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寧波的時候，我就聽說慈溪的市場和別的地方都不一樣。”高明一邊敘說，一邊觀察眾人的表情:“但是，聽說畢竟只是聽說，他們也不是在慈溪做業務。”

　　“所以，要真正的了解CX市場，還得你們來告訴我。”

　　高明說到這裡，看向羅媛媛問道:“羅媛媛，你說一下。”

　　羅媛媛頭髮有些卷，長度剛好到肩膀上，今天扎了個馬尾，長相一般，皮膚有些黑，看起來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主任，你別問我呀。”羅媛媛立即推掉:“你問業績好的，比如李亮。”

　　第一反應就是推給別人，說明不喜歡承擔責任。

　　不說張堅而說李亮，說明李亮更好說話一些。

　　高明迅速得出兩個推測，嘴上也沒停:“問張堅、李亮容易幸存者偏差。”

　　說完這句，高明發現除了李亮略微點頭，另外十一人居然全部茫然。

　　“主任，我沒聽懂。”羅媛媛說道。

　　“那我解釋一下，對你們以後總結經驗也是有幫助的。”

　　“幸存者偏差的理論是二戰時期英國的科學家提出來的。”

　　“當時英國與德國交戰，科學家們研究，如何改善飛機護甲，提高空軍的存活率。”

　　“於是他們對飛回來的戰機進行研究，在受損最嚴重的部位加厚裝甲。”

　　“結果可以預見，沒有得到改善。”

　　“於是有人提出來，能飛回來的飛機本來就是幸存者，研究它們得到的結果毫無意義。要研究必須研究被擊落的飛機，才能得出要害在哪裡，然後針對性的防護。”

　　“經過這件事後，科學家們發現各行各業都存在這種現象。調查報告如果對象是單一的成功者或失敗者，得到的答案都是片面的。所以他們將這種現象命名為幸存者偏差。”

　　解釋完後，高明笑了笑，說道:“張堅和李亮怎麽回答，不用問我也清楚。你們三人一直處在離職的邊緣，我是真擔心你們。”

　　“所以你們肯定是遇到問題的。不然也不會做的這麽辛苦。讓我們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助你們的地方。”

　　這話一說，羅媛媛已經推不掉了，她側頭看了下陸雪飛，只見陸雪飛低著頭，略微搖了搖，周哲則在玩筆，似乎和他完全沒關系。

　　“放心吧，今天這麽多高手在，問題再難，群策群力下總能找到方法的。”

　　無奈之下，羅媛媛隻好說道:“不是我不想做呀，主要是慈溪這麽多年，客戶都做的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市場已經飽和對嗎?”高明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筆飛快地在筆記本上寫著。

　　態度非常認真，看到的人下意識都認真了一些。

　　“是的呐，慈溪也有三年了，好的客戶早就讓人做完了。”羅媛媛說著，看到高明寫完之後抬頭看來，似乎猜到了高明要問的，連忙先堵口:“張堅和李亮他們都跑到觀海衛、龍山去了。那麽遠又偏僻的地方，我一個女孩子也不敢去呀。”

　　女人當中當然有不少強人，不過涉及到性別問題，高明知道討論沒有意義。

　　“嗯，那除了這個問題，還有別的問題嗎?”

　　羅媛媛這回認真思索了起來，對於她本人來說，自然知道自家的事，無非是懶罷了。

　　懶這個借口，私底下可以和其他業務員說，因為是個人都有惰性，無非程度不一樣。

　　哪怕高明，有時候也會給自己放一天假休息休息，

調整一下心態。　　人畢竟不是機器，無論你意志多堅定，也會出現身體吃不消的時候。

　　但是眼下運營經理、綜合經理這些領導都在，羅媛媛除非腦子進水才會實話實說。

　　高明也是借勢逼她，這一刀非常溫柔，卻很致命。

　　幾秒後，羅媛媛說:“慈溪的客戶也比較難搞的。”

　　“這話可不可以理解為好說話的客戶已經做完了，剩下是對我們產品有意見的客戶?”

　　羅媛媛聽了高明這話，覺得好像是這個意思，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想了想她也沒想出來，隻得點頭:“是這個意思。”

　　高明刷刷刷地記下，繼續問道:“還有別的問題嗎?”

　　羅媛媛哪裡正經跑過業務，上面提到的也是別人吐糟時聽來的，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到別的。

　　在一群領導目光注視下，羅媛媛感覺到鴨梨山大，又想了七八秒沒想出別的，於是回答:“沒、沒了。應該沒了……”

　　“噗……”她身後的孔令輝沒憋住。

　　車劍飛立時瞪了他一眼。

　　高明呵呵了一下，看向陸雪飛。

　　陸雪飛皮膚是真的好，白皙水潤，理論上跑業務不應該有這麽好的皮膚。

　　鵝蛋臉，眉目清秀，一頭飄逸的披肩長發，粉色嘴唇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看到了初戀。

　　也是難得的美女！

　　“陸雪飛你有什麽問題嗎?”

　　陸雪飛咬了咬嘴唇，一臉猶豫的神情。

　　“沒事，你可以好好想想。周哲?”

　　“啊～哦！我要說的羅媛媛已經說了。”

　　“那你有沒有補充的?”

　　“沒有。”

　　“好。”高明又看向:“羅媛媛，你業績做不出來就是這兩個原因對嗎?”

　　羅媛媛的女人直覺告訴她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但是還沒有想明白，見眾人看她，最好先硬著頭皮:“是的……”

　　“反過來說，要是這兩個問題解決了，你的業績就一定可以提升對不對?”

　　“那、那也不一定……”羅媛媛反應還是很快，已經明白高明的打算，馬上找借口否認。

　　“哦?既然還有別的問題，你就提出來吧。我們這批人跑了這麽多年業務，我想再難的問題也是有辦法解決的。”

　　“我……”羅媛媛差點脫口而出我是因為懶，關鍵時刻改了口:“我水平不行……”

　　“缺乏技巧，嗯，這更沒問題了。我來教你。還有嗎?”

　　“沒了……”

　　“那這樣，羅媛媛，你去找個你認為已經不可能再有客戶的單位，或者說客戶非常難搞的單位，明天我陪同你過去。”

　　看著羅媛媛有些茫然的眼神，高明繼續說道:“要是這些地方可以做出卡來，就說明羅媛媛你對慈溪這塊市場的調查存在錯誤。”

　　“客觀原因不成立，那就只能是主觀原因了。”

　　車劍飛等人倒是眼睛一亮，這一手漂亮啊，這樣一來羅媛媛若再找借口，就是主觀消極，那就可以找勞務派遣公司好好說道說道了。

　　廣發卡部只有資深業務員才能轉公司編制，羅媛媛這種目前還是勞務派遣。

　　可是……車劍飛幾個人也想到一個問題，讓羅媛媛找地方真能駕馭?

　　搞不好就玩脫了……

　　“要是做不出來怎麽辦?”羅媛媛想了一會兒，覺得已經這樣了，那麽乾脆就商量個好價格。

　　“做不出來，以後你就不用打卡了。”

　　你不是懶嗎?我成全你。

　　車劍飛看了一眼高明，沒有拆台。

　　按規矩，主管不能這樣操作，有違公司規定。

　　要不違公司規定，自己這個運營經理就得簽字。

　　算了，高明既然這麽說，說明是有把握不會發生這種事。

　　羅媛媛偷偷看了看車劍飛，見他沒有反對，那麽這事就是真的。

　　以前吳京拿她沒辦法的時候，就靠打卡，開會限制她的行動，如果可以不打卡，那就能一覺睡到自然醒?

　　“好吧……”羅媛媛勉為其難的答應。

　　“那做出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啊?”

　　“啊什麽，這本來就是互相的。做出來了，你每天多做一張卡。”

　　“啊～”

　　“我看過了，你平均每天三張，那以後要四張。”

　　“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羅媛媛知道高明是為她好，畢竟業績上去，提成也是自己拿的。

　　當這麽多人的面，過分兩個字她還真說不出口。

　　莫名其妙就到了這個境地……但是也不一定輸……

　　“好吧……”

　　“周哲，你也一樣。 ”

　　周哲:“……”

　　“陸雪飛，你可以好好再想想。明天告訴我。”

　　陸雪飛點點頭。

　　“散會。”

　　會後，高明、江南、胡慶、黃琴琴四人到了車劍飛辦公室。

　　領導層會議。

　　開始之前，車劍飛笑著說:“老高啊老高，你這賣起我來眼都不眨。”

　　“我是佩服高明的，”江南靠在椅背上點了根煙，“這種話我是不敢說的。”

　　“江南！”黃琴琴怒目而視。

　　“Sorry，sorry，”江南掐滅煙。

　　“你這麽有把握嗎?”車劍飛認真地問道。

　　他也很好奇，初次來慈溪的高明為什麽這麽有把握。

　　“哈哈，我都不敢說某某地方不可能再有客戶了。她一個從不跑市場的人，知道個啥?”

　　“你要不給她時間那是沒問題的，”胡慶插話，“現在你讓她商量，搞不好我們幾個組的人都會參與進去。”

　　高明看了看眾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試過把一個單位掃完了後過兩天再去?”

　　“沒有……”

　　有病才去……

　　“呵呵，”高明笑了笑:“那次是意外，有個客戶資料有問題，所以我又跑了一趟。就隔了一晚上，那家公司就來了兩個新人。”

　　“後來我又去了不久前掃過的單位，發現真的還可以再做出單子。”

　　“所以我總結了下經驗，凡是離開你視線的單位，都存在不確定性。我把這種現象稱做”

　　“薛定諤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