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緩緩停下,哐當一聲,人潮擁擠,夜幕降臨,將小鎮籠罩在一層黑幕下。
兩人回到了紅橋村,乘著拖拉機,突突突的,留下黑灰的尾氣。
回來帶的東西不少,好在江宿力氣大,抗在肩膀,並無半分的壓力。
走回知青點的黃土路不好走,但有他牽著,步履穩健。
“嘖,小知青,現在太晚了,你先洗漱歇息。”
容枝還是不習慣一下子坐十幾個小時的車,整個人焉嗒嗒的。
臉色也不太好,疲憊不堪。
“好,那你也早點休息。”
“嘖,小知青,回去睡吧。”江宿扯唇,看著小知青走進知青點,才扛著行李袋回他的紅磚房。
——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轉眼過去了大半年。
這段時間裡,知青們已經漸漸適應了下鄉的生活,從一開始的生疏已經嫻熟,乾活的速度更快,效率也更高了。
陳雪萍依舊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跟女知青們關系不太好,但她經過餓肚子的折磨,也開始努力乾活,不再偷懶。
要說喜事,還得是賈豔的,她懷孕了,現在已經四個月,有些顯懷了。
李大牛也知道心疼人,自從賈豔懷孕,就沒讓人下地乾活。
公公婆婆對她也跟對待親閨女似的,怕她營養不良,把家裡僅有的兩隻雞都給殺了燉湯喝。
賈豔的小日子,是過得自在舒服。
這可把背地裡看不起她的女知青們看的眼紅極了。
賈豔原本瘦下來一些,誰能想到懷上了,這會體重又慢慢上漲。
不過她已經不在意別人的議論她的體重,即使還是有人背地裡罵她死肥婆。
對於賈豔來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肚子裡這個小寶寶。
“誒,容知青,我這都懷上了你怎還沒跟江同志結婚嘞?”賈豔時不時就喜歡跑到知青點找容枝嘮嗑。
容枝也不惱,每次都很認真的聽。
她今個這一問,倒是把容枝問住了。
賈豔見她這模樣,立即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江同志沒跟你提過嗎?”
容枝搖頭,自從從京市回來,他確實沒再提過。
知青點現在沒啥人,但賈豔還是壓低了聲音:“容知青,那你們乾那事沒?”
“哪事?”容枝沒轉過來了。
賈豔輕咳了兩聲,似乎想起了什麽,臉頰上起了兩片紅雲。
“就是脫光衣服做壞事。”
容枝臉一羞,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沒有?”賈豔見她這副模樣,挑眉問。
回想起江宿那肌肉,那身材,也不像是不行啊?
容枝搖頭:“沒。”
“江同志不會不行吧?”賈豔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模樣,末了,又問:“那你倆不會有那想法嗎?”
“賈豔!你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你趕緊回去,我不跟你說了!”容枝漲紅了臉,也不知是被羞的還是被她氣的。
“我……”
“你你你趕緊走!”容枝趴在床上用枕頭捂著臉,聲音悶悶的。
賈豔咦了一聲:“那成吧,我先走了。”
說完,她還不忘又加一句:“你要是有這方面的煩惱記得跟我說,我是過來人,我懂的!”
容枝噤了聲,沒應,也不動。
賈豔撅著嘴,
扭著屁股走了。 等過了半響,容枝起身,耳朵紅紅的,雪白的脖頸也帶了一點粉。
眼眸似水,眉不醒而黛,泛上了幾分嬌色。
夜色很濃,江宿每晚都會給她送點吃的,說是不能把她餓著,不然到時候瘦了,容愛國得找他麻煩。
吃完後。
“江宿。”容枝把碗放下,不太好意思,喊了他一聲。
“嗯?怎了,小知青?”
他總喜歡小知青小知青的叫她,似乎已經成了個習慣。
比如此時,她一放下碗,江宿就習慣的拿起,舀了一杓水,擠了些洗潔精,把碗給衝洗乾淨。
“沒……”容枝腆著臉,想了好一會,也沒說出口。
江宿把手洗乾淨,看她,挑眉,舌尖抵了抵左腮。
“在想什麽?”
伸手就把人拉進懷裡,摸摸她的頭。
容枝想起賈豔說的話,臉又紅了幾分。
聲音極小:“沒想什麽……”
江宿退了兩步,看著小知青羞赧不敢看他的模樣,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怎麽還臉紅了?”
“我…我沒有!”她著急否認。
巴巴的垂下頭,耳尖紅的滴血,聲音弱弱微微的。
“你看錯了。”
江宿捏捏她的耳朵,聲音暗啞:“我猜,你在想我?”
容枝頭低了一些,沒否認。
那就是了。
江宿想了一下:“想讓我親你?”
“嗯?”尾調被他拖長,帶著幾分耐人的意味。
他低下頭,湊過去看她,黑長的睫毛顫個不停,美眸含羞。
“不是。”她想了一會,小聲否認。
“那你在想什麽?”他緊接著就問。
容枝又陷入了沉默。
江宿手下移,捏捏她的腰,眼中的神采暗啞的不成樣。
“怎麽不說話?”
容枝抬頭,迅速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頭。
“我……”
“想要我?嗯?”江宿猝不及防的開口,戳中了她的心。
容枝這會也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怎麽突然就有這種想法?”江宿琢磨不透她的想法,但就是被他猜中了。
他動了動,發出一陣聲響。
大手一伸,把人擁入懷裡,一隻手勾起她垂落的發絲。
容枝羞於啟齒,不開口。
“不說話?害羞了?”
江宿戳戳她的臉,挺燙的。
“這樣的話,不如我們試試?”江宿的聲音暗啞,喉結滾動。
容枝窩在他懷裡,能聽見他吞咽的聲響。
仰頭,暗示的,親了親他的,喉結。
江宿眼神更暗了,將人緊緊的禁錮在懷中。
“答應了?”
小知青覺得,她保持沉默,這人會主動的。
沒吭聲,江宿一把將人抱起:“那就是答應了。小知青願意,我一個大男人自然是要好好配合。”
聲音沙啞,又幽幽的。
他走向了紅磚房的路,走的很穩,夜色中,他看得清路,也看的清懷裡的她。
大門被啪的一聲關緊,黑色的窗簾給拉上了,見不得裡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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