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底下,鄭夫人端坐在那裡,面容上似乎是用胭脂水粉,所韻出的紅暈,五官上卻看不出一絲的喜悅。
有句俗話講的好‘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間四喜。
可現如今,親兒子娶媳婦,你這呆滯地看著前方,幾個意思?
不是親生的?
就算是,不是親生,表面上工作不也得做做,免得被人在背後說閑話。
搖曳的紅燭,天花板上白熾燈,照在她的臉龐上,冰冰涼涼,是有一股陰森的寒意。
周圍的人,似乎也刻意在避諱著鄭夫人。
林淵越瞧越覺得不對勁,隻覺得她身上,越發不對勁,透著股陰氣,說是行屍,卻也不像,毫無屍變的征兆。
只見他剛想用靈識查探鄭夫人的時候,方才的那位老哥看著她,呆呆看著鄭夫人半天不動,連忙晃了晃他身子,在其耳邊嘀咕著:“這鄭夫人,不是人!”
“什麽!”林淵一怔,甩頭朝著這老哥望去。
卻見這老哥,手速更快,直接將林淵的嘴巴捂住,思慮了一下,索性直說:“眼看著婚事將近,四嫂卻在前些日子因病去世,鄭四叔不忍媳婦看不見親兒子成婚,便用水銀灌體,將屍首暫時封存,保證不會腐爛,等到今日婚事一去,便會尋個日子將夫人下葬。”
“水銀灌體?”林淵微微吃驚,這法子可是湘西趕屍秘術,非嫡傳子弟不可學。
雖有疑惑,卻也是人之常情,林淵看著廳堂之上的鄭夫人,陷入了疑惑。
陰氣這事,算是有了個答案,可這新娘身上的靈,又究竟是什麽一個情況。
“小聲點,這事,可是在村子裡招來非議的,為此村長今天都沒來,要不是四叔平日裡在村子上,樂善好施,不然也不會有人來捧場。”老哥低聲解釋著。
看著他的表情,林淵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水銀灌體的法子,鄭老板是從哪學來的,好生詭異。”
老哥聞聲點了點頭,像是深有同感,眼睛撇著,前方的新娘道:“聽說,就是從她那學來的!”
余光輕瞄,林淵眉頭不禁皺起:“那你們就不怕,這屍體吸多了陽氣,會詐屍嗎?”
“詐屍?”老哥卻是一笑:“我說小哥,你這是從哪看來的謬論,雖說我們是些山裡人,可也見多了生離死別,你若是說詐屍,這簡直就危言聳聽了。”
林淵聞聲,便不多費口舌解釋,隨口說道:“僵屍先生!”
“呵……”老哥笑了幾聲:“你們這些年輕人,真不曉得說你們什麽是好,電影裡的怪力亂神之事,哪能輕言相信,老哥我山裡打了快一輩子獵了,怪異之事到是見過幾次,像你口中這妖邪,我卻是一次沒見過。”
林淵咧嘴一笑,連忙說笑道:“是極,是極,老哥,教訓的對,是我唐突了!”
老哥見狀,剛想再說道兩句,卻聽見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呐喊聲。
“吉時已到……”
頃刻間,屋內屋外,鑼鼓喧天,半空中更是飄下玫瑰花雨。
“整肅立,諸君安坐,以待正禮。”
方才院落裡,喧鬧的鄉裡鄉親,一時間都安靜下來。
鄭老板高坐廳堂正中。
只見新娘子披著個紅蓋頭,在一個老媽子的攙扶下,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
眉清目秀的鄭公子換了套婚服也出現在了廳堂正中。
“為,庚子年,丁亥月,庚子日,依歲之證,以月之令……”
堂中司儀高聲呐喊。
刹那間,鄭家內外,鑼鼓喧天,嗩呐長鳴,滿堂喝彩。
鄭老板坐在高堂,心情極好,臉頰上掛著全是笑容。
就連身旁,鄭夫人也好似詭異的一笑。
自夫人病逝後,他便從未有如此之開心,雖然現在還可不時看見夫人,可秘法下殘留的水銀味,卻是劇毒無邊,每次相見都也格外謹慎。
喜慶的場面,無人不喜。
林淵雖吃著酒,但是一顆心卻是在吊著,總覺得這兒有些不對勁。
陰時陰月陰日婚禮,高堂上還有一個被趕屍秘法封存的鄭夫人。
雖然此刻破曉,但恐怕這場婚禮沒這麽簡單。
“一拜賜良緣……”
隨著司儀的呼喚聲,婚禮逐漸進入了高……潮。
鄭老板臉頰上抑製不住的笑容。
但林淵卻在院落中,看著廳堂裡的鄭老板臉色一似乎有些不尋常。
搖曳的燭焰,飄晃在他的臉色,似有一縷縷陰氣,從他的鼻腔吸入腹中。
突然!
屋外,傳來一名老者的驚呼聲。
“不能拜了!不能拜了!老祖宗震怒了!”
年過半百的老人, 慌裡慌張的衝進婚禮現場。
原本還歡呼一片的眾人,臉色皆有點不好。
林淵盯著那名老者看去,只見他捧著一位靈位衝了進來。
旁邊,那老哥不禁嘀咕著:“該來的,總是會來了。”
“大伯!犬子大婚,你為何三番五次的阻撓!”坐在高堂上的鄭老板,臉上的笑意全失,頃刻間,烏雲密布,臉色極其陰沉。
“老四啊,真的不能再拜了,祠堂裡老祖宗的牌位全部都倒了!”村長鄭修遠滿臉愁容。
“什麽!”
眾人間一聲驚呼,幾乎所有人,都在紛紛議論起來。
鄭老板的臉色忽陰忽晴:“大伯,我一直把你當成我親生父親,還你請休要瞎說,靈位怎麽可能自己就倒的呢?別用你那一套,邪祟的說法在這嚇唬人!”
“孽子,孽子啊!你究竟想讓我說什麽是好!難道你就忘了祖訓了嗎?”鄭修遠怒喝道。
鄭老板一臉不屑:“祖訓,一天到晚都是祖訓,當年,你們說出了村子就得死,我如今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忤逆子,那是因為,老子我跪在祠堂整整七天七夜,才求得祖宗的庇佑!”鄭修遠目中通紅。
聞聲,鄭老板聲音不由得弱了幾分:“又是這話,大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答應了鈺兒,一定會讓她,親眼看著兒子在她面前成婚的。”
“陰人坐堂,那是會遭天譴的!你真的想讓村子遭此劫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