居然還敢這麽囂張。
“看來,縣令大人給呂氏的庇護不小啊!”樗裡尋隨意的說道。
季布看向了死去的呂澤,再看向怒氣衝衝趕來的呂文,然後明白了,呂文、呂澤都沒有爵位在身是不能著錦衣的,只是這些年有縣令的庇護,也沒有人管他們,可是真的嚴查起來也是有罪的。
隨同呂文前後腳來的同樣有著一個中年文士,見到呂文的怒罵,再看向沉默寂靜的衙差們,瞬間明白了是有大人物到了,呂文還敢這麽吵擾,簡直是在找死。
“是郡府哪位大人來沛縣了?”蕭何低聲問著門口的守衛問道。
他能想到的就是來的人會是泗水郡的郡守府的大人物下來巡視,然後撞上了呂澤。
可是守衛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麽人,於是低聲答道:“回大人,小的不知,只知道縣令大人也被對方抓了。”
蕭何目光凝重,這下事情更大了,即便是郡守大人親自來了也不能無故抓了一縣縣令。
呂文本來還想讓湯乘給他主持公道的,但是看到呂澤的屍體,在看到連自己的靠山湯乘都被人綁住了,瞬間止聲,驚恐的看著呂文。
“呂文,汝害某啊!”湯乘看著呂文直接怒罵道。
“拿下!”樗裡尋再次開口。
這次不用驪山衛出手了,縣尉直接示意衙差動手將呂文拿下,畢竟連縣令大人都敢抓,來頭不會小啊,而縣令下野了,他就是最有資格成為縣令的人選了,所以現在就是最好的討好這位大人的機會。
蕭何悄悄上樓,沒有管呂澤的死,而是看向了房中的局勢,看到弩箭的時候也是目光凝重,弩箭,居然是弩箭!
“押回縣衙!”樗裡尋再次開口。
“喏!”縣尉點頭, 這裡畢竟不是審理之地,於是果斷的將人和屍體全都帶回了縣衙。
“他們怎麽處置?”驪山衛看向季布和憐影公主問道。
樗裡尋皺了皺眉,季布和憐影都是一顫,這個人可不是什麽好人,說殺人就殺人。
“一並帶回,單獨看押!”樗裡尋答道。
“喏!”驪山衛點頭,季布畢竟是個高手,不是這下衙差能控制的。
衙差們押著眾人走過沛縣大街,雖然是夜晚,但是還是不少百姓都透過窗戶看著,驚訝著縣令大人和縣中有名的呂文怎麽會被衙差看押。
“去把呂氏滿門全部緝拿!”樗裡尋低聲對伍長說道。
伍長點了點頭,看向縣尉低語幾句,就親自帶著衙差趕往呂府抓人。
“對方是衝呂公來的!”蕭何站在一旁心底明了,只是他也好奇呂家做了什麽居然值得有大人物親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