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她不信,君祀冷聲道:“把人放了。”
侍衛們一聽,把人一丟,落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是。”
就退了出去。
杏兒癱在地上,連連跪謝:“賤婢叩謝皇上不殺之恩。”
“退下吧。”
杏兒又磕了幾個響頭,這才步履極快的退下了。
君祀一顆心都掛在容枝身上,神色緊張,唇瓣緊緊的抿著,金色光束描繪他的輪廓。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糾結再三,還是選擇了閉嘴。
抓著她的手,緊了一些。
容枝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浸濕,翁動一番,嬌滴滴的唇因為難過,微微癟著。
“你,不要殺人。”
她像一隻小鹿,紅著眼,聲音微弱,嬌媚而輕柔,帶著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約,吳儂軟語,字正腔圓。
“沒有殺人。”他溫聲反駁。
可信度不高。
容枝似霧的眉輕蹙,淚眼朦朧。
君祀摟過她,問:“陪我下棋?”
他總是試圖跟容枝找話題,不太會聊天的他想著順德公公教他的話,尋找兩個人的共同愛好,能促進感情。
容枝一聽,把眼淚給收住了,點了頭。
君祀立即叫來柳嬤嬤布棋,速度很快。
君祀黑棋,容枝紅棋。
幾番下來,容枝連連輸,他不會一開始就堵住容枝的棋,而是設下陷阱,一下把人全給套進去。
容枝被他設的局,弄的滿盤皆輸。
眼看,又要輸了,容枝水波婉婉的眼,望向君祀:“皇上,能讓臣妾一個帥嗎?”
君祀眸色一沉,不動聲色的讓了她。
過了一會,容枝又開口:“皇上,能再讓臣妾一個兵嗎?”
君祀停了手,沒動。
容枝蹙著秀眉,一副憂愁的模樣,道:“皇上,再讓臣妾一個相。”
君祀沉默,繼續不動。
這一盤棋下來,她耍賴了很多次,每次都一副委屈巴巴,要哭不哭的模樣,看的君祀狠不下心拒絕,於是,這一盤輸給了她。
來了幾個回合,天色漸晚。
天邊上的雲連綿起伏,橘紅色的光暈染紅了半邊天,微加一點粉,像是抹上了一絲油色。
但這邊的天還是森冷的蟹殼青,一方一方的,像是薄荷裡的冰塊。
君祀在這邊用了晚膳,轉眼間夜色降臨,一輪明月掛在高空中,星星隱沒,半邊天被白色的霧色籠罩。
容枝方才沐浴更衣,套上了一件略薄的紗衣,淺紅色的,襯的人顏色極好。
提著裙邊,躊躇不安的徘徊。
小桃又點亮了幾盞燈,望見,關心道:“娘娘,這是怎了?”
容枝捏緊了些,柔聲問道:“皇上走了嗎?”
小桃剛想要勾起唇笑,便是見著了身材頎長的君祀。
嘴角一僵,收住了笑,低著頭出去了,不忘把門關住。
君祀給她倒了杯水,跳動的火花打在身上,表情看不真切。
容枝接過,抿了一口,緊張不安的苦著一張臉。
把茶杯放下後,握住了拳。
君祀垂頭,聲音很淡:“很晚了。”
容枝不安的豎起了耳朵,表情認真的聽著。
他卻是一把將人給抱住,神色嚴肅誠懇,像是在做一件神聖的事。
將人放下,把床簾放下,習慣性的摁住她的肩。
道:“可以嗎?”
禮貌的詢問,倒真像一回事。
容枝咬下唇,楚楚可憐的模樣:“有些累。”
婉轉的拒絕了他的求歡。
君祀點點頭,似乎並不在意。
一把將人推到,隨後附身壓上去。
容枝:……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
容枝再次一覺睡到了晏晝,小臉疲憊,沒什麽精神氣,慵懶的躺在椅子上。
杏兒端來一些糕點與茶,垂著頭,小心翼翼的,盡量不發出噪音。
“杏兒。”
容枝瞌著眼皮,輕聲細語的喊道。
杏兒指尖一顫,低聲道:“奴婢在。”
“今年多大了。”
“十八。”杏兒不敢抬頭,總覺得這位娘娘不簡單。
她輕聲呢喃:“十八啊,還有兩年就能出宮了。”
杏兒一驚,跪倒在地:“娘娘,杏兒願意永遠留在皇宮伺候娘娘,求娘娘不要讓杏兒離宮。”
她咬住了唇。
杏兒的長相到也算是個清秀小佳人,杏圓眼,小巧的鼻梁,薄嘴唇,前凸後翹,一經打扮,也有幾分姿色。
柳嬤嬤在旁邊看著,撇到杏兒上了胭脂的臉,目光稍有些不悅。
容枝坐起,素手芊芊,剝了個黑葡萄,輕咬一口,汁水充盈在口腔之中。
她柔聲道:“你想做皇上的妃子?”
杏兒圓眼一瞪,驚慌失措起來:“娘娘,賤婢對您忠心不二,不敢有這等心思!”
心口一緊,難不成,被娘娘看出來了?
她現在在皇后娘娘手下討生活,若能巴結上去,日子好過,若是得罪了,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怕是連皮都得被剝下一層!
縱使她有心思勾引皇上,也不敢表現出來。
只希望這個看著就傻乎乎的娘娘,沒看出來,放她一馬。
柳嬤嬤是個人精, 聽這麽一說,就知曉是怎的一回事了。
當即大怒,眉毛展現倒八字,凶神惡煞的怒斥道:“杏兒!你竟敢懷揣這種不該有的心思?!”
容枝扶著柳嬤嬤的手站起來,用手帕擦了擦掉下來的眼淚。
柳嬤嬤好生心疼,恨不得叫人把杏兒千刀萬剮!
美人一哭,眼眶紅紅,鼻尖也染上了一抹紅暈,淚珠子猶如波光粼粼的春水,閃著光亮。
“娘娘,娘娘恕罪!杏兒知錯,求娘娘再給杏兒一次機會!”杏兒慌了,昨日額頭上的傷還沒好,今日又添新傷。
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流下,傷口猙獰。
容枝抽泣兩聲,身子晃了晃,淚珠子掛在眼中,輕聲道:“嬤嬤,叫人拉下去,賞十個耳光。”
道完,淚珠子掉下,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柳嬤嬤喊來小桃,將容枝扶了進去。
隨後拖著杏兒,不顧她的哀嚎,怒扇了二十個耳光。
待扇完,杏兒腫成了豬臉,話都說不出一聲。
柳嬤嬤踹了她一腳,道:“你若是再有這心思,老奴可就不客氣,喊人將你剁了喂狗!”
杏兒猛地一顫,雙目驚恐的瞪著,比起皇后,她更怕柳嬤嬤。
柳嬤嬤冷哼了一聲,轉身去了禦膳房,又開始吩咐要做些什麽佳肴。
杏兒爬起來,佝僂這背,扭曲的面容閃著惡毒,嫉恨的瞪向容枝的寢殿。
總有一天,她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