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太陽勉強散發著光熱,午後兩三點再加上枯燥的數學課,很難讓人不睡下。
“叮鈴鈴——”下課鈴聲響起,我也被同桌推醒,班長喊著起立,同學們給老師鞠躬道別。
我還在剛睡醒的迷糊狀態中,抬頭看著吵鬧的教室,有一種虛無感從心底升起。
“麥子,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同桌麥子敲了敲我的腦袋,嗔怪道:“你也睡了很長的一節課。”
我笑了笑,起身準備去廁所洗把臉清醒一下,那個夢很真實,我和表舅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去一個無人村裡探險,那兩位叫什麽來著?忘掉了,盡管剛睡醒的時候我還在想著要和那兩人說些什麽,但此刻記憶裡只剩下表舅的身影。
也好久沒見到表舅了,等這月放月假時候喊他出來玩吧。我打開廁所的水龍頭,冰涼的水撲倒臉上確實是讓我清醒了一些。
兩邊鬢角的頭髮被打濕了一些,我摘下手腕上的紅發繩簡單的將頭髮扎了起來,本來想扎起個丸子,但是試了幾遍沒成功,我又想起來我似乎有個朋友很喜歡扎丸子頭,但又想不起來是哪位朋友。
算了算了,快上課了,先回教室吧。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發現時間上有哪裡不對勁。
明明是一月份,為什麽顯示的卻是七月十日。而且高三一月份我不應該是在校外藝術集訓嗎,怎麽會在教室裡上文化課。
不安的情緒慢慢升起,我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人臉又突然變成了別人的模樣,是夢裡的一男一女,還有表舅。
查良,陳斐。
對!查良和陳斐,剛剛的不是夢!是我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經歷。我現在所處的才是夢境。
我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臉邊是火辣辣的疼,此刻正巧麥子走進了廁所,看見了剛剛那一幕硬是嚇得往後撤了一步。
“幹嘛啊你張遙。”麥子猛的拉了我一下,我笑了笑解釋說:“下節不是化學,我怕困,先精神精神。”
麥子白了我一眼:“下節化學課自習,老師又不來。”
聽完這句話,我便篤定了這是夢。我高中學的是文科,根本沒有化學課這一說。
我跑下樓去,這課間十分鍾被我無限拉長,或許這裡本就是我的意識世界,所以我可以用意識操控一切,包括時空。明白後,我全身貫注的盯著遠方,心中默念查良的名字,既然我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那我也有能力將它毀滅,但毀滅的按鈕藏在我的潛意識裡,我必須創造出一個我足夠信任且我認為他能夠解答我所有問題的角色來幫我按下按鈕。
查良是我的第一候選人,果不其然,一團黑色的霧從地面緩緩升起,又逐漸變化成了人形。
我激動的呼喊著他,我問他我該怎麽逃出去,他騰空而起,在空中盤腿而坐,雙手掐訣,雙眼禁閉,比起人,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尊神像。
“妄念,不可有。”說罷,他就如同來時那般,化作一團煙霧遁地而走。
身後的教學樓轟然倒塌,但卻沒能傷我分毫,我不懂他的話,什麽是妄念,現實的我此刻在做什麽,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竟生出了幾分無能狂怒的感覺。
我無力的癱坐到地上,母親端著一碗熱面朝我走來,她溫柔的聲音讓我的心情暫時平穩了一些, 我捧著那碗面條,
面湯又再次浮現出我的影像。 母親輕輕撫摸著我的後背,唱起了小時候逗我的小曲。
我靜靜的看著她,輕聲說道:“對不起,媽。”
妄念,就是我對這裡的貪戀,我內心深處還是懼怕出生入死的冒險,但是沒辦法,我不能去躲避。
閉上眼,我又懷念起了六月份高考前夕仍然吵鬧的教室,還有母親切的那塊總帶著鐵鏽味的西瓜。
只要還活著,我就能再次見到。
再睜眼時,熟悉的幾張人臉出現在我的面前,額頭上還貼著一張符紙。
“小遙,包裡胡蘿卜吃不吃。”表舅問道。
我隻覺疑惑,我從小就不愛吃胡蘿卜表舅又不是不知道,怎麽突然這樣問。
“你有病吧,我餓死都不會吃胡蘿卜一口。”我白了一眼表舅,表舅這時才長舒一口氣,抬手將我額上的符紙撕下。
“剛剛這家夥想搶走你身體,把你的魂魄封鎖在幻境裡。幸好你自己意識堅定,不然,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查良解釋道,我看著棺材裡如疊羅漢般躺著的屍骨,後怕的打了個寒顫。
“這棺材裡躺的是歷代村長,不過只有兩具屍骨,應該是日記的主人和他的父親。”陳斐見我醒了,就把剛剛的發現又和我重複了一遍。
我起身走到棺材面前,往裡探頭看了看,兩具屍骨重疊在一起,身上並沒有衣物存在。屍骨下面墊的是黃色花紋的壽單,壽單的邊緣向下窩去,這說明棺底是活的!棺材下面肯定還有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