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圓”

  玉面容覺得，從十六娘的那位情郎扒一番，或許有點收獲，這叫抽絲剝繭，尋根究底。

  玉面容說:“那個情郎，應當也是一個殼子，不過既然能夠和十六娘有些輕易，讓十六娘不惜舍棄生命，就表示這殼子他用的不錯，至少應當是個完人，畢竟要蠱惑一個少女的芳心，沒有一點臉面上的助力是不容易的。”

  自古嫦娥愛少年，十六娘才十八歲，正是最容易春心萌動的時候，單純的甜言蜜語對於十六娘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麽，她畢竟見人不少，閱歷也不算是淺薄，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去去，真心假意的，多少也會比尋常的深閨姑娘要能夠分辨些許。尋常的顏色也不會入眼.
  顧悅行不解:“這十六娘，能看中什麽樣的男子呢?”

  顧悅行不懂，作為女子的玉面容卻能夠猜到幾分:“許是習武之人。”

  玉面容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琴菓樓中來的人，不乏貴客，貴客中既然沾貴字，自然不缺富人，也不缺一些當權者，琴菓樓在青果城出名，想必連知府或者下榻的官員也會光顧，所以這一類的人，十六娘也不會覺得新鮮。但是江湖人，或者有此粘連的就是個例外了。

  顧悅行想了想會去琴菓樓和十六娘有所接觸的習武之人，除了自己，還有的就是趙南星特意安插在青果城喬裝的士兵，以及玉面容陸續塞過來的顧家的弟子.其他的應該也沒有了。

  可是顧家的弟子的時間，應該來不及讓十六娘情根深種吧?除非一見鍾情，可是一見鍾情，能夠強大到可以讓一個少女殉/情的地步嗎?
  對此顧悅行表示質疑。

  顧悅行道:“十六娘好歹是個經商之女，撥弄算盤的需要在大事上清醒，她不想是個至情至性之人.”

  對此玉面容淡淡道:“你如何會正眼瞧一眼十六娘呢?”

  玉面容太過於了解自己的孫子了，明白顧悅行會喜歡的會是什麽樣的姑娘，從小看著長大的小輩，一個眼神一個發愣都逃不開長者的眼睛。

  果然，顧悅行啞然。

  在此，玉面容又道:“你喜歡那個人間界的小神官，不行。”

  這句話一出來，顧悅行就急了，他急的是另外的緣故:“我沒有！”

  玉面容的回應一如所有的長輩:“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就行。”

  江湖盟主此時此刻的反應也如所有被戳到心事的小孩子:“我真的沒有！祖母！人家絡姑娘是趙南星的未婚妻！”

  他後半句話是壓低聲音的，尤其在絡姑娘三個字的時候，壓的幾乎要低到聽不到。

  玉面容原想調侃這個，卻又在聽到絡央的身份時候皺眉:“這又是怎麽個說法?人間界竟然會和朝廷扯上關系?”

  這當然會讓玉面容吃驚，在玉面容的印象中，人間界甚至和江湖已經走得太近，引得了朝廷的微詞，朝廷本就和人間界疏遠，加上這一回這位掌政君侯的緣故，朝廷和人間界的摩擦就無形中加劇了不少。作為江湖，位置已經十分尷尬，她不得不出面，在顧悅行成為武林盟主的這些時間中拉開和人間界的距離才好。

  江湖麽，就應該遠離所有是非，又如何要去卷入是非中去呢。

  朝廷當然本身就是是非，而人間界，也是是非。兩個地方，如大海中的漩渦，作為一艘小船的江湖，最為聰明的做法就是遠遠避開，寧願繞著遠路平安的走，也不要妄想從中片葉不沾身的從容過去。

  別賭這種風險，一旦用上了賭字，那基本表示，眼前只有一條路，而眼前若是一條路，無需判定，皆為死路。

  江湖絕對不能夠自己走上死路，更加不能夠在顧悅行的手上走上死路。

  她耳邊是顧悅行吞吞吐吐的解釋，通過他的解釋，玉面容基本也能明白一些:對於那位人間界小神官的身份，顧悅行以為自己知道了很多，實際上他能夠知道的，也只是趙南星會讓他知道的罷了。

  但是即便是這樣，知道的信息也讓玉面容吃驚。

  那個小神官，竟然是南燕的小公主?就是那個當初鬧的腥風血雨，養在宋城長大的小公主?怎麽可能，若是這樣，他們兩人怎麽可能和平共處?

  玉面容不是沒見過絡央和趙南星相處的情形，不像是未婚夫妻，也不像是關系不好，也不是好，而是十分的客氣，透著一點.十分古怪的疏離。

  “怪不得.”玉面容喃喃道，“怪不得我見那小神官看那君侯大人的眼神十分的古怪。”

  顧悅行聽的糊塗，忍不住追問:“如何就古怪了?”

  玉面容瞥他一眼，眼神憐愛地令顧悅行發毛，頓了頓才道:“你不曾照過鏡子嗎?”

  這一番話說的顧悅行奇怪，他以為是自己的臉上有什麽，還伸手用力擦了兩把。

  玉面容道:“那人間界的小神官，明擺著對那位君侯大人有意，偏偏呢，那君侯大人是個木頭，渾然不解於是那小神官便又是生氣又是別扭.完全的一副小兒女心態。”

  顧悅行睜大眼睛，嘴巴好久才記得合上，合上之後馬上又出聲:“啊?啊?！我怎麽沒看出來?”

  玉面容看他一眼:“你非局外人，當然做不到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觀。”

  顧悅行又沉默下來，但是他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他跟著玉面容收拾了一番現場:按照玉面容的意思，十六娘的屍體是不能留的，那些東西能夠讓紅袖無頭而動，這就表示，他們需要的純粹就是能夠讓他們走動的手腳罷了。不管是阿貓阿狗還是人，血肉齊全，且能夠移動，都需要毀掉。

  不過這個十六娘是個良民， www.uukanshu.net不能夠隨意毀掉，想了一會，還是決定把手腳困住，以一種唯有江湖人能夠明白解開的結扣扣住，然後淺挖一個坑埋掉。

  至於那野狗和那個頭顱，就直接用上化骨粉化作膿水，不用等到天亮就會被腳下泥土毀掉。

  做完這一切之後，玉面容打量了一下剛剛的路線:從琴菓樓，到十六娘家中的後院，這是一條線，而若是順著這一條線筆直而去
  回到哪裡呢?
  玉面容想了一下，若是剛剛，他成功了，成功的接著十六娘而轉嫁到了她的身上，此刻，她就是那個腦子的傀儡，他得到了一句會武功並且能夠在這個時候光明正大出入全城的身份，他會去哪裡呢?
  玉面容帶著這樣的疑問躍上了一方高處的屋頂，順著那路線一路過去，發現那直線的遠處一不是城門，二也不是的人家，而是那城中山的廢墟嗎?

  跟隨而來的顧悅行也順著玉面容的目光看到了視線可及之處，他也猜到什麽，有些吃驚地說道:“城中山嗎?那裡，是這一切的事情的開始。”

  玉面容道:“這是個一個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