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匪過冬營地裡還活著的人都接連發出哀鳴聲,他們想逃跑,但這個身形巨大恐怖的魔獸正在不停的繞著營地中心的火堆不快不慢的繞著圈子。
長長的鋒利腿足在地上每次移動都會刺出一個至少半米深的狹窄刺痕。
躲在盜匪簡易帳篷中的幾個盜匪和女性民眾更是隻敢縮在裡面,將自己用獸皮裹住,不停的發抖祈求外面的恐怖魔獸不會注意到他們這有人的小小破爛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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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魔獸知道人類的小屋子裡有人,但它發現裡面的人並沒有出來,既不逃跑,又不攻擊它,它也就當做沒有看到。
那幾個還站著的人類都緊緊的圍在營火旁邊,這讓它有些感到難辦。繞了兩個圈子後,它決定先將地上的人類屍體給吃了比較好。
四個腿足支撐住身體,它空出一個腿足撥動著地上的人類屍體,小心的切開人類身體外麻煩的衣服獸皮,它再用腿足扎穿人類屍體,將屍體挑起來送到嘴巴邊上吞下。
一邊吞食物,它一邊努力將迷霧再次籠罩住自己的身體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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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火旁的剩余盜匪們顫抖著互相攙扶在一起,避免大家跌倒在地上後,引起魔獸的攻擊想法。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恐怖的魔獸不來吃掉他們,但他們此刻都已經被恐怖佔據了自己的腦子,早已經沒有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和想法。
不是他們這些殺過人的盜匪軟蛋,而是就在剛剛的那幾十秒中,這個恐怖巨大的魔獸就將他們整個盜匪團夥的大半人給殺掉了。
而且相比於被魔獸鋒利的腿足殺死,被活吞進魔獸長長的巨嘴中更是讓他們恐懼。
他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魔獸悠閑的撥拉開一開始就被壓垮的木屋廢墟,將裡面那個直接被壓住還活著的女人給吞進嘴裡。
而等到魔獸將周圍地上的人類死屍或者受傷的人都吃下後,這些盜匪就看著不遠處帳篷中躲藏的人被魔獸用腿足整個拖到遠處,然後割開帳篷外面的篷布,將裡面驚恐大叫的光身子盜匪劈成兩段,伸出巨嘴吃進肚子裡。
裡面那緊閉雙眼高聲尖叫的女人,魔獸也沒有放過,從天而降的漆黑巨嘴直接一口就將這個人砸死在地,等到安靜下來後,魔獸才將這個被砸成肉餅的女人吞進嘴裡。
營地裡那幾個有人的帳篷都是這個結果。其中一個帳篷中的一個凶悍盜匪還想衝上前與魔獸拚死一戰,但這人靠近魔獸後,魔獸只是將自己的巨大身體猛地降下,就直接將這個衝倒它身體下的人類給壓扁進泥土中。
被壓進地表土地裡的凶悍盜匪一時間還沒有死,胳膊腿在地上胡亂拍打著,但緊接著就被魔獸用鋒利的腿足從地面摳出,在半空中甩動了幾下,甩掉了一些沾著的泥土,然後送入嘴裡。
營火旁的僅存盜匪裡,一個年齡最大的老盜匪回過神來,咬牙給其他幾個依舊呆滯的盜匪一人甩了一巴掌,將這些人打醒。
他將牙齒緊咬一下,聲音低沉的給其他幾個盜匪說出他現在能想出來的唯一辦法:“現在還有一個辦法能逃跑了。都注意聽了,等一下大家東南西北各個方向各自選擇不同的方向,一起向營地外的森林中逃去。那怪物就算動作再快,肯定有人能跑掉的。都給我緊緊聽好了,如果誰跑掉了,都趕緊給附近其他過冬的營地報信。”
一個盜匪剛要說話,就被這個老盜匪給打斷:“我知道光說沒人信,但提醒一下讓他們有了警戒就行了。
真的想要為大家報仇的話,就往這片森林的中間去跑。那裡的一個團夥是咱們冰汛關附近最有實力的團夥了,這片森林就是他們開拓出來的安全區域。那些厲害的家夥能給咱們大夥報仇,記住了,去森林中間,找哪個有圍牆營地的團夥。” 說道這裡,老盜匪喘息了一下,他小聲的喃喃自語道:“應該會給我們報仇吧,或許,或許。”
他拿起手上用慣了的短劍和匕首,沉聲說道:“準備,準備。”
最後的一個躲藏在帳篷裡的女人被魔獸找出來了,然後正打算塞進嘴裡,營火這邊就爆發出一聲大喝:“現在!快跑!”
同一時間,營火這邊還活著的全部盜匪都向外跑去,盜匪們都避開了魔獸所在的那個方向。
盜匪們一個個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爆發出全部的氣力,向著越來越近的森林方向跑去。
魔獸當然不可能讓這些食物跑掉了,它邁動全部的腿足,沿著一個弧線從更外圍的地方包抄那些人類。
有跟魔獸方向相反的盜匪特別機靈,他跑了一半,轉頭看著魔獸的方向後,然後竟然轉了一個彎,從魔獸剛才的位置向森林跑去。
這個盜匪明白,不對,應該說所有還活著的盜匪都明白,不需要跑贏魔獸,只要趁著魔獸殺死其他人的時候,跑贏其他人就行了。
被魔獸所追的盜匪回頭一看,就被嚇的靈魂都快出了殼。巨大恐怖的魔獸正在他的背後緊緊追著他,這個驚人的認識讓他的腿腳一瞬間就沒了力氣,軟到在地,拚命大口喘息卻好像是溺水的人一樣,半點空氣都吸不進肺裡。
魔獸一下腿足就正面扎穿了這個人,然後立即轉身追向離它最近的另一個逃跑盜匪。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這個盜匪一邊奔跑一邊由自語到怒吼的將他此時腦海中唯一的一個念頭大聲的喊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這個盜匪直接在奔跑中轉身將自己的武器直直的朝著追來的魔獸扔去。
他的手法老練,在轉身的一瞬間就將自己手上的雙手斧借著轉身的力道甩了出去。
魔獸不敢大意,它抬起一個腿足,鐺的一聲將這個旋轉著飛來的斧子給擋開。
看到攻擊不奏效,這個盜匪一個凌空前撲縱躍,閃開了魔獸接踵而來的一記反擊。
他落地後一個翻滾卸力,正想從半蹲中站起身來繼續逃跑的時候,魔獸那一米多粗的長長巨嘴直接被魔獸從身體正面快速伸出,直接將閉起來的嘴巴打在了這個盜匪的背後。
那盜匪被這一撞,直接就這麽猶如被打飛的石頭,直直著離地飛了起來,飛過三十多米的一段空地,撞在了一顆樹乾之上。
整個人撞在樹乾之上後,倒在地上,沒有了氣息。只有大股大股的血液混著內髒碎塊,從他歪著的頭嘴湧出。
魔獸在原地呆愣了一下,直到它確認了被打飛的人類已經死了,這才追向下一個已經躍進森林中的盜匪。
看起來跑起來跟魔獸速度一樣的盜匪們是被抓不了了,但盜匪們沒有預料到,對於身體巨大的魔獸來說那不過是地面淺淺一層的積雪,對於他們這些身高不超過兩米的人類來說,將近半米的積雪實在是一個無法跨過的坎。
這些盜匪一邊在心裡不斷的咒罵著這些積雪,一邊祈求他們所知的所有神明,希望自己不是那個魔獸緊接著找上門來的下一位幸運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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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那個選擇了魔獸原來位置方向的盜匪興奮的向著代表安全的森林裡面奔去。
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不遠處,一雙隱藏在積雪中的紅色眼睛慢慢的從積雪中升高,然後是一聲快速而響亮的拔劍聲。
鏘。
但腦子裡全是自己安全了之類的想法的聰明盜匪,完全沒有留意這個不協調的拔劍聲,因為他背後那連續傳來的人類死亡前的驚叫聲就像是鞭子一樣,無形的在抽打著他的意識,讓他不停的加快腳步,哪怕是深深的積雪也不能阻擋他的逃離。
之後要去哪裡呢?要不要聽可能現在已經死了的老盜匪的話,先將魔獸進入過冬森林的消息告訴其他盜匪團夥。
笑死,他可是殺了兩個男人,三個小孩的凶殘而又聰明的盜匪啊,那種損己利人的事情他哪裡會去幹呢。
還是往老盜匪嘴裡能對抗魔獸的那個實力最高的團夥營地跑去,才是最安全的選擇。那裡說不定能對抗恐怖的魔獸,以他帶來魔獸消息的功勞,他應該可以在那裡度過一個安全的冬季。等到明年春天到了,他就不乾這個危險的活,野外的森林中還是太過危險了,還是城鎮裡安全的多。
而且那裡的人攻擊性不高,也愚蠢的多。畢竟人越多的地方,蠢貨也就越多一些。
靠著那些蠢貨的存在,他肯定可以闖出一個新天地。
他邊跑,邊摸了一下胸口裡那一直積攢起來的錢幣。那些沉重的錢幣就是他這段時間拚命的成果,想在城鎮裡做點什麽肯定是不夠用的,但依靠這些錢幣做個騙局的啟動資金的話,好像是勉強夠了。
就在他正想要再摸摸胸口錢袋的時候,隨著嗚的一聲,他感到身體一震,身體踉蹌了一下。
停下來,他低著頭疑惑的看著胸口上冒出來的一節鋼鐵劍尖,想要轉身看向身後到底是什麽人殺了他。
為什麽有人要殺他呢,明明他平常在盜匪團夥裡最是笑臉迎人,八面玲瓏的。
可有一隻帶著厚實手套的手掌按到了他的後腦杓,將他整個人都一下子撲到了地面的積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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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
趙吉繞開那在森林中碰撞樹枝而發出一路聲響的巨大魔獸,依靠著對周圍位置方位準確聽聲判斷的位置,找到了之前魔獸殺死巡邏盜匪的地方。
其實也不難找,只要沿著魔獸一路在地上爬行過留下的被壓平的積雪就可以了。
雖然周圍光線不好,但腳下的積雪松軟程度卻是不會騙人的。
在魔獸吃人的現場,他果然找到了那些被魔獸嫌棄的人類物品。破爛的獸皮,不要。破爛的被搶民眾衣物,不要。
盜匪身上的小零碎,要。彎折碎裂的武器,要。
趙吉打起了火把,將這裡附近都簡單的搜索一遍,找到了一些盜匪身上的值錢玩意兒。多是零碎的錢幣,不過竟然還找了一枚銀幣,也不知道是哪個能攢下錢的年輕盜匪的。
不過現在都是他的財產了。
盜匪們的武器也被他挑揀拆碎了一些,他只要武器上金屬部分,其他的像是護手、握柄、木杆之類的東西統統不要。
將東西都裝進用破爛獸皮捆扎起來的背包中,趙吉再度沿著魔獸前行的痕跡,向著正發出陣陣慘叫的盜匪過冬營地跑去。
魔獸巨大沉重的身軀從積雪上行過後,那些積雪都被它給壓實許多,趙吉跑在上面健步如飛,這種平穩的‘道路’倒是他除了在城鎮主乾道上之外其他的地方所沒有走過的。
他想著,如果有人能製服馴服這個巨大吃人魔獸的話,倒是可以讓這個魔獸去幹製作道路的工作。
也不用做什麽複雜的工序,隻用給這個魔獸身軀下面加上一層結實的鐵板,然後讓這個魔獸在道路上來回貼地爬行就行了。
道路上的小塊石頭會被擊飛到路邊,地面不平的地方會被強行推平,松軟的泥土會被緊緊壓實,至少十年內都可以供人方便同行。
加上那個魔獸那寬大的體型,原來肯德爾郡修建在野外荒野中的土路,不用半年時間,就可以變成同時同行四輛拉貨驢車的寬敞大道了。
趙吉這邊想的挺美,但隨著他快速跑到盜匪營地附近,借著營地正中的熊熊燃燒的營火,趙吉發現整個營地裡已經沒剩幾個盜匪還活著了。
他隱藏在黑暗的樹林裡,沒有靠近營地火光能照到的地方。
他沒想到這一整個盜匪營地竟然這麽拉胯,他當初一個人都能跟魔獸周旋很長時間,這邊盜匪這麽多人就連一刻鍾都堅持不了。
看來他是有些高看會躲在這裡過冬的盜匪團夥了。
他之前主要交過手的那個落袋洞盜匪的水平估計在盜匪中可能不低。現在仔細想想,人手大約在一百人左右的盜匪團夥,每年冬季都不會撤離冰汛關附近躲避民兵清繳,更是膽大的在冰汛關中大打出手的那樣一個盜匪團夥,的確好像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盜匪團夥。
如果冰汛關附近的盜匪們都這麽膽大包天的話,那冰汛關的商路可就走不了人了。
趙吉看到魔獸正在將盜匪們的帳篷弄倒,將裡面沒穿多少衣物的男女找出來,然後一個一個的在他們的尖叫中吞食。
有些殘忍,但趙吉卻對那些乾巴巴站在一邊看著的軟弱盜匪生氣,你們揮刀向民眾商旅時的狠厲勁兒呢?
跑到哪裡去了?
趙吉現在是看明白了,這些盜匪都是些隻敢向比他們更弱的人揮起屠刀的家夥,指望他們有勇氣一起轟轟烈烈豁出命來的殺向魔獸,拚著全體被殺也要給魔獸造成一點可能傷害的情況,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判斷了一下局勢,趙吉覺得那些最後的幾個盜匪估計很快就要完蛋,到時候周圍一大片森林中,就剩他和魔獸兩個生物了。
想到這裡,他把手伸到背後的背包中,避開剛裝進去的折彎了的金屬武器,摸到了一個木頭小瓶子,拿出來打開。將倒出來的一粒凍硬的糖丸送進嘴裡含著。
外面的硬殼蜂蜜被嘴裡的溫度和唾液化開後,趙吉嚼動著糖丸裡面的紅眼蘑菇乾粉末,混合著唾液吞進肚子裡。
他藏身進附近的一個雪窩中,身體爬下,等待蘑菇的神秘藥效起效,目光則緊盯著營地那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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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趙吉投擲獵殺長劍,貫穿逃跑的盜匪之時。
趙吉將手按在這個盜匪的後腦杓上,將這個人直接壓倒在積雪中。抽出刺穿了身體軀乾的長劍,趙吉又用長劍在對方的脖頸上狠狠的抹了一下,徹底摧毀這個盜匪可能的反擊機會。
滾燙的鮮血噴濺在地面的積雪上,將許多積雪融化成混合了鮮血的血水,然後又被周圍的寒冷溫度凍硬成堅硬的血冰。
他看到那個魔獸是怎麽處理被它殺死的人類了,所以趙吉為了少碰被魔獸吞食又吐出來的盜匪遺物,他自己動手將這個被殺的盜匪全身剝光,身上剝下來的衣物等東西都仍在原地。
漸漸變涼的盜匪屍體則被趙吉扯動著一隻腳,拉到了盜匪營地的開闊地上。
食物我給你了,你別來沒事打擾我。
這就是趙吉的意思,他能感覺到,一直在追捕逃跑的盜匪的魔獸其實有在關注他這邊的情況。這是肯定的,那個魔獸能在大風大雪的高山地區準確的跟著他, 在這種安靜無人的森林雪夜中,發現確定他這邊的情況那不是簡單的跟什麽一樣。
慢慢的退到黑暗中的森林中,趙吉收回長劍,將背在背後的斧子拿在手上。如果那個魔獸覺得它殺死了一些臭魚爛蝦般的普通盜匪,就能在損失了兩個半腿足的情況下對付的了他的話,那就讓那個魔獸自己試試。
是選擇跟他好好的‘玩耍’上大半夜,然後撤退到他處。還是選擇當沒看見他這個硬骨頭,先去吃上點該死的好捕食的盜匪們。
這個選擇題它可以選擇一下。
趙吉已經做好了那個魔獸選擇前者的準備。
他將斧子頭下柄上,柱在腹部。自己慢慢的體會著在安靜雪夜森林中使用這種蘑菇的神奇效果。
精神思緒不在這裡了,他從剛服下的小糖丸想到了詹姆拉拿手的療傷藥膏,記起詹姆拉曾說過他自己在肯德爾外的大城市裡拜師系統的學習過藥劑的知識。
趙吉想著,他之後如果走出肯德爾郡,要不要抽個時間,也去學學這些藥劑學問。在有著各種神奇動植物存在的異世界,那些藥劑肯定也不只是如他上一世中那些藥劑的普通效果。
畢竟如果藥劑學問沒有什麽神奇的本領效果的話,它又如何在這個世界傳承下去呢。畢竟信教的民眾可以到教會的各個教士那裡接受神術的神奇治療。哪怕不是宗教信眾,多花錢也是可以得到一樣的治療效果的。
所以,那些只在大城市有人教授傳承的知識學問,肯定是有著許多超出想象的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