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應該和不應該”

  可是這城中山裡又能夠有什麽呢?

  顧悅行是不太相信，那地坑裡爬出來的東西再蠢笨，也不能夠光明正大的把老巢按在城中山的地下吧。難道那些東西已經明白了所謂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道理?

  顧悅行道:“祖母，有沒有可能方向是錯的?這城中山，說著是個平平無奇小的可憐的山頭，實際上是這城中的風水寶地，這青果城的百姓，各個都想把墳頭給安在這裡。就因為這個事情，陳知府要填平這山，都被阻撓了很久。趙南星的想法，應該是在城外的.”

  別的不說，就連趙南星都沒懷疑過城中山，而且以他的縝密程度，一定已經派人去探查過了，那個當時為了一些舊情怨仇要搞死小孟將軍的李奎，好幾次尋死不成，也沒法去安心做個閑人，老早就被押著在城中山中忙活什麽，顧悅行當時就想，想必就在探查這城中山的情況——那李奎，不是特別特別熟悉山林麽，江湖人稱穿山甲。

  一個從朝廷離開，之後還能去江湖上闖蕩，甚至闖蕩出名氣的人，多少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的。

  而這一切在玉面容聽來，反而成了這城中山是絕好的躲藏之地的理由。

  玉面容道:“這一番說法，我若是那地坑的東西，反而會選擇在那城中山中躲著。一來，百姓是我的擋箭牌，二來，百姓還可以無意中替我通風報信，有他們一番胡攪蠻纏，那麽就不能會有破門而入的可能，當地的百姓也好，知府也罷，誰能想得到呢，他們的祖墳，是那些地坑之人的巢穴，他們的先人，倒成了看門匠了。”

  這一番說法，確實也是動搖了顧悅行的，但是
  “若是當真如此，趙南星應該看得出來，他不應該在城中動手的”

  至於何為應該何為不應該，顧悅行一個江湖人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是，驚擾百姓總是不對的吧?若是在城中動手，就算是驚擾百姓，回頭萬一被那個小皇帝給抓到把柄，現在不會怎麽樣，難保將來不會用這個來反咬一口。

  雖然說，這關門打狗，其實做法比放出城外要有效率，但是顧悅行也跟著糊塗。

  他忍不住嘟囔一句:“要是跟著這腦子，好歹方位上能夠跟上一跟.”

  趙南星原本的意圖，應該是想要把紅袖放出來，讓紅袖引路的，誰知道中途發生變故，紅袖沒了，十六娘也沒了，就連那躲在裡面的腦子，也成了一攤濃水。

  玉面容不是沒聽出來顧悅行的不滿，她涼涼道:“你當那東西真的沒腦子?”

  這問題問的，顧悅行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了:“.人家本來就是腦子”

  沒腦子的應該是紅袖，紅袖是個完全的行屍走肉，控制這個行屍走肉的，是個靈活的腦子。

  玉面容道:“既然人家是腦子，就會思考，就會判斷。紅袖沒有眼睛，不可看顧也不能聽見，所以她當時最緊要的就是去尋一個新的承載體來隻配，即便是個獵狗當然了，十六娘這樣的女兒身才是最為好用的，心甘情願，且有手有腳。”

  而且生的柔弱可憐，天生就能夠給人一種憐憫感，若是當時遇到十六娘的不是玉面容而是顧悅行亦或者其他人，很可能會落了圈套。

  想到這裡，玉面容看了自己的孫子一眼:“你也怪我，處事太過於衝動?”

  顧悅行搖頭，片刻又有些猶豫，倒也沒敢真的點頭，只是說道:“江湖上說了，薑還是老的辣.”

  他話沒說完，先順理成章的得了一個爆栗子，然後才繼續說道:“祖母走的橋比我走的路過而且我當時不在場，不知道到底具體發生了什麽，祖母會如此的做法，一定是當下最好最省事的做法了。”

  顧悅行的話中有一定拍馬屁的成分，但是玉面容卻並不買帳，她道:“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你的意思是，反正十六娘不是個什麽深藏不露的高手，即便是換了那個狡詐的腦子，也興不起風作不得浪，還不如做個訛詐讓她的手，之後慢慢跟著，尋到老巢去。”

  顧悅行沒吱聲，但是態度上也表明了玉面容的猜測的正確。

  玉面容道:“我自然明白能夠讓人自暴家門是最好的做法，不過當時那個情景，即便是真的裝作上套，十六娘也是活不成的.”

  玉面容一個縱身，帶著顧悅行回到了原本那個黃狗的院落，那院落中，還躺著紅袖的屍體，他們不需要親自處理紅袖的屍體，只需要留下信號，之後便會有專門的人過來清理這一切的痕跡，保證第二日，這家的百姓不會發現異常。

  玉面容道:“那腦子，之所以當時舍棄了紅袖這個載體去選擇一條狗，我的想法，大概是因為那狗即便是狗，也好歹有一雙眼睛一雙耳朵。它當時急需知道周圍的情況到底有何變故。”

  所以在沒有找到下一個更合適的載體之前，那個剛剛好送上門的，腿腳有傷口的那隻狗，是躲藏在紅袖身體中的腦子最好最快的權宜之計。即便是狗眼看人低，那狗也能夠聽到周圍風吹，看到腳下草動，觀察周圍情況，之後才能夠左右下一步的走勢。

  更何況，誰會去懷疑一隻流浪狗呢?那流浪狗甚至要比十六娘安全。

  只是那腦子的最終目的並不是為了安全，而是別有目的。

  “所以當時，那腦子並不是想要讓十六娘活著，換一句話說，當時在十六娘來接應的一瞬間，那當時和我周旋的已經不是十六娘了。”

  顧悅行嚇一跳:“這是什麽意思?”

  玉面容回想了一番當時的情況:“十六娘就算是被情愛燒的昏頭腦漲，事實上她的目的也是想要和情郎在一起，她當時做的一切，不管是殺了紅袖，還是來此接引不惜以自己的身體來作為容器，事實上都是為了能夠讓情郎再度的做一個完人.而不是自己死。”

  所以當時十六娘腹部的切口不是一刀而就的，一開始玉面容還覺得是不是十六娘是個弱女子，下不了手，但是轉念一想，一般人若是要在自己的身上割開一條傷口， www.uukanshu.net 一個狠心，慣著力道下去，那麽只會造成傷勢過度的情況，因為慣性一旦下去，沒有中途停止止損的可能，十六娘不是習武之人，並不會很好的把握分寸，有的只能是一開始，十六娘就已經琢磨好了一處傷口，雖然疼，卻不足以致命，並且能夠“窩藏”自己的情郎的傷口。

  而那個情郎，在躲藏進了十六娘身體的一瞬間，就立刻控制住了十六娘，指揮十六娘在當下立刻又給了致命的一刀這才能夠解釋為何十六娘身上的傷口並不齊整，也能解釋十六娘的傷口新鮮，鮮血長湧十六娘若是一開始打算的僅僅是來接應那麽，那個傷口應該只是一個還尚未完全愈合，卻不會再流出大量的鮮血的口子罷了，不至於會讓十六娘喪命。

  話說到這裡，顧悅行也琢磨了過來:“所以那個情郎，是在當時看到了祖母之後改了主意，棄了十六娘這個承載體，準備借著這個承載體打祖母的主意?”

  玉面容點頭，同時道:“若是遇到十六娘的是你，就會打你的主意。”

  顧悅行:“.”

  玉面容道:“而且成功的可能性會更高，畢竟，她是個柔弱的，楚楚可憐的姑娘不是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