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閔山河一同去了周六的拍賣會場,夏炎楓是直接出手花了七萬多幫閔山河拍下了宣紙和陳墨。等付完錢結帳出來後閔山河卻是拉著自己跑到拍賣場附近的咖啡館在裡面等了起來。
手機上發了消息後不到十分鍾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聞訊趕來。閔山河出面和對方交涉過後對方出了三千五直接拿了二十張熟宣紙。這些錢自然是都交還給了自己。
而後二人又在咖啡館內等了一刻鍾不到,第二組人總算是趕到了。等她進來坐定後夏炎楓才細細打量了起來。此時坐在對面的是個二十四五的妙齡女子,穿著一身黑絲勁裝。做了個頭髮,臉上畫著濃妝,右手這邊則是拿著個打火機在把玩著。要不是在公眾場合不能吸煙,估計她就點上了。
坐在身邊的閔山河打量了下對方後喉嚨不由得哽咽了下,隨後開口問道:“大家都是同行,先自我介紹下本人閔山河,這位是我的朋友夏炎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原來是閔老師,聽說你在這一行很出名的,今天得見本尊真是幸會。我叫烏芷欣神都城美院67屆的畢業生。”
“原來都是校友啊,那這樣就好說話了,”聽到這閔山河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回道。
“對了閔老師,那些陳墨不知道你可以勻多少給我?”烏芷欣話入正題直接問道。
“陳墨是小夏拍到的,這事你得和他商議才是,”閔山河想了想回道:“至於熟宣紙就按照之前我們定下的價格,你拿20張。”
說完閔山河便打開了宣紙袋當著對方的面直接數了20張拿出來,好生包裹後輕輕遞了過去。夏炎楓發現坐在對面的烏芷欣似乎都沒有正眼瞧過自己,畢竟在她心裡閔山河才是做主的人。
要說被人輕視夏炎楓自然是心中不爽了,可在美術上自己完全就是個小白。而且這次拍賣自己不過是來湊數的而已,想到這夏炎楓則是淡淡一笑等著對方開價了。
烏芷欣聽罷則是目光掃過自己身上,隨即開口問道:“閔老師你要多少,先給個準信,反正這東西都是你用的。”
見她絲毫沒有答理自己的意思,閔山河眉頭微微皺起轉過頭來看來眼後才開口道:“我大概要一半吧,墨塊我可以找人幫忙切開。”
烏芷欣則是點點頭道:“那好我出28500,拿一半應該沒問題吧?”
閔山河沒有直接回復而是轉過頭了目光掃過示意自己。夏炎楓則是嘴角微微一撇,隨後拿起面前的咖啡杯輕輕呡了口後才開口道:“既然烏小姐和山哥都是同行,那談錢就有點粗俗了。”
“哦,你想怎麽樣?”烏芷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問道。
“不知道烏小姐在國畫一途造詣有多高呢?”夏炎楓話鋒一轉反問道。
似乎是有點察覺到自己的用意烏芷欣則是淡淡一笑道:“原來夏小哥對國畫藝術還挺有興趣的麽,可不知道你是真感興趣還是對於收藏價值有意呢?”
“兩邊都有吧,”夏炎楓撇撇嘴道:“不過要說對於國畫藝術我還是頗感興趣,我對國畫的興趣比錢大得多。”
說到這夏炎楓也是在心底裡深深佩服自己的這番言辭,要說進入社會有段時間了自己也從一個職場小白變成了老油條。
閔山河聽罷則是臉上露出饒有興致的面色接著附和道:“既然如此,烏小姐如果你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不如以此抵價如何?”
他說的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二人一唱一和之下頓時把烏芷欣頂在了杠上。只見對方略有些猶豫稍遲低頭想了下才歎了口氣道:“那好,就先到我的畫廊去看看吧,如果你看中了那幾幅畫可以直接訂下來核算。” “這樣感情也好,山哥有你這個行家在幫我估價想來也不會差多少的,”夏炎楓當即點頭同意道。
既然大家都說定了,稍遲三人便直接起身出了咖啡廳。烏芷欣這邊有私家車停在拍賣館的停車場內,三人一路走去上了車後便直接離開了此處。
車子在路上兜兜轉轉開了半小時出了中環後總算是駛進了一所小區,夏炎楓目光憋見小區的名字當即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沒想到烏芷欣竟然是住在‘龍湖新城’,這周自己可是陪著肖衝雲來過一次,沒想到這麽快又回到這了。
好在是烏芷欣應該和印處沒什麽關系,車子開到19號的門前就停了下來。接著三人下了車後直接進到樓內,在烏芷欣的帶領下三人直接走到了1901室。推開房門只見這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客廳四周牆上則是掛著十幾副油畫。
這裡的房型夏炎楓也曾經見識過,設置成畫室起碼也能夠容納得下十幾個學生。但明顯烏芷欣似乎是沒有開設培訓班的意願,看了下後夏炎楓才發現似乎這裡只是單純的個人繪畫室。
稍遲只聽烏芷欣開口道:“兩位跟我來吧,地下室這邊還有。”
跟著她繼續走到一邊的樓道處,只見這裡分別有往上和往下的螺旋式樓梯。沒想到這底層的房子竟然是複式的,除了二樓外還有地下室一層。
緩緩下了地下室後夏炎楓眼前豁然開朗,地下室分割成一條走廊三個單元間。正中的那間是畫室,放著一張兩米長一米寬的桌子。四周則是沿著牆擺放著一圈櫥櫃,上面有大大小小不少畫具。另外兩間房的牆上則是陳列著不少國畫作品,基本上很多都是兩尺三尺的鬥方和行卷,唯有一副六尺長幅,掛在地下室的最裡間正中。
閔山河走上前去仔細的打量了下,隨後嘴角微微一笑也不多話接著將目光再次轉移到別處。
夏炎楓則是留意到閔山河的動作但眼下也不方便多問,隻好跟在他身後兜了一圈。
少傾閔山河則是伸手點了幾幅畫給自己示意了下。夏炎楓心中明了伸出手來指過轉頭便朝著烏芷欣開口問道:“這幾幅畫我覺得挺有眼緣的,不如就拿它們抵陳墨吧。”
烏芷欣順著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幾幅畫分別是三幅兩尺的鬥方,一副四尺長的行卷,和那副六尺的長幅。
臉色微變之下她也是心中明了,這些多半都是閔山河給出的主意。要說自己挑中的那幾幅畫恐怕都是她的心血之作,想來她也是略有不舍吧。
頓了下烏芷欣則是開口回道:“這幾幅畫的價值已經超過了陳墨價格,那副六尺長幅不能在列。這樣吧我給你定個數量,三幅國畫加兩幅油彩,超出這個價我也就不奉陪了。”
夏炎楓聽罷眉頭微微皺起轉而目光落在身邊閔山河的身上,只見他卻是笑著點點頭示意了下。隨即自己則是沉聲回道:“沒問題,不過這次我選中了你不能反悔才是。”
烏芷欣面色一怔想了下也是欣然同意了。隨後閔山河再次走過沒到一處略微停頓會,夏炎楓則是會意伸手一指面前的畫作。如此當場選了三幅後又跑到一樓的畫廊,閔山河也不囉嗦逛了一圈後便替自己選中兩幅佳作。
夏炎楓此時眼角的余光憋見烏芷欣只見她面有怒意可為了那些陳墨老料都強忍住癟了下來。說起來閔山河的眼光也是頗為獨特一共選了五幅畫,基本上是把她這裡最好的作品都挑走了。
稍遲計定後烏芷欣則是開口道:“好了你挑完了吧,接下來在每幅畫後留下簽名就可以了。”
“怎麽這畫不能直接拿走麽?”夏炎楓不解的問道。
“是這樣的,一般來說畫作都可以直接拿走,但我這邊下個月要辦一場私人的畫展,這五幅畫都在畫展預定之中,”烏芷欣開口解釋道:“等畫展過後你便可以直接拿走,又或者寄存在我這裡也行。這點行規難道你不知道麽?”
臉上露出不解之色夏炎楓則是轉過頭來抱以詢問的目光看向閔山河。後者則是微微一愣便笑著開口解釋道:“其實做我們這行呢有時候要開畫展,自然是要將本人最得意的作品拿去展覽了。而且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件壞事,或許說是好事也不一定。”
“這我就不明白了,山哥你解釋下為什麽會變成好事呢?”夏炎楓追問道。
“比如你在油畫的畫框背後留下名字,說明這幅畫就是屬於你的了,”閔山河解釋道:“在畫展內如果有人看上了這幅畫則可以直接聯系你商議售價,而作為畫家本身則再無權處置這幅畫了。”
“哦,我知道了這就是等同於是我把自己的東西放在畫展內寄賣的那種性質了,”夏炎楓接口道。
“說寄賣有點難聽了,不過差不多性質一樣的,”閔山河臉上露出苦笑回道。
“那山哥,關於寄存又是怎麽回事呢?”夏炎楓接著問道。
閔山河神色一正說道:“這是因為有些畫都需要在特定的環境下保持才是,比如剛才我們在地下室裡你有沒有察覺到四周分別安裝了抽濕機和恆溫器。”
這些自己倒是沒有看出來,剛才下去的時候自己只顧著看牆上的畫作沒有留心到那些其余的設備。閔山河笑道:“畫作特別是國畫都需要保存在特定的環境內,如果是你自己家裡因為無法控制溫度和濕度所以會對畫作產生影響。”
“那我買了這幾幅畫還拿不回去,說起來似乎有點像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夏炎楓唏噓道。
“其實你拿回去自己保存也沒問題,但終究是比不上這邊專業人士幫你保管,”閔山河說道:“如果你要用這些畫作當然可以直接聯系來取,我相信以烏小姐的品性也是懂行規的。”
既然是可以寄存那夏炎楓自然是覺得再好不過了,可自己心底還是希望由閔山河帶自己保管的好。但今天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自己也不好在多囉嗦什麽了。想罷則是點點頭算是默認了烏芷欣的處理方式。
稍遲只見她將兩幅油畫取下,小心翼翼的將畫布從裱框裡拿出,夏炎楓則是取出自己的鋼筆分別在兩幅油畫背後的一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些油畫裝裱過後可以將自己的簽名都掩蓋掉,在正面看上去絲毫瞧不出有什麽破綻來。
等烏芷欣將油畫再次裝好掛回牆上後三人再次下至地下室畫廊。這次未等自己開口閔山河便拉著烏芷欣走到邊上聊了幾句,二人聊過之後烏芷欣則是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走到從一旁的畫具之中, 取出了方一寸大小的印章石和刻刀交給了閔山河。
雖然不知道閔山河是什麽意思,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拿來做刻章用。夏炎楓則是走上前去試探性的問道:“山哥這是要做什麽呢?”
“幫你刻個印章,”閔山河則是笑著回道:“這些個國畫都是畫在宣紙上的,當然不能用鋼筆留下你的簽名了。”
“那用印章是不是太明顯了點,”夏炎楓試問道:“這些印章都是紅色的,蓋上去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放心,古人都是在留白處蓋章的,不過我們現在可以在邊上一角留下印簽,等裝裱過後可以把印章蓋掉這樣一來普通人就看不出來了,”閔山河眨眨眼笑道。
明顯這樣子的事情他也沒少乾過,但聽上去似乎對畫作的本身並沒有什麽妨礙。
稍後跟著二人來到正中的畫室後閔山河取出了張宣紙,磨了墨後讓自己拿支蠅頭小楷在方印大小的紙上簽下了名字。而後他竟然當著二人的面親自出手開始給自己刻了個一寸大小的印章來。
從他刻印章的手勢上可以看得出閔山河是各中老手了,左手握著一方印章右手拿著刻刀就這樣將自己的簽名雕刻在了印章之上。
等夏炎楓拿到新刻的印章後便在烏芷欣的示意下在兩幅鬥方和一副長卷的背面一角蓋上了自己的印簽。而後再將三幅鬥方再次裱起來後幾乎可以把自己的在背後蓋得印簽都遮住。如此在這些畫上都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印簽也算是宣示了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