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羲想起一事,昨日把一些打架鬥毆的犯人給抓了回來,軍中似乎沒有專門的牢獄,也不知犯人們給安排到哪裡了。
李孟羲動身準備去查看究竟。
巨鹿城中,高高的吊臂一排一排的滿城都是,建造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四處都是一人多高甚至是大體完工的土牆,再不是空蕩蕩的空城了。
李孟羲找士卒問了,關押犯人的地方,在廢棄糧倉下邊的地窖裡。
李孟羲趕到目的地,他走進地窖,一入地窖,他驚訝的發現,地窖裡烏泱泱的人。
何時軍中有了這麽多犯人,李孟羲直皺眉頭,他以為,這些犯人是平日裡軍法官抓到的作奸犯科之徒,十幾萬人,抓了一地窖作奸犯科之徒這似乎正常。
犯人們的生存條件不是很好,地窖裡很潮濕,也不透光,空氣裡一股發霉的味道。
李孟羲尋思,不該如此,窮凶極惡的罪犯關到豬圈裡都行,可罪犯當中,有人只是犯了偷雞摸狗的小錯,人一時不忍,偷了個雞,給關到監獄裡了,結果監獄裡環境太差,吃的髒住的也髒,結果關沒兩天,人死了。
人只是偷了雞,結果死在了監獄裡,這顯然不應該。
李孟羲靜靜的思索著,沒注意到監獄裡的狀況。
四周的犯人們都盯著李孟羲看著,當中有個犯人盯著李孟羲看了良久,忍不住了,出聲說到,“你們還準備關我等多久?是殺是剮說個明白!”
思索被打斷,李孟羲轉頭看去,他看到,說話的是一個雙手被綁著蹲席地坐著的挺拔大漢。
牢裡光線不好,看不清大漢面容,李孟羲隻當大漢不知義軍法度,他隨意回了一句,“是殺是剮某說了不算,軍中自有法度論斷。
關到時日,懲罰夠了,自會放行,安心呆著便是,誰讓你們犯事兒。”
大漢不忍了,吼道,“關了我等數月了還不夠?!你把老子砍了算了!”
李孟羲詫異看了大漢一眼,他在想,數月?不應該啊,義軍到巨鹿才多久啊,再有,這廝該犯了多大事,關了數月都不放他。
——
當李孟羲問詢一番,當聽到被問詢的犯人自稱是西涼軍騎都尉赤支兒,李孟羲腦海中突然驚記起了這一不小心被遺忘幾個月之久的大事。
“……草!”李孟羲心裡罵道。
忘球了,當時討伐黃巾半途與董卓交惡,夜裡董卓派騎兵騎兵假扮黃巾偷襲義軍,結果董卓偷雞不成蝕把米,董卓偷襲不成反折了一百多精騎。
當時俘虜西涼騎兵之後,因是戰事,事務繁忙,劉備把西涼兵這群特殊俘虜交給了一個老實可靠的百夫長來看管,不僅如此,為避免出了差錯,也為了省事,劉備特意給了百夫長看押監管還有負責俘虜口糧及安排等一切職務。
問題出就出在,劉備選的百夫長老實勤勉,任勞任怨,也太老實了,老實到這數月以來,義軍連連征戰,到義軍立足巨鹿,到義軍在巨鹿城落腳,從去年冬日,到開春,再到現在三月多份,這漫長的時間當中,百夫長謹守職責,老老實實的把西涼兵俘虜看著。
又因百夫長被劉備從一開始就放權了,所以什麽關押,安置,支取俘虜們口糧之事,百夫長全然一個人就給執行了下來。
百夫長不提,軍中事務又過於繁忙,繁忙的不管劉備關羽還是李孟羲,把俘虜之事忘的乾乾淨淨。
而俘虜等人,赤支兒並一眾西涼騎兵本是要偷襲劉備,要置劉備於死地,結果被抓了,西涼騎兵們乃待罪之身,被關在牢裡,又怎敢主動刮躁。
百夫長不說,西涼騎兵們又不敢上躥下跳,於是乎,西涼騎兵們就被人遺忘了,被一下關了好幾個月,都被關抑鬱了。
當赤支兒與八十九名西涼騎兵從地牢裡走出來的瞬間,外面刺人的陽光讓赤支兒不由眯起了眼睛。
終於走出了暗無天日的地牢,赤支兒長舒一口氣。
待眼睛適應了陽光,赤支兒朝旁看去,看向那個一聲令下就能把自己等人放出來的小人兒。
“嘿嘿。”李孟羲摸著鼻子,尷尬一笑,“赤支兒將軍,這個……就是……嗯,諸位先歇息歇息。”
說罷,李孟羲甩手把赤支兒一眾丟給身後什長,他讓什長找點乾淨衣服,帶赤支兒一眾去河邊清洗一番再帶回來。
——
關羽正在營中練兵,忽然李孟羲急匆匆找來。
“關將軍,出大事了!”
李孟羲遠遠的就叫囂著。
關羽神情一凜。
到近前,李孟羲問,“關將軍,你還記得,我軍俘虜了些西涼騎兵,為首者,乃騎都尉,赤支兒,可還記得?”
跟李孟羲一樣,當關羽忽然回想起一不小心把西涼騎兵忘了,頓時心裡直呼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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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羲心呼的臥槽,不知關羽心呼什麽。
已經把西涼騎兵打發去河邊了,有了時間空擋,正好可以商量該如何安排這些西涼兵。
西涼兵悍勇善戰,又兼之赤支兒等八十九人個個都是騎兵,對這些西涼舊部的安排,李孟羲跟關羽的意見一樣,都是準備把之收為己用。
問題關鍵,便在如何收為己用,又怎麽用。
李孟羲揉著眉角皺著眉頭說到,“若按招撫黃巾慣例,該是將西涼騎兵分散各處,以打亂其根基,斷絕其報團自立之可能。”
“但,”李孟羲遲疑思索到,“西涼騎兵非是尋常,西涼精騎,天下無雙,若使之盡散,西涼騎軍之鋒銳蕩然無存無存。”
“再有,恰有一部西涼精騎在我之手,若能借機盡熟其戰法,若有朝一日與西涼群閥為敵,便可從容以對。”
“故此,”李孟羲抬頭看向關羽,“我計,可令西涼騎兵自成一部,這一者,保留其戰力,二者,使西涼騎兵日日演練起慣用戰法,也好趁機窺其底細。”
關羽點了點頭,這的確是最好的安排。
——
再說赤支兒一眾,剛出監獄的赤支兒等人心中忐忑未消,被甲士領著不知去哪,眾西涼兵心中不定。
“到了。”到了河邊,前邊帶路的甲士回頭朝西涼兵們說道,“下河,都好好洗洗。”
說完,不待西涼兵們反應過來,甲士什長先一步趟下河去了。
趟到河中心,回頭一看,看到西涼兵們站在岸邊不動,什長捧水痛快的抹了抹臉,他對眾人笑道,“下來洗洗嗎,水不冷不熱,正好。
瞅你們髒的,不洗乾淨,招人不待見。”
西涼兵們心中的戒備在看到甲士親自下河的時候,戒備消減了許多。
以赤支兒為首的西涼兵們朝赤支兒看來,赤支兒目光閃動,略作思索,“下河!”他沉聲說道。
隨之,赤支兒穿著衣服朝河裡趟去了。
緊跟著,其他西涼兵們也絡繹下河了。
到此時,赤支兒仍然心有戒備,他悄悄往岸上看,看岸上雖有看守的甲士和騎兵,可甲士騎兵也不多,看架勢,也不像想把自己弟兄們騙到河裡射殺的模樣。
赤支兒心中稍定。
正是盛春時節,河裡水溫不冷不熱的正好,什長痛快的在水裡潛了幾個來回,然後遊到沉默的赤支兒一眾身邊,主動跟西涼兵們攀談起來。
話已開頭,談著談著就熱絡了。
西涼兵們今日方才出獄,對外邊一應不知。
有西涼兵忍不住問什長,“上邊是啥說頭,準備讓我等怎著?”
什長正拿著一塊面一樣的東西在身上揉搓著,他朝西涼兵們看了一眼,遲疑說到,“上邊怎說,俺也不曉得。”
一年輕西涼騎兵遊了過來,忍不住問,“那會殺俺們不?”
什長詫異的看了年輕人一眼,“怎會?”他瞪大了眼睛。
雖還不知眾人身份,但什長很篤信關將軍和軍師不會亂殺人。
仔細打量了眾人一會兒,什長問,“你們是啥來頭?看著不像本地的……”
“我等乃雍涼人士。”年輕人答。
隨後,隨著交談,什長弄明白了赤支兒等一群人原來是西邊來的。這什長是個文盲,連大漢有多少州域都不知,人說雍涼,什長隻知在西不知多遠。
交談中,有西涼兵擔憂之前與義軍為敵,怕難以自處。
“怕甚!”什長爽朗大笑,“你西涼兵算什!老子還是黃巾賊呢!不也好好的。”
什長自稱是黃巾,西涼兵們趕緊詢問明細。
什長講起了過往,講是怎麽兵敗,怎麽被抓了,又怎麽被招入義軍的。
有什長這個前黃巾賊人今義軍什長這個活例在前,西涼騎兵們心中大定。
什長一直在拿一塊面塊一樣的東西在身上搓洗著,搓洗著會有泡沫出來,西涼騎兵們看的好奇,不免開口詢問。
“給,”什長把肥皂隨手遞給一西涼騎兵,“拿去搓搓,這東西去灰。”
西涼兵們好奇的接過肥皂傳用著。
——
良久之後,清洗一新的西涼兵們被帶到了軍營。
軍營當中,李孟羲與關羽早等在那裡。
為輔助招降之事,軍中所有訓練全都停了,戰兵們早早的在營中站好了隊列站了半天了。
有數千甲士列隊作為背景板,赤支兒一眾一入軍營,看見森然陣勢,心中頓時一肅。
看正主來了,李孟羲和關羽相視一眼,迎了上去。
赤支兒等人可能不認識李孟羲,但一眼就認出關羽乃是主事的人。
來的路上,赤支兒已想好了說辭,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首叩地,“我等不識好歹與義軍為敵,還望將軍贖罪。”
“還望將軍贖罪!”嘩啦一聲,其他西涼兵們也跪倒一片。
關羽面無表情的看著赤支兒一眾,“起來回話。”他道。
赤支兒等人拘謹的站起。
關羽目光掃過眾西涼兵,沉聲問道,“你等人可願投效我軍?”
“我等願效命!”
剛起身的赤支兒一眾,嘩啦一聲又跪倒了。
招降之事來的太過簡單,沒有任何波折。
這也正常,作為俘虜,別人給了台階了,要是不同意效力,那還有命嗎。
待西涼兵們起身,李孟羲充當白臉,他笑著對一眾西涼兵道,“得眾位相助,若是日後諸位想請辭歸鄉,留去自便,軍中絕不阻攔。”
話隨如此,赤支兒等人卻不敢真就信了,赤支兒等人隻說誓死相隨,絕無二心。
李孟羲滿意的打量著這群西涼舊卒,他目光從不停的一個西涼兵身上移到另一人身上。
李孟羲讚歎連連。
……
西涼騎兵們個頭高大,往那裡一站,比面黃肌瘦的普通士兵們好太多了。
李孟羲目光停留在赤支兒臉上,他鄭重問道,“赤支兒將軍,某欲將西涼眾人仍交你帶領,成【西涼營】一部,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聞言,赤支兒屈身下拜,口稱效死。
事情了結,隨後,領著西涼騎兵給其劃分了營寨,再配好鋪蓋碗快替換衣物水袋等一應生活所需。
而後,士卒們送來了一面趕製出的【西涼營】營旗,營旗交付赤支兒之手,赤支兒鄭重的把營旗埋在營帳邊上,西涼營這就算立營了。
隨後,問西涼兵們日常善用何種兵刃,令其自選。
但發現西涼兵們拿捏著不敢去挑兵器,李孟羲索性把軍中各類兵器收攏了一堆,任西涼兵們自選。
普通士卒在車邊翻找著兵器,赤支兒在後等著,準備最後再上前,這時,李孟羲走到赤支兒身邊,他好奇的問,,“赤支兒將軍,你慣用什麽兵器?”
“狼牙槍……奧,什麽都成!”赤支兒說了一半就趕緊改口。作為新降之人,赤支兒不敢挑肥揀瘦的。
槍,李孟羲知曉,可這狼牙槍,是種怎樣的槍,李孟羲茫然。
“關將軍!”李孟羲喊關羽。
關羽聞聲走來。
李孟羲看著關羽,問,“關將軍,你可知狼牙槍是何模樣?”
關羽看了赤支兒一眼,接著給李孟羲解釋道,“羲兒,狼牙棒可知?”
“知道。”
“既知道, www.uukanshu.net 狼牙槍便是長槍與狼牙棒相合之兵,狼牙槍刃首為槍,槍刃之後,接參差狼牙鐵齒尺長。
此刃,刺砸皆利。”
“奧!”李孟羲恍然。
這狼牙槍,原來就是一根槍尖下邊帶了個狼牙棒的兵器。
記憶中,這種模樣的兵器,在隋唐演義裡也有,隋唐演義裡,單雄信用的一根棗陽槊,槊刃也是槍頭加狼牙齒的構造。
此種特殊軍備,軍中少有,想了想,李孟羲抬頭對赤支兒道,“將軍隨身兵刃,現應在軍中某處,不日當能尋來。
若是尋不到,我著匠人給將軍再做一柄如何?”
赤支兒心中一暖,連忙道謝。
自之前以黃巾力士殘部組建【力士營】之後,今日所立【西涼營】,乃是軍中第二營特種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