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顧悅行皺眉:“錦葵?是一種藥材嗎?”

  玉面容回答:“且算吧，不過你不知道卻也是正常，錦葵是一種南方才有的野草，多生在田野地頭，愛暖和濕潤，宋國是不常見到的。”

  玉面容也是宋國人。

  玉面容道:“這個錦葵，還是當時那位老掌櫃告訴我的。”

  顧悅行且先不問老掌櫃如何知道，他知道也不會是奇怪的事情，許人家見多識廣，也許人家本就是南人，他奇怪的在於:“這是綁帶，該是一對的，祖母是從何得到的呢?”

  玉面容回答:“在思緒堂的的一張貴妃榻上。”

  思緒堂是個雅間，既然是雅間就不會只有一間簡單的空屋，擺著一張簡單的座椅，而是有兩間一明一暗的房間，暗間大概是供求給女客休息躺臥的所在，當時玉面容好奇之下去查看，卻發現原本應該空落的雅間的貴妃榻上，卻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

  這太奇怪了，很難免讓人聯想到一些旁的東西，比如，這貴妃榻如此乾淨，是會在上面發生過什麽事情。

  玉面容經過隨意詢問，得知這思緒堂的鑰匙只有兩把，一把在老掌櫃那裡，一把卻在十六娘手裡。而老掌櫃的腿腳不好，基本無事不登高樓，這思緒堂也只有清明前後才會讓小夥計上去打掃，平日裡關著，這怎麽開的卻沒印象，老掌櫃還說，大概是夥計當時打掃完了忘了關吧。

  老掌櫃的不會常常上去，也許負責打掃的夥計也會粗心和躲懶，但是十六娘呢?十六娘也會如此粗心大意到那個程度嗎?

  看那貴妃榻的乾淨程度來看，這兩日都還是在使用的，可是那個時候已經距離紅袖出事，十六娘“悲傷心痛到纏綿病榻”已經數日了，這數日時間中，十六娘精神恍惚，到忽視了那被人打開的思緒堂的門，若是這樣，那思緒堂，應該落了一層灰才對。

  顧悅行對此雖然能夠明白玉面容的猜測，但是還是有些不解:“祖母是懷疑，這思緒堂是十六娘和那位情郎幽會的地方，而證據，就是那個貴妃榻.他們”

  顧悅行故意頓了頓，說道這些私密，別說對著長輩，就算是對著外人都足夠尷尬，若是對著自己的祖母，那簡直想要遁地了。

  顧悅行故意咳嗽一聲，掩飾了尷尬，這才繼續道:“可是也有可能是有人趁著十六娘心緒不寧偷偷.”

  雖然在現在的情況來看，就是十六娘和那個情郎無疑，可是當時來說，玉面容是怎麽懷疑到被所有人都忽略的十六娘身上的呢?難道是女人的直覺?那這就就沒法說得通了。

  玉面容道:“就算是直覺吧.當時，我有意多看了兩眼，就在貴妃榻的角落發現了這條綁帶.你說，什麽時候，會叫人松了綁帶呢?”

  顧悅行使勁咳嗽了一聲，表示他明白了。

  顧悅行道:“所以，這綁帶，許就是十六娘繡給他的?”

  玉面容點頭:“我聽說紅袖剛剛出事那會，錢捕頭曾經懷疑過十六娘，也審問過她，當時十六娘的情緒就十分的崩潰，期間哭泣不止，手中一直攥著一條綁帶。那個時候錢捕頭還特意叮囑，叫人看住十六娘，莫要尋了短見。”

  結果那綁帶並不是十六娘為了尋短見的，而是為了支撐自己活下去不會招供的支柱。

  顧悅行恍然，覺得趙南星寫信給自己的祖母，讓祖母出山，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果然那句薑還是老的辣是至理名言，若是多幾個玉面容，這或許案子早就破了，不至於縮手縮腳挪到現在都動不了幾步。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實在是太過於束腳，而且還有全城的百姓作為要挾，趙南星為了保護百姓的心臟，也只能被動做事情。結果很多事情，玉面容一來，就如一個耐心的匠人一樣，一點一點的把那一團亂麻給整理出一縷一縷的線頭。

  顧悅行看著手中綁帶修的錦葵，道:“那這錦葵，是什麽意思?祖母打聽到了嗎?”

  玉面容道:“錦葵，應該是一個名字。”

  而去過琴菓樓的客人中，真的有個人的名字帶著錦葵這兩個字。

  “那人叫武雄，字錦葵，因為名字和長相不太符合，故而很多人都叫他武雄。”

  據玉面容手下的江湖人調查，那人是是個鏢局的鏢師，那個鏢局是當時唯一出現在青果城的真正外來者，其他的外來者都是趙南星的手下。那武雄生的身材高大，面目周正，雖然外貌看著是一副武人的打扮，行事作風卻斯文有禮，他人緣很好，不愛張揚，身價清白。

  他母親是南燕的人，之後南燕亡國後，抑鬱而終，錦葵是家鄉的花，之後給了兒子當做了字。他的一切的過往經歷都能調查的出來，但是武雄失蹤了，且是在鏢局離開青果城之後發生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報官給青果城的陳知府。

  武雄是在鏢局的隊伍繼續啟程的第三日的夜裡，他們當時按照陳知府的額意思，晝夜趕路，終於離開了青果城范圍的密林，到達了另外一個村寨，在村寨中過夜，一切安穩並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那夜之後，武雄就失蹤了，沒有留書，白天也沒有任何的異常，早上起來，武雄的被褥換洗衣裳都在，就好像只是隨意去起了個夜，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現在看來，武雄應該是回來找十六娘了，這叫“私奔”。

  武雄回來之後，一直躲在了思緒堂中，而十六娘也是日日和武雄私會，之後沒過幾日，武雄的那副皮囊支撐不住，十六娘當時已經陷入情網，為了留住自己的情郎，她竟真的下狠心給自己的情郎找了個皮囊做了容器。

  這樣算來，其實可以得到兩點的訊息。

  第一，武雄並不是真的武雄，他有完整的生活軌跡，應該是個活生生的人，或者說，之前是個活生生的人，但是之後，他應該在什麽時候，遇害了，被那個會寫莊子的腦子取而代之，之後那個“莊子”就取代了武雄的身份蠱惑了十六娘，讓十六娘做了幫手。

  那麽問題來了。

  顧悅行道:“可是，若是武雄是之前就被遇害的，那很可怕不是嗎?這等於說來，這腦子還可以出青果城，豈不是等於說，這滿天下，開始真正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