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時機”

  玉面容心中一跳，立刻看向十六娘的手，此時此刻，十六娘的手露出了鬥篷之外，即便是在夜色和陰影中，依然能夠看出來她滿手都是鮮血，而且在鮮血的映襯下，十六娘的臉色白的嚇人和擔憂。

  玉面容覺察不對，立刻問她:“你怎麽了?！”

  十六娘不答，她的表情十分的痛苦，玉面容立刻搭了十六娘的手腕，還未開始探查，觸手的冰涼就令她頓覺不妙，再一探脈搏，更加令人吃驚:“你的脈搏怎麽跳得這麽快?”

  與十六娘的虛弱的面色形成對比的就是她的脈搏，她的脈搏跳得出奇的快，快的要比尋常人快一倍，甚至不像是一個人緊張或者是亢奮時候的跳動，而是一種.詭異的密集。

  “這不是快，你再探探”

  十六娘這個時候反而安靜下來，慢悠悠來了這樣的一句。

  玉面容卻立刻躲開了。

  “怎麽不探了呢”十六娘幽幽道，“前輩，你只要再探探，就會發現緣故，就會知道我為何心跳這麽快，前輩，不好奇嘛?”

  她不光這樣說著，還對著玉面容伸出了一隻手，那隻手以手腕為界，手掌中的血紅和胳膊的白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手上的血看起來很新鮮，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此時此刻，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的濃厚，揮散不去，剛剛還以為是狗血的腥氣，原來還夾雜了十六娘的血，可是十六娘到底做了什麽，會造成這樣手腕上的血跡呢?

  玉面容盡管迷惑盡管不解，但是她並不打算真的如十六娘建議的那般，再去“探一探”，多年江湖經驗帶給她的自覺告訴她，眼前的十六娘此時此刻十分的不對勁，是個危險的存在，她要麽現在直接把十六娘殺了，要麽就遠離她再行觀察。

  而且十六娘並沒有忘記自己下來的目的:她來尋找那個被她剖開的腦子。那個腦子沒有腿腳，總不會趁這一點時間給逃走，何況這是個死胡同，唯一的路口就是旁邊的巷子，她從剛剛就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盯著，並沒有錯過任何的蹤跡。

  沒有從巷子口逃走，周圍又沒有別的可以躲藏的地方，那麽就只有眼前這個莫名出現的十六娘。

  想到這裡，玉面容把目光牢牢定格在了十六娘身上，十六娘依然微微低著頭，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只是直挺挺的對著玉面容伸出一隻帶血的胳膊，有風吹來，她身上的鬥篷被吹起，貼服在了身上，短暫的映襯出了十六娘的婀娜的曲線，風止，鬥篷又垂下，嚴嚴實實地把十六娘包裹在了其中。

  雖然只有一瞬間，卻也引起了玉面容的注意，她微微眯起眼睛，又退了一步，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六娘，她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十六娘的腳底，她竟然是赤足，宋國雖然沒有纏足的習慣，卻對於女子的雙足十分的看中，女子雖然不必行不露鞋，但是輕易是不可以被男子窺見裸足的，那是十分冒犯的事情，而女子也不會隨意的赤足在外行走，這都被視作十分不檢點的行為。

  這種風氣甚至影響到了江湖，在江湖中，曾經發生過一個女子披發赤足自刎於某一門派之外，那女子曾經數次狀告此門派掌門人薄情，均以無憑無據被駁回，沒想到那女子一口怨氣不平，竟然脫鞋散發後尋死，此舉震動江湖，此門派無法無視這女子的含冤控訴，於是盡管那人含冤數次，依然廢去了武功，將其逐出師門，至此原本的未來掌門，一夕之間就消失在了江湖風波之中。

  而且直到現在，那女子的控訴，其實依然找不到真憑實據。

  足可見這風氣對其的影響。

  而十六娘這樣的良家女子，無任何事情的情況下，赤足出現在一個莫名的地方，且沒有收到燭引的影響，這種種都引起了玉面容的困惑。

  她困惑，同時也跟著十六娘一言不發。

  沉默中，最終是十六娘先開了口，她的聲音很小，幾乎要低沉到了塵埃一般:“前輩怎麽不好奇了呢.”

  她喃喃道，盡管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以至於她的話都像是在自言自語:“前輩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啊?是睡不著嗎?還是其實是另有目的呢?”

  玉面容沒理她，就好像聽不懂她的人話似的。

  一開始十六娘還算是能夠沉得住氣，但是一句兩句三句四句的得不到回應，她就有點坐不住了。鬥篷之下，她忍不住咬了咬唇，開始後悔剛剛的激烈情緒:一定是哪一句話，一定是有一句話，引發了玉面容的疑慮，以至於到了現在，玉面容都像是防賊一樣的防著她，不肯再縮短一點的距離
  她又不是什麽江湖高手，也不是什麽江洋大盜，這樣的一個弱女子的身份，除非自己泄露了什麽，暴露了什麽，否則怎麽會讓一個武林中人提防呢?

  她的臉蒼白冰涼， www.uukanshu.net 但是又一陣陣的發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個耳光那樣的一陣陣的燙。她知道她已經失去了先機，現在一旦太過於急切就會引起更大的懷疑.但是真的讓她知難而退，她又不甘心——玉面容，這可是玉面容啊顧悅行的祖母，就連那位尊貴的大人都對其尊敬有加，她什麽人遇不到，什麽人碰不到呢
  就是這樣的人，近在眼前，她就越是舍不得放棄。

  盡管理智告訴她，應該趁著此時此刻，玉面容對她的懷疑還沒有立得住的時候趕緊脫身，趁著還有時間去尋找下一個目標或者就此先穩住，可是，哪裡還有下一個目標?環顧全城寂靜，此時已經三更，連一聲打更的聲音都沒有聽到，明擺著全城都已經被控了。盡管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緣故被控，可是被控就是被控，最為不容易被製衡的百姓被控，先機失去，眼前這個玉面容，便大概就是唯一的時機了。

  玉面容看到十六娘撲梭梭落下淚來，嘴唇哆嗦，囁嚅一句:“前輩.”

  腳下似乎再也無力站穩一般朝著玉面容撲來，然而還沒來得及撲過去，就忽覺周身一涼，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身上的鬥篷一松，整個脫落，露出了鬥篷之下不/著/一/縷/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