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精誠大腦高速運轉,靈感如同火光,在黑暗中濺射。
自從重生歸來,許精誠感覺自己的身體明顯和以前不一樣了。
尤其當他的靈魂不斷契合這具身體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明顯。
之前還只是記憶力的變化。
前世發生的種種,事無巨細,許精誠都能像放映老電影一樣,在腦海中走馬觀燈,一幕幕畫面恍如隔世,卻又近在眼前。
而如今半年過去了,身體的變化似乎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許精誠覺得自己似乎有了‘共情’的能力。
作為一名醫生,‘共情’其實是一種很重要的能力。
去感受病人的感受,去理解病人的難處,只有站在病人的角度上思考問題,才能明白病人究竟想要什麽。
健康、尊重、幸福、認可……如果不能理解病人的想法,醫生又談什麽幫助他呢?
就像扎西達哇,他想要健康的身體,但他同時也不願意放棄圖騰刺青,如果醫生一頓操作猛如虎,把犛牛刺青毀了個乾乾淨淨,他的‘病’能算痊愈嗎?
不過許精誠感受的‘共情’,還要比這個淺顯的含義要更高一層。
他似乎能把自己代入到病人的角色中去,是真正的身臨其境的代入,在信息量足夠充足的前提下,許精誠覺得自己似乎就變成了病人。
這就有點像偵探片中,偵探通過線索、證據,把自己代入到凶手的角色中,逆向推理出他的犯罪過程。
陳家二叔剛剛已經說了足夠多的信息,再加上許精誠看了陳虎所有的檢查報告結果,這些線索相互關聯,互相碰撞,糾纏在一起,複雜而又晦澀。
而許精誠的大腦此刻化身超級計算機,不斷地分析著這些數據……
從小就是個弱雞,被人欺負到背井離鄉,三年的時間練成了一聲鎧甲般的肌肉,是個狠人!
三年時間,冷暖自知,多少個寂寥痛苦的深夜,發誓要成角兒!要成為萬人追捧的主角!
如今,終於遇到了千載難逢的機遇,無數片約如同雪花般落下,似乎自己只要稍微努努力,夢想就觸手可及。
很累、很苦,但從沒想過放棄!
六部片約,武打戲份很重,打到肌肉痙攣,練到乾嘔不止,但還是要咬咬牙,就和前半輩子一樣,咬咬牙,一切不就都好起來了嗎?
終於,在拎起那個看似輕飄飄的鐵桶後,意識陷入了黑暗中,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總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駱駝面前,然後一個火箭跳躍,讓駱駝知道什麽叫做殘忍……
許精誠緊閉著雙眼,就如同躺在病床上的陳虎一樣,只是太陽穴處的血管跳動,讓人們知道他此時仍然保持著高強度的思考。
直到一股電流貫穿雙耳,許精誠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去查一下肌酶水平。”許精誠突然說道。
“肌酶?查肌酶幹什麽?”急診科醫生有些納悶兒,不解地看著許精誠。
許精誠拖著下巴,沉聲道:“病人有可能是橫紋肌溶解症,如果我推斷沒錯,他的肌酶水平應該會超出正常值很高,急診趕緊查一個!”
急診科醫生雖然不太清楚許精誠的診斷思路,但還是讓護士抽血查了個肌酶,結果……
肌酸肌酶:5120U/L,比正常值高出五倍還有余。
“真是橫紋肌溶解?這種病可太罕見了!”急診科醫生看著手中的檢查單,
忍不住驚歎一聲。 明確了診斷,急診科醫生也有了治療的方向,黑夜似乎被陽光撕開了一個縫隙,急診科醫生92汽油加滿,直接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甘露醇快速靜滴!”
“利尿劑!”
“開雙通道,快速補液擴容,稀釋血液中的血紅蛋白,減少腎小管壓力!”
旁邊的陳家二叔有些雲裡霧裡,臉上滿是擔憂和焦慮,可看見醫生呢們如此忙碌,他又不好過去打斷他們。
許精誠這時候走過來解釋道:“你不用太擔心,病人現在明確診斷了,是橫紋肌溶解症,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腎功能損傷,我們已經聯系了CRRT,進行血透治療後,他的情況應該會有所好轉的。”
“橫……橫紋肌?”陳家二叔顯然沒有聽明白,結結巴巴的重複道。
許精誠很耐心:“橫紋肌溶解症,一種比較罕見的急症,原因可能是病人長時間、超負荷的運動後,橫紋肌細胞壞死,肌紅蛋白釋放入血,導致急性的腎小管壞死,總之……就是由於過度運動,他的腎髒出了點毛病。
我猜他這半年的時間,劇組、健身房連軸轉,肯定都沒好好給身體放過假,得虧他這三年積攢的底子夠厚,不然尋常人按他這種運動強度,早就堅持不下來了。”
許精誠有三十多年的臨床經驗,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因此對於這種罕見的急症也能如數家珍一般的解釋清楚。
只是陳家二叔顯然沒有相關方面的知識儲備,聽完許精誠的解釋,表情更加迷茫了。
“你的意思是說,虎子現在沒太大的危險了?”
“這個不能保證, 但所幸送醫及時,我們會盡快給他進行對應治療的,你放心吧。”
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但陳家二叔還是稍微松了一口氣,擰在一起的眉頭舒展了幾分,心中的一塊石頭暫時落地,陳家二叔突然問道:
“醫生,我想問問,虎子臉上的傷口,會不會留疤啊?”
“傷口?”
許精誠剛剛一直在考慮陳虎的病情,還真沒怎麽太細看他的臉,此時聽陳家二叔這麽一說,才看到陳虎的臉頰上有一道差不多三厘米左右的劃傷。
結合陳虎暈倒時的環境,許精誠猜測應該是被倉庫裡的腳手架磕的。
“這個不要緊,傷口不是很深,縫合的話,留疤的可能性不大。”許精誠看了看傷口,覺得用美容縫合的方法並沒有什麽大問題,於是自信道。
“那就麻煩醫生了,虎子就靠這張臉吃飯的,破相了可不行……”
許精誠點點頭,覺得這種事情也就是舉手之勞,找護士要了些美容縫合的針線,便端了個小板凳自己在邊上縫縫補補了起來。
由於診斷明確,後續的治療上的及時,陳虎的情況好轉的很快,許精誠這邊剛剛縫好,陳虎竟然就緩緩醒了過來,眼神迷惘的看向四周,似乎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陳家二叔激動的一把抓住陳虎的手,帶著哭腔道:“虎子啊,你終於醒了,你差點沒把我嚇死啊!”
陳虎眼神呆滯,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有些無奈道:“二叔,這是加戲了嗎?我好像忘記台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