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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宋》第七百六十九章 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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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西城外,蒙軍大營。
 
張弘范巡視過戰場,策馬趕回營中,聽親衛稟報了一句“李家郎君來了,正在帳中等候”,他遂連忙趕向大帳。
 
帳簾一掀,一個年輕人已起身。
 
“九郎。”
 
“德卿兄。”張弘范上前,道:“你攻下淄川了?如何?家小可安好?”
 
“已攻破淄川,救出我的家眷。”李恆笑應道,“淄川已定,趕來增援,就數百人馬,旁人瞧不上,想在九郎這裡下營。”
 
他年紀在二十六七,面容俊秀,舉止貴氣,穿著一身蒙軍的戎服,算是蒙古將領中最文雅的面貌了。
 
李恆是西夏王室後裔。
 
雖說西夏滅國最慘,王族屠戮殆盡、宮殿盡數銷毀、王陵掘地三尺……但也有一隻漏網之魚。
 
早在夏神宗在位時,西夏一邊受著蒙古劫掠,一邊還依附著蒙古、窮兵黷武地去幫蒙古攻打金國。
 
當夏神宗命太子李德任統兵打金國,李德任堅持聯金,拒不領兵,夏神宗氣憤,一舉廢掉了李德任的太子之位,把他囚禁在靈州。
 
後來,蒙軍攻破靈州,李德任不屈就死,當時他兒子李惟忠才七歲,也想追隨父親殉國。
 
蒙古宗王、鐵木真的弟弟合撒兒見了,收養了李惟忠。
 
合撒兒死了之後,

次子移相哥最為顯赫,李惟忠也追隨著移相哥立了功勞,被封為淄川的達魯花赤。
 
李恆是李惟忠的次子,從小就留在移相哥王府當人質,被王妃當作自己的兒子一般撫養長大。
 
他年長之後回到山東,去年發現李璮準備舉旗造反,隨李惟忠棄家而逃,到燕京告狀。此番也算是表了忠心、立了功勞。
 
李璮惱怒李家父子行徑,遂將其滿門押於淄川獄中,李恆這次便是領兵救出家眷,再來圍攻濟南。
 
此時李恆說完了這些經歷,張弘范也是唏噓。
 
“德卿兄忠於國事,陛下必不薄待。”
 
“不談我了。”李恆擺手,把話題轉到張家身上,道:“聽說,你六哥擊敗了宋軍,收回了亳州與河南諸城?可喜可賀。”
 
“是啊。”張弘范笑道,“六哥一向有大本事,又聽父親話。”
 
他已在帳中翻了一會,沒找到酒,招過親衛去別處拿一壇來。
 
“九郎呢?攻城也有數月了,可有斬將奪旗?”
 
“沒有。”張弘范徑直搖頭,攤開手,道:“一滴血還未沾。”
 
李恆指了指他,笑罵道:“帳中無酒,我看你未曾懈怠。”
 
“有酒有酒,你看,這不就來了。”
 
張弘范大笑,接過親衛找來的酒,坐下,給李恆倒了一杯,道:“德卿兄前陣子在淄川,怕還不知濟南這邊的戰況,我來給你說說。”
 
“多謝。”
 
“史帥趕到濟南之後,與合必赤宗王商議,認為李璮詭計太多,且兵馬精良,不宜強攻濟南城,當圍城困死李璮。所謂‘以歲月斃之’,這是穩操勝券的打法。”
 
李恆聽得懂。
 
打李璮與打阿裡不哥不同,沒必要損兵折將,因此諸路世侯都想保全實力,這也是為何需要史天澤來統一指揮。
 
能保證眾人的利益,才能得到眾人擁護,史天澤懂得這道理。
 
“穩操勝券。”李恆笑道:“那更重要的就是……看誰能分到功勞了?”
 
“是,只看誰能分到功勞。”
 
兩人會心一笑,碰了碰酒杯。
 
李恆抿了酒,向帳外看了一眼,評價道:“你守的這地方不錯,李璮很可能會從此突圍,少不了你一份功勞。”
 
“史帥待我不錯。諸路軍中,只有史格那道防線比我更好。”
 
“史格在哪?”
 
“西南,扼守歷山一線。”
 
李恆點點頭,道:“確實是李璮最有可能走的方向。”
 
“史帥的親兒子嘛。”
 
張弘范往前稍傾了傾,道:“到了濟南,我才知道父親真是老謀深算……我出戰前,他便告誡我要找‘險地’駐營。”
 
“哈哈,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李恆大笑。
 
哪有甚險地?
 
這裡不是在打仗,是一場分潤功勞的宴席,是諸路世侯把年輕一輩的子弟拉出來亮相的一次機會。
 
張弘范話鋒一轉,卻道:“這兩個月李璮已開始突圍了。但,他一次都沒有攻擊我的防線。”
 
“哦?李璮畏懼九郎之名?”
 
張弘范大笑,頗為張狂。
 
然而,他眼裡卻沒有笑意,稍微笑了一會便停下,肅容道:“不鬧了。我還不至於中了這樣淺顯的驕兵之計。李璮欺我年輕,當我不會領兵,以為一直不來攻,我的士卒一定會心生懈怠。”
 
李恆道:“我等他來吃個大虧。”
 
聊到這裡,大雨傾盆而落,帳內的地上也滿是雨水。
 
張弘范連忙去冒雨去搶修防事。
 
到了夜裡,便聽士卒說,史格依托河澗修築的防禦工事毀了,木柵全被衝垮了。
 
張弘范自語一聲“來了”,遂向李恆道:“德卿兄是否到史家大郎處下營?”
 
“不了,我隻這點人馬,在哪都是一樣的。難得能與九郎並肩作戰,九郎不嫌我分潤你的功勞便好。”
 
“自是不嫌。那今夜便看史格獨領大功。”
 
是夜兩人抵足而眠,半夜,果然被動靜驚醒。
 
“報!李璮夜襲南面史將軍大營了……”
 
“下棋吧。”
 
李恆道:“等等戰報,看史格如何應對。”
 
張弘范打著哈欠,隨口道:“看吧,史格一定又要鬧出些軼事來,顯得他英勇。”
 
棋下到第三盤,果然,聽得探馬來報,說是史格親自反擊,殺至李璮大纛下,投擲火炬為號,一舉破敵。
 
“德卿兄覺得如何?”
 
“這故事……勉強能在戰報記一筆,博陛下一笑。”
 
“不錯的亮相……”
 
~~
 
天光微亮,王蕘站在濟南城頭上,望著最後一支殘兵退回城中,眼中滿是無奈。
 
對李璮失望透頂了。
 
李璮是他姐夫,以前王蕘怎麽看,都覺得姐夫是當世豪傑,心懷大志,武勇絕倫。雖知道李璮不擅謀略,但沒想到是如此不擅謀略……
 
回想起來,王蕘趕到濟南之時,史天澤還未率軍抵達,當時他便勸李璮放棄濟南,把防線拉到江淮一線,與趙宋聯合防禦。
 
這是韓祈安讓王蕘轉告的話,既是李瑕的意思,也是王蕘的意思。
 
局勢很清楚了,王文統一死,李璮根本不可能再直搗燕京,那就只能退。
 
須知忽必烈還有阿裡不哥這個強敵,只要依托於江淮、依托於趙宋,時不時北上襲擾,往後還有機會。
 
但李璮拒絕了,理由也很充分——
 
“趙宋豈可信任?若趙宋可信,當年我父也不會喪命於趙方、趙葵之手,我絕不重蹈覆轍!我聯絡趙宋,為的只是得到趙宋的應援而已,豈真有投奔之意?便是有,你真當趙宋君臣敢接納我嗎?!”
 
王蕘也是一時語塞,想都能想到趙宋朝堂上是怎麽說的“豈不懼重蹈梁武帝接納侯景之覆轍?”
 
李璮不僅是娶了王文統的女兒,還娶了塔察兒的妹妹,對蒙古局勢十分了解,知道太原路、平陽路,以及河套地區的九原城等地,都是支持阿裡不哥的蒙古宗室術赤一系、察合台一系的封地。
 
他想要將聲勢鬧大,讓天下人感到忽必烈已岌岌可危,群起響應。
 
王蕘跑來相勸時,李瑕還在南陽拖著史天澤,對此,李璮也有自己的看法。
 
“李瑕之所以能拖住史天澤,實則是因史天澤本就無意來攻山東,借機觀望罷了。當此時局,天下間無數目光盯著,我豈能退出濟南?!合該堅守下去,待群起響應……”
 
“姐夫啊,若有人響應,三十年前就響應了。”
 
“三十年前豈有這大好機會?如今不同,李瑕若能再拖史天澤一陣子,便是連史天澤也能倒戈。”
 
“拖不了了,蒙軍不止有一路攻關隴,他何為要為姐夫再拖下去?”
 
“有何拖不了?我守濟南,千辛萬苦尚可支撐。他不過對敵那欲戰不戰的史天澤一路人馬。”
 
“人家不像姐夫你不管不顧,人家要講策略……”
 
“傳信於他,只差這最後一步便可驅逐蒙虜,為山九仞,不可功虧一簣。到時我與他平分天下又有何不可?”
 
“姐夫!”
 
“休再多言,你如此相勸,到底是何目的?!”
 
“……”
 
王蕘於是明白李璮不信任他了。
 
因為他與王文統這父子倆確實起過要投靠忽必烈的心思,也就是如今王文統死了,他才再次決心抗蒙,不被信任也實屬正常。
 
既勸不動李璮,王蕘隻好去勸外甥李南山早做敗亡的準備。
 
李南山被說動了,且做了準備……
 
李璮是有一支水師的。
 
山東三面環海,李家對海戰十分重視。早在李全在時,便知趙宋利於舟師,於是謀習水戰。重金招募柁工、工匠,大造船隻。
 
李璮則修葺了舊海城作為水師基地。
 
這次舉旗,李璮本打算水陸並進、攻打燕京,然而才攻到濟南就被堵住,如今水師還留在舊海城未動。
 
因此,李南山趁著史天澤還未領兵抵達,派出心腹,令其將家眷、物資運往舊海城。待局勢有變化,他們便打算強行帶李璮從海上逃亡……
 
結果,到了九月十八日,王蕘已放棄帶李璮一道離開的想法了。
 
他再次找到李南山。
 
……
 
李南山在昨夜的突圍中受了些傷,正在裹著傷口,見王蕘過來,歎道:“悔不早聽舅舅之言,如今便是突不出去了。”
 
“姐夫是如何想的?”
 
“舅舅何不自去問父親。”
 
“他不信我。”王蕘那大嘴一咧,既是苦笑,又是無奈。
 
李南山歎息一聲,道:“父親還想著殺回益都,重振事業,卻不知益都陷落了沒有。”
 
“聽我說。”
 
王蕘湊上前,低聲道:“拖得太久了,如今兵馬已不可能突圍而出,你我趁亂帶著家小逃吧……”
 
“何意?”李南山大訝,“舅舅這是要我棄父兄於不顧,苟且偷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不。”李南山很堅決,道:“我絕不背棄父親。”
 
王蕘拍了拍額頭,搖頭不已。
 
“舅舅,你也不必過於憂慮。”李南山隻好勸他,道:“未必就不能突圍,父親有辦法。”
 
“是嗎?”王蕘漫不經心地應著。
 
他心裡清楚李璮那所謂的辦法是什麽。
 
無非是欺張弘范年輕,打算從張弘范的防線突圍。
 
對此王蕘不抱期望。
 
但他手裡倒是還有一枚張五郎給的信物,只看能否趁亂帶走一些人了。
 
至於李璮,想必只能放棄了……
 
題外話
 
今天又晚了半天,又少更了一章。還有盟主加更沒加,我看一下怎麽給它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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