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投商貿的大boss回來了,因此對於自家老板娘連翹三天班這事,公司各部門主管領導沒有誰會感到驚奇——事實上,由於既定戰略步驟被打亂,這段時間的鑄投商貿的高管們需要跨部門協同的事情並不算多,因此老板娘消失幾天也無傷大雅,權當是補假了。
………………
距離泉城十公裡開外的黃巢水庫風景區。
這處只有泉城人才知曉的踏青寶地裡,距離那八百畝清澈湖水約莫百米開外,小丫頭正興致勃勃地把一盒又一盒的水果和零食陳列在樹底下的厚墊子上,然後招呼楊鑄坐下:“壞人,餓了沒,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楊鑄也不客氣,直接脫了鞋子踩了上去,卻是瞧也不瞧那些零食,一把把小丫頭摟了過來,滿臉不爽地哼哼道:“難得有休息時間,在家裡窩著不好?非要跑這麽大老遠來這荒山野嶺的!”
感受到自家男人的手又開始有些不老實起來,小丫頭唬了一跳,趕緊推開了他:“光天化日之下的,可不能胡來!一會被清漪姐和林主管看到了怎麽辦!?”
楊鑄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看到就看到唄,這都啥年代了,小兩口摟摟抱抱又不犯法!”
小丫頭聞言,飛了個白眼過去……都老夫老妻了,自家男人啥德行她不知麽?
只是摟摟抱抱?
就剛才那動作,要是沒人的話,這貨立馬就能解自己的扣子,指不定過會就要把自己就地正法!
雖然說自家男人如此迷戀自己是任何女人都會感到驕傲的事情,但是……麻煩您老人家也要看看場合啊!
害怕這貨到時候弄出什麽出格動作的小丫頭正打算跟自家男人約法三章的時候,萬清猗和林可染各自提著兩壺暖水瓶回來了。
“楊鑄,你確定用這邊的溪水泡茶好喝?”萬清猗放下手裡的暖水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雖然《茶經》裡說過,“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但是這裡的山水,一般指的是茶葉產地附近的山澗溪水;
而楊鑄這貨這次帶過來的是普洱,泉城和滇南相隔兩千公裡,這麽遠的距離,兩者之間的性狀真的能夠吻合?
再說了,雖然黃巢水庫的水質號稱不輸趵突泉,但是現在的泉城早就不是幾十年前,汙染厲害著呢,這沒經歷過過濾處理的溪水喝下去真的沒問題?
想到此處,萬清猗回頭看了看不遠處那個隱匿在嶙峋山岩間的小溪流,有些不太放心——黃巢水庫風景區這邊很是有幾條小溪,這幾壺水就是從那裡取來的。
楊鑄翻了個白眼:“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年了,怎麽一個個全染上了富貴病?瞧你們一個個怕這怕那的……我小時候家裡水管凍裂了,還跑到外面舀雪回來煮著喝呢,也沒見我中毒進醫院?”
萬清猗掃了掃旁邊興奮中難掩疲色和春意的小丫頭,撇撇嘴,心想你這貨現在之所以這麽牲口,難說就是以前煮雪水喝的後遺症呢——作為楊鑄的女人,用腳後跟想想就知道這貨這兩天窩在家裡對自家的青措妹妹做了啥。
不過她知道楊鑄向來不喜歡太過矯情的人,見到他這麽說,也只能乖乖地蹲下身子,從地上的紙袋裡夾出一顆顆的橄欖核碳放入帶過來的小泥爐中。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這女人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條中短裙,蹲下後那窈窕的背影和露出的那一小截雪白的大腿,在欲拒還迎中,讓人看了更想犯罪——別人會有什麽反應楊鑄不知道,但至少他看了後很有些蠢蠢欲動。
正當楊鑄琢磨著這兩天是不是該找個時間把這貨喂一喂的時候,某個姓林的“附屬品”開口了:“楊鑄,怎麽不見你妹妹?”
“你是說小豆芽?她這段時間玩野了,動不動就不著家,今天估計又去哪禍禍去了——話說,0林大小姐,有啥想說的就直接說唄,轉彎抹角的談話方式不適合你!”楊鑄有些無語地看著林可染,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貨開場寒暄的水平還是那麽次?
事實上,自從前天開始,林可染就不停地打電話,想要約他出來聊一聊,只不過憋了一個多月的楊鑄那會正忙著糟蹋自家的小丫頭,哪有那個閑工夫出去跟她聊那些有的沒的東西?於是果斷推辭。
只不過這貨很有些堅韌不拔的精神,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打個電話過來,到最後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跟你老婆完事沒有?完事了的話能不能出來聊聊……實在不行,你一邊辦事一邊在電話裡跟我說也行~!”
面對著這種狠貨色,即便是兩世為人的楊大官人也抗不住,只能乖乖投降;恰好連續兩天全力迎逢的小丫頭已經徹底扛不住了,想要搞一次踏青來暫時逃脫魔爪,楊鑄乾脆把這貨一並約了過來,順道把這隻黏人的狗皮膏藥給打發了。
………………
“楊鑄,我想知道,我們希望集團未來真的只有把產業核心環節往邊角區域轉移這一條路可以走麽?”在楊鑄的開門見山下,林可染直接問出了她最想清楚的事情。
正在拆七子餅的楊鑄也沒有遮掩,直接點了點頭:“是的。”
“為什麽?”雖然早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但林可染依然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
楊鑄頭也不抬:“如果希望集團只是一家中等規模民企的話,以你們現在的政府關系,一心扎根在齊魯倒也沒什麽大問題;”
“但是你們偏偏是國企,年營業額已經突破了35億,而且等到小粒咖啡可以開始大宗出口之後,營業額突破50億只是分分鍾的事情……這麽大的體量,偏偏又是飲料行業的企業,如果你們還是把果汁原料種植基地這種乾系到企業命脈的核心資產全部配置到齊魯本地,那麽未來有你們受的!”
說到這,楊鑄歎了口氣:“說實話,這些東西,在你們前幾天遇到商河這檔子事的時候就應該想的很清楚才對!”
一旁的小丫頭好奇地插了一嘴:“前幾天商河農民鏟梨樹苗的事情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至於能讓你聯想那麽多麽?”
楊鑄笑了笑:“這事雖然不大,但是背後透漏出來的東西卻很要命!”
說完,他從小丫頭裡接過已經被清洗過一道的漢鐸壺,然後一根根地把綿紙上的茶葉投進去:“wto有個規則,每出口一百萬的工產品,就必須從對方進口5萬元的農產品,這個你們知道吧?”
小丫頭點了點頭,作為鑄投商貿和鑄投國貿的共同老板娘,她自然知道這個規則——事實上,這也是從2002年開始起,國外的水果、食品、奶製品猛然豐富起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楊鑄歎了口氣:“咱們齊魯雖然是國內第一農產品出口大省,佔據全國出口額的1/4,但是2001年,咱們全國總共的蔬菜出口額也才21億美元,——也就是說,去年咱們的蔬菜出口額也就是五六億美元的樣子;”
“但是,今年,也就是2002年,齊魯商務廳根據第一季度報表給出來的出口預期值卻一下子蹦到了近9億美元,比起去年來足足翻了40%;”
“而且詭異的是,咱們齊魯目前主要出口對象就是東北亞那兩個國家——島國自己有一套嚴格的農產品分級制度,棒子國雖然沒有島國那麽嚴格,但同樣有自己的分級制度,這也是咱們的蔬菜現在賣不上高價的主要原因。”
“那麽問題來了……撇去交通、少數幾個特產蔬菜的品類、國內控價等幾個因素外,它們為什麽要從我們齊魯大量進口蔬菜和農產品,而不是從更符合它們品質要求的東南亞或者歐洲?”
“哼哼,咱們齊魯的蔬菜價格本來就便宜,一下子多了3億多美元的出口額……那麽多蔬菜,區區兩個彈丸之國,真的一下子就需要那麽多麽?”
小丫頭頓時明白了過來:“你是說……置換?”
楊鑄點了點頭,然後歎了口氣:“許多人都知道,咱們國家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個擁有所有工業門類的國家;但估計許多人卻未必清楚,齊魯是國內唯一一個擁有所有工業門類的省份!”
“事實上,我一直認為,咱們齊魯雖然被稱作是農業大省、農業強省;但事實上,咱們齊魯被稱作國內第一工業強省反而更名副其實一些——而農業,尤其是非主糧性質的農作物及其產業,在省裡面的地位,其實更多只是工業的附屬產業而已;”
“所以呢,加入了wto,那麽省裡面肯定會死了命地引入各種先進的工業設備和技術——那些猛然增加的蔬菜出口訂單,有一大半都是工業設備進口的貿易置換單!”
“事實上,正是由於蔬菜出口量猛增,齊魯各地又明白省裡面的重心所在,這才拚了命地擴充蔬菜種植基地,為當地創收——至於飲料企業?對不起,你是後媽養的,該怎麽受氣就怎麽受氣吧,反正沒人在乎你!”
出身於農村,成長於汽水廠和鑄投商貿的小丫頭對於齊魯農業的強大深有感觸,但是對於工業這一塊,由於接觸的少,卻沒有太多感覺,當下有些狐疑地看著自家男人:“咱們齊魯的工業或許不弱,但……真的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由於齊魯工業方面的企業大多數都是行業隱形冠軍的緣故,別說這些企業尚未真正打出威名的現在,哪怕放在後世,許多人對於齊魯的工業水平依然沒有多麽清晰的概念,因此小丫頭問出這種問題毫不為奇。
想了想,楊鑄用比較通俗易懂的話說到:“網上有這麽一個說法,在國人眼裡,世界上只有兩個國家——華夏和外國!”
“所以呢,舉個不是很恰當的例子,如果把咱們華夏各個省份比作一個國家;”
“那麽粵省和浙江就像是漂亮國,底子裡走的高科技路線;”
“江蘇則有些像島國,底子裡走的是高精尖的輕工業路線;”
“魔都則像是日不落,底子裡走的是金融和國際化貿易路線;”
“而咱們齊魯,則更像是德國,在製造業、農業上,走的是體系化技術路線”
說到這,楊鑄想起了這次雙慶幫扶活動中見過的那一票子行業隱形冠軍企業,有些感歎地說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即便是現在的齊魯整體工業水平依舊還需要升級升級再升級,但就製造業的門類齊全程度和綜合製造能力來說,只要給咱們15年的時間,放眼全世界,全球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跟咱們齊魯做對手!”
看著小丫頭臉上有些懷疑的表情,楊鑄撇撇嘴:“你不要小看【全】這一字,這個字的威力大著呢!”
“就拿德國和島國這兩個以製造業聞名世界的國家來說,他們在製造業上的許多領域或許能領先咱們國家兩三代,但是這兩個國家在全球一體化和製造分工化的進程中,在許多產品上已經逐漸消失了獨立設計製造能力——他們要麽設計的出來,但是製造不出來;要麽製造的出來,但是沒有獨立設計能力;”
“但是咱們國家——不,不用咱們國家組織,光齊魯一個省,就能完成99%的工業品從設計到原料生產,再到組裝製造的全部程序!”
說到這,談性大發的楊鑄瀟灑地彈了根煙出來點上:“而且你們不知道的是,齊魯是咱們國家所有基建工程後面的大boss!”
“比如,咱們的齊魯魏橋集團,是咱們國家最大的鋁業和棉紡織企業,並且在15年內,絕對會衝到世界第一——可以說,國家至少1/4以上的橋梁和高速,用的都是他們產出的各種高強度合金;”
“比如,咱們齊魯的濰柴動力,專注於重卡發動機,並且效果斐然——咱們國家1/3的國產重型卡車,用的都是他們的發動機;”
“比如,即將重組成立的青島四方集團,專注於軌道交通裝備自主研發,以他們的實力,不出20年,國內一半以上的高速列車和城市地鐵,都將是出自他們之手;”
“要知道,這些企業的拳頭產品沒有一個不是集成型的工業品,背後涉及到的產業鏈上下遊企業何止萬千?——這些產業鏈背後的行業隱形冠軍企業就更加不知道有多少了!”
小丫頭早已不是小白,一個高集成度的工業產品所能帶動的產業鏈效能有多大她自然很清楚,而一個能佔據行業龍頭地位的高精尖產品背後所代表的工業產業鏈水平有多高自然也無需贅敘。
咦?
谷喠
原來我們齊魯在工業這塊這麽牛的麽?
小丫頭有些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看到小丫頭被鎮住的樣子,楊鑄滿意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雖然齊魯總是以一副服務國內基建工程的樣貌出現,後世在重工業這塊打下了諾大的行業名聲,但實際上,它在輕工業領域同樣強的可怕。
比如後世華熙生物、焦點生物這些全球top5的玻尿酸供應商全部都是齊魯企業,並且佔據了全球75%的市場份額;
比如後世聞名的棺材之鄉曹縣,以一己之力壟斷了島國90%的棺材市場;
比如德州的龍盛食品,生產了國內絕大部分泡麵裡的調味包;
等等……
諸如此類的齊魯企業還有很多,總之,齊魯的企業已經涉及到國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就如後世全世界根本逃離不了華夏商品一下,未來的國人也根本無法避免與齊魯企業打交道——或許,正在拿著手機看小說的你,手上的那部高科技產品,就至少有十多個零件是來自齊魯的哦!
………………
聽著楊鑄胡吹了一番齊魯的工業有多牛之余,小丫頭雖然接受了“工業才是省裡面的親兒子”這個觀點,但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楊鑄為什麽建議希望集團把水果原料種植基地往西南、東北、西北三個大區轉移,並且把原因歸結於希望集團是個大體量的國企身份上。
楊鑄聳聳肩,正要回答,從剛才就一直沉默的林可染卻歎了口氣:“楊鑄說的沒錯,怪就怪我們希望集團是國企……的確也到了考慮轉移我們的核心產業的時候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原料種植基地,就連我們的飲料生產工廠和核心部門,也該考慮逐步向外省轉移了!”
小丫頭訝異地看著她,不明白怎麽一轉眼就連工廠都要轉移了。
林可染見狀,又是輕輕歎了一口氣:“青措,你在汽水廠和希望集團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基層而已,有些事情你沒經歷過;”
“作為一個國企,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許多時候不但要不計代價地承擔起自己的社會責任,更是要從大局出發,服從組織上的一些安排……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小丫頭點了點頭,即便是在開放程度更高的南方沿海城市,國企都不可能不服從組織上的安排和決定,更何況是在某些風氣濃厚的齊魯?
林可染掃了一眼仿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觀壺中水的萬大閨蜜一眼,然後有些無奈地說道:“之前楊鑄說的很清楚,製造業才是省裡面的親兒子,我們這些飲料企業說白了跟撿來的拖油瓶沒啥區別!”
“剛才的數據你也聽到了,省裡面這麽大力度地引進國外先進的設備和技術,擺明了就是要在製造業這塊大乾一場!”
“那麽問題來了,不管是生產用的設備也好,生活用的工業品也罷,甚至個人交通用的電動車和汽車……一開始,不管你產品再怎麽好,以齊魯現在的產能,總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完全消化掉吧?”
“再說了,任何技術都有一個消化的過程,任何一個產品都有一個升級完善的過程,一旦推出來的產品並不被市場認可,那怎麽辦?”
小丫頭聽到這裡,隱隱明白了什麽。
果不其然,林可染繼續說道:“都說了製造業是親兒子了,省裡面總會想盡辦法為他們打通一條康莊大道——就算是產品不成熟,省裡面也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這麽掛掉;”
“那麽不管產品是好是次,最簡單粗暴,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分攤!”
“把這些產品分攤到其余國有企業裡面去,讓他們購買,這樣既可以直接回流現金,又可以采集用戶使用反饋——以我們希望集團的體量,這個名單裡肯定少不了我們,而且,絕對是排名靠前的冤大種!”
再一次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只是購買產品的話,那也無所謂,畢竟這種事多了去了,反正我們以往給員工發福利的東西基本上有一多半都是分攤而來;”
“但是眼下省裡面要在製造業這塊大乾特乾,那麽多企業,那麽多產品一擁過來,你叫我們希望集團怎麽消化……難不成每個月都給員工發各種稀奇古怪的產品不成?”
“其實,僅僅只是如此,那也就罷了,分攤一些產品而已,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讓我們傷筋動骨;”
“可問題是……齊魯的製造業是以重工業為主的啊!”
“換而言之,到時候肯定會有一大堆用於生產製造的設備需要尋求消化者!”
“這種用於生產的大型設備,你叫我們怎麽分攤?——難不成到時候一條生產線用上一兩年就報廢,然後按照領導的要求,換上一條新的生產線?”
“我現在想想就知道到時候省裡面會怎麽安排;”
“哎呀呀,你們集團要注意保證電力供應啊……這麽著,再建一個大型備電房好不好,往裡面裝上幾台xx企業新生產的大功率才有發電機!”
“哎呀呀,你們集團超低溫原料儲藏室規模有點小嘛,有沒有考慮再擴建一個?……什麽,已經足夠了?你們可以考慮在xx縣開個分廠嘛,到時候配套設施我讓兄弟企業一並給你發個清單過來!”
“哎呀呀,你們集團怎麽可以沒有自己的大型原料運輸車輛呢?這麽著,我牽個頭,讓你們跟xx企業好好聊一聊……什麽?已經委托第三方物流公司了?那怎麽行?省裡面正打算規范各型號的車輛使用呢,這種需要低溫儲存的液體,到時候不使用特種車運輸的話,是要被罰款的!”
陰陽怪氣地模擬了一通後,林可染苦笑道:“作為一個國有企業,就算我父親脖子再硬,事關扶持省裡重點製造業的大事,這些【建議】你聽還是不聽?”
“如果聽了,這東一下西一下的,我們希望集團扛不扛得住?”
“而且,我們希望集團自己有自己的戰略發展步驟,一旦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後面的全部完蛋——實不相瞞,至少在未來三年內,我們都是在走鋼絲,容錯率低的可怕!”
“只有五年後,我們依托於果汁原料把控權逐步獲得了相應的行業地位,這種容錯率才會恢復到一個正常的水平——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省裡面怎麽可能5年之內不給我們安排【任務】?”
小丫頭臉色也沉重了起來,做過企業的都知道,成立初期和戰略轉型期是企業最脆弱的時刻,跨那道坎說是鯉魚跳龍門也絲毫不為過——跳過去了,化身成龍,只要不作死,任你怎麽折騰一時半會也掛不了;要是沒跳過去,你就等著就此沉淪至消散吧。
因此,在希望集團沒有完成戰略製高點搶佔前,任何一個稍大的閃失都會讓其萬劫不複,偏偏如果真的如林可染所說,到時候省裡面會攤牌各種各樣足以影響希望集團戰略布置的【任務】的話,那希望集團真的很有可能就此掛掉——怪不得她說要考慮把核心業務逐漸轉移到外省呢,原來原因在這。
畢竟,像希望集團這種在行業裡都擠得進top3的大企業,除了華北三省之外,估計沒有哪個地方不會歡迎——如果肯把核心產業落戶在邊角省份,估計人家能把林氏父女捧起來,一些列的政策要什麽有什麽,哪裡會像在齊魯這邊這麽憋屈?
不過大家都是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了,自己對於汽水廠更是有種塗抹不去的感情,因此小丫頭很想幫幫林可染,當下說道:“林主管,你其實不用那麽擔心,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們鑄投商貿再幫你們在領導面前說項說項!”
林可染聞言,眼神很有些複雜地看了看小丫頭,然後卻扭頭看著楊鑄輕輕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楊鑄,你們鑄投商貿是不是也在考慮把總部遷向別的省份?”
小丫頭頓時大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男人。
遷移總部……怎麽可能!?
孰料楊鑄卻徑直點了點頭:“沒錯,是有這個打算,只不過還沒決定好什麽時候撤。”
小丫頭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挑戰,失聲說道:“為什麽?省裡面不是很看重我們的麽,我們沒有理由搬總部啊……搬遷總部不但會造成公司的人事動蕩,還會讓省裡面對我們印象變得極為糟糕!”
楊鑄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知道有些話該不該對自己這個心性很有些單純的女人講。
一旁的林可染見到這貨把眼神投過來,立時把嘴巴鎖的死死的——不知道為什麽,她很不願意讓自己來做這個“惡人”。
見到有些冷場,全程充當背景板的校花同學輕笑一聲,提起粗陶提梁壺,把剛剛燒沸的溪水注入漢鐸壺中,用洗茶水滌蕩茶杯後,重新泡了一壺茶,分給了三人。
等一切完畢後,坐回墊子上的萬清猗這才對著小丫頭解釋道:“楊鑄做出這個決定,原因其實跟希望集團的差不多。”
小丫頭不是很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萬清猗輕輕喝了一口茶杯裡的小戶賽古樹,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前面的話說的很清楚了,齊魯是一個戰備省,這種戰略定位決定了省裡面不可能按照傳統的市場經濟價值觀去看待任何一家企業——尤其是我們鑄投商貿這種從來不曾依附於齊魯的全國性平台企業;”
“之前,省裡面這麽重視我們鑄投商貿,表面看是我們貢獻了大量的稅收、有效盤活了齊魯許多地方的經濟;”
“但是真正的原因卻是我們提供的稅收和商業貿易機會能有效反哺給眾多本地製造業——換句不恰當的話來說,就是當老子的,看見有人能給自家營養不良的親兒子天天送稀飯,不管那人自己瞧的順不順眼,總歸是要給人家笑臉的。”
“但是呢,現在情況開始有些變化了。”
“咱們國家已經加入了wto,不管是省裡面開始大量引進國外的設備和技術進行製造業升級也好,幫扶雙慶的同時為省裡的製造業開辟第二市場也罷……總之,以齊魯製造業的底子,最多五六年,大量企業就會成為行業裡舉足輕重的角色,業務也會遍布全國和世界各地,迎來一次爆發式的大增長;”
“換句話來說,就是這些親生兒子們長大了,可以自己外出覓食打山雞來烤著吃了……到時候,原本那個天天送稀飯過來的鄰居,自然也就可有可無了!”
“雖然說咱們鑄投商貿至始至終也沒依附過省裡面,省裡面也大概率不會主動對我們挑刺,但是不管怎麽說,有些東西掌握點主動權總是好的——尤其是咱們的楊大老板自打去年年底開始, 就有了一些其它心思,就更需要注重當地政府的態度了。”
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楊鑄一眼後,萬清猗又給他續了一杯茶湯,然後繼續扭頭看著小丫頭:“再說了,楊鑄這次雙慶之行,雖然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省裡面也是因為對自己沒信心,這才通過上面說服楊鑄出手;但是,你要是說這裡面沒有省裡面的試探成分……打死我都不相信!”
說到這,萬清猗歎了口氣:“凡事都怕挑頭,省裡面既然開始試探了,說明鑄投商貿在他們心目中的重要性已經開始下滑了——事實上,如果不是我們突然決定跟粵省黑土地藥業進行戰略合作,讓省裡面發現了鑄投商貿另一塊的價值,你上一次幫著希望集團站台究竟會有多少效果,卻委實不好講的很!”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小丫頭要是再不明白,那她也白長這顆腦袋了;
只不過她從情感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這個世界,真的有必要搞的那麽複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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