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客三人坐著警車到達了警局，在宋志偉的帶領下直接到達了局長吳醒立所在的案件攻堅室(就是專門騰了個房間搞一個案子)。

　　“吳局，我進來了。”宋志偉敲了敲門。

　　“進來吧。”

　　宋志偉推門而入，石客三人跟上。

　　三面大黑板，上面貼滿了案件五個現場的照片、地形路線以及五位死者的資料，兩個眼圈黑得跟煙熏妝差不多的警察妹子拿著本子在旁邊苦思冥想。

　　三個眼圈跟熊貓差不多兩眼血絲的警察大叔一人一台電腦查看著案發現場附近整整一個星期的監控錄像，旁邊眼藥水放了三大盒子，已經一大盒給用空了。

　　局長……頭髮已經謝了頂了，一條白背心，穿了個紅色大褲衩子，低著頭坐在大桌子旁邊，直勾勾地拿著放大鏡瞅著手裡的屍體照片。

　　石客看了眼旁邊胡亂放著的洗漱用品、壘成山的泡麵桶、還沒來得及洗的電暖鍋以及剩飯都乾在裡頭的電飯鍋。好家夥，這幾位是住在這裡了啊。

　　“……，額……幾位是?”局長抬起了頭，石客瞅了一眼就嘴角一抽，這乍一看，怎麽跟剛出精神病院的火雲邪神似的……

　　“辛苦了……你們去休息一下，睡一覺。我們整理你們調查出來的案情，大概需要半天時間。”陳五季把自己的證件拿出來放到了吳局長面前。

　　“你們來了。太好了……老劉、老趙、老畢還有倆丫頭……你們去休息吧。我陪三位探討案情。你們算接班了。”吳局長招呼到。

　　“怎麽就這麽幾個人……”陳五季看著吳局長說到。

　　“說得不好聽一點，防內鬼。小戴剛幫我們取得一些進展就立馬出事，我們很難相信這警局裡沒出內鬼。所以，我只能讓最信任的五個人參與了這個案子的核心部分，其他人負責邊緣的部分，這樣就算有內鬼也不會泄露重要信息。雖然負責核心有些人手不足，但努力一下還是可以的。不過現在好了，上面派了你們過來。現在我們有九個人，應該是夠了。”

　　“嗯。你也去休息吧。”陳五季看其他五人走了，對著吳局長說到。

　　“不……我昨天晚上睡過了……我給你們說說案情吧。不然讓我休息，我也睡不著啊。”吳局長無奈地笑了笑。

　　“好吧。”陳五季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一本正經地說到，“三天。我們三天給你抓住凶犯，讓你安心回家睡覺，我說的。”

　　“好的。長官，您先別急著承諾，這案子可不好辦。”吳局長苦笑著搖了搖頭。

　　“坐下吧。說說案情。”陳五季招呼吳局長坐到了大桌子旁邊，石客和湯霄霞走向了三面黑板。

　　“這案子呢，要從一個月前說起，一個月前那天也就是七月十七號吧。烏河派出所一天之內接連收到群眾報警，說家裡人失蹤了，出了門就沒回來。派出所立刻接警進行尋找，各種調查走訪，兩天沒有一點線索，然後上報我們警局，我們派出人配合尋找，甚至考慮到可能有跨省綁架的可能，還聯系了周遭的省份尋求幫助。可是查了一個星期，這五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線索都沒有。直到兩個星期前，也就是七月三十一號清晨，第一個受害者姚玉英姚老太太的屍體出現了。”

　　“在哪裡出現的?”陳五季指了指桌子上的烏河市地圖。

　　“這裡。烏河市第三步行街的一條沒什麽人去的小巷裡，用黑色的布口袋裝著，是清潔工發現的。

”陳五季指了指地圖上的北方一角。　　“步行街……監控呢?”

　　“我們調查了一整條街包括商家防盜的所有監控攝像頭，居然完全沒拍到任何可疑人物，這個布口袋就像是早就放在那裡只是沒人發現的一樣。於是，我讓老劉乾脆把這條街上再往前推兩星期從失蹤那天開始能調出來的所有監控也調出來徹底排查，不過工作量太大了，暫時還沒有線索。”

　　“現場沒有其他線索?”

　　“指紋、腳印、哪怕是一滴汗，我們都沒有提取到。拋屍現場乾淨得簡直詭異，拋屍地點的一片區域和同一條街的其他地方相比，地面、牆壁，乾淨得反光，別說凶手的線索，哪怕是路人的痕跡都給清理完了。”

　　“這凶手有強迫症或者潔癖啊……小湯，記錄一下。”陳五季看向了湯霄霞。

　　“已經記好了。”湯霄霞搖了搖手裡早就在記的本子。

　　“對了……你們有調查過現場的清潔劑成分嗎?既然這麽乾淨，想必有用到清潔劑。”陳五季看向了吳局長。

　　“沒有……現場被戰魂能量衝刷洗過了……所以目前唯一能夠肯定的一點，凶手是個戰魂鬥士，實力根據現場遺留的尚未消散的戰魂能量推斷，至少在B級。”

　　“說說第二個受害者吧。”

　　“第二個受害者是洪有德老爺子，在八月一日上午七點被晨練的老人們發現。拋屍地點是烏河市古城公園的小湖裡。和上個拋屍現場一樣，能洗的地方都洗了，沒有任何線索。”吳局長在地圖上標記了一下。

　　“第三個呢?”

　　“第三個是……這狗娘養的盡盯著老弱婦孺下手……第三個是……封曉梅，一個八歲的小丫頭……拋屍地點……烏河市第三中學後街小巷，發現屍體的時間，八月二號下午兩點。媽的……老子是真沒用啊！到現在還沒抓住這狗娘養的！”吳局長指了指地圖，抹了抹眼淚，氣惱地揉著頭髮說道。

　　“你哭什麽！哭沒用的！你現在要做的是配合我們！而不是自責！第四個！”

　　“是！長官！”吳局長一把抹掉眼淚，恢復了理智，“第四人！胡小兵！六歲！男孩！拋屍地點！烏河市第七幼兒園後門垃圾桶。發現時間，八月三號上午六點半。”

　　“第五人。”

　　“吳愛蓮，四十七歲，婦女。拋屍地點，烏河市星城國際小區，北門垃圾站。發現時間，早上五點由環衛工人發現。……，我需要冷靜一下，抱歉。對不起，咳咳……長官，我現在只有這樣……咳咳……才能冷靜下來。咳咳咳……”說到這裡，吳局長掏出香煙抽了起來，一口半支煙，嗆得自己直咳嗽。

　　“不會抽就別抽……給我一支。”陳五季也來了一支，陪著抽了起來。

　　“我知道你心裡苦。但是，你是局長，你要是先倒下了，只會助長凶手的氣焰導致他再次肆無忌憚地作案。所以，為了人民，你也無論如何不能在大眾面前表現出任何挫敗感。”

　　“呼……是。長官。對了，長官你有什麽思路嗎?這案子……”

　　“我?當然有。不過，我想先聽聽年輕人的想法。”陳五季看向了正在背對著兩個人看黑板上照片的石客和湯霄霞。

　　“嘔……”湯霄霞看屍體照片看吐了。

　　“這場面對於女孩子來說，還是太刺激了。石客，你呢?”陳五季朝著還沒轉過身的石客說到。

　　“呲溜……”石客轉過了身，正抱著泡麵桶嘴裡還有一大口。

　　“……，別吃了！你怎麽吃得下的！！！”陳五季愣了一下，有些受不了了。

　　這小子心眼大過頭了！這些屍體的照片看到不吐已經很厲害，還能邊看邊吃，這也太變態了吧！

　　“我想了很多事，需要補充一下能量。”石客把泡麵湯都給幹了，心裡想的是，我當年在地府的上刀山下油鍋的十八層地獄吃紅油火鍋配牛肉刺身都習慣了，就目前人間這麽點血腥還能吃不下飯?

　　“你不惡心是本事，但別到處現！好了，你想到什麽了?”

　　“戴夏虎被襲擊的確是因為凶手知道了他的推斷。”

　　“你的意思是警局的確泄密了?”

　　“嗯。其他五人是凶手選的，戴夏虎是被迫襲擊的。從五個死者來看，凶手的目標一直都是老弱婦孺，沒什麽戰鬥力。但在第六個卻突然變成D級巔峰實力擁有反抗能力的戴夏虎，從刺殺失敗就能看出戴夏虎一定是反抗了，他暴露的風險明顯上升了不少，他為什麽要冒這樣的風險?殺人滅口……只有這個理由。為什麽殺人滅口，因為戴夏虎的推斷可能讓他暴露了。他是怎麽知道的?他在警局裡有眼睛或者……突破口出現時，他就在警局裡。我相信每一個警察都是好樣的，所以我認為，是來到這裡的外人恰巧知道了戴夏虎的事，才讓戴夏虎被襲擊。”

　　“……，你的意思是……戴夏虎在向我們說出推論時，在警局的外人恰巧聽到了。更巧的是這個外人就是凶手。”

　　“不，並不能確定這個外人就是凶手……但這個外人一定是有意或是無意中把這件事傳了出去才讓戴夏虎被凶手盯上了。”

　　“警局的外人……清潔工?只有清潔工了！我們警局裡唯一的外人只有幾個承包衛生的清潔工了！我就讓人去找他們！”

　　“您別急……我還沒說完呢。這樣毛毛躁躁出手，萬一找錯了，導致凶手緊張了，盯上清潔工怎麽辦?”石客擺了擺手。

　　“我能說點嗎?”湯霄霞緩過來了。

　　“說……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說！現在要的就是發散思路！”陳五季說到。

　　“凶手的拋屍現場位置……一般來說，凶手在做這種事都會有一定的心理安全區，所以他們拋屍的地點多半都是圍繞著自己生存的地方向外輻射。因此，凶手拋屍地點連起來後的中心區域往往就是凶手的居住范圍。”

　　“這恐怕不太靈。如果凶手是在挑釁警方的話……”石客看著地圖開了口。

　　“為什麽?”

　　“中心區域……”石客在地圖上一圈，五個拋屍現場連起來後，正中心……正好就是目前眾人所在的烏河市警局！

　　“大姐……您的刑偵經驗似乎和凶手的反偵察經驗撞上了……他故意圍著警局扔了一圈。這家夥的反偵察意識異常地高，他的心理安全區也是異常地大，他非常自信，甚至有些自負。”石客搖了搖頭。

　　“石客說的是對的。凶手將拋屍的中心點放在警局，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一般來說，凶手的心理安全區是會避開警局、派出所之類的地方，因為對他們來說不安全。而這個家夥卻將警局設為一眾拋屍現場的中心，這毫無疑問是自負的表現。這是赤裸裸的挑釁。”陳五季輕輕地敲了敲地圖。

　　“我還沒說完……您先別激動。”石客舉了手。

　　“還有?……，說。”

　　“戴夏虎遇襲的地方是警校後街，遠遠超出了這五個拋屍現場的位置。這說明我的第一個推斷沒有錯誤。他就是衝著戴夏虎去的。目前都是有一定證據的推斷，基本上不會有錯。我們呢，現在來點其他的。凶手的作案動機，你們調查出來了嗎?吳局。”

　　“沒有。這個凶手選擇目標似乎就是為了殺害老弱婦孺，沒有任何規矩可講。五個受害者，根據我們的調查，是從來沒有相互接觸過的，沒有任何交集。”

　　“不！一定會有規律。”石客三人一起開了口。

　　“額……小湯，你先來。”陳五季發現大家的想法似乎撞上了，就讓湯霄霞先說。

　　“根據人類犯罪史上所有的殺手來看，但凡是連環殺手，凶手往往都會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選擇目標的標準。單純為了殺而殺的，沒有出現過。為財，為色，為仇恨，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為了驗證自己錯誤的思想，為了表現自己引起大眾的關注博取眼球，這大多就是凶手選擇目標的標準。”

　　“嗯。對了，這個凶手有沒有給自己取什麽的稱號啊?”石客看向了

　　“有。在這裡……扭轉者。”吳局翻了翻桌子上的照片，幾個拋屍現場包裹屍體的袋子照片被翻了出來，上面繡著三個字，扭轉者，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商標什麽的，這就是凶手給自己留下的代號。

　　“你怎麽看?”陳五季看向了吳局。

　　“根據法醫的鑒定，五名死者生前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虐待，火焰燒傷、溺水型肺積水、類似於烙鐵的燙傷、鞭打、打擊造成的骨折骨裂內出血等等等等，這狗娘養的就是活畜牲啊！五個人雖然受到的虐待有所不同，但他們的致命傷是相同的，他們都是因為被用蠻力扭斷了頸椎而死。這大概就是扭轉者的由來吧。他在表現自己的行凶手法。還有，每個受害人的脖子左右兩側都一個對稱的長方形傷口，可能是凶手用什麽東西夾住受害人脖子再扭斷的。”

　　“有點不對……他應該沒這麽膚淺……”石客搖了搖頭，“如果他在自己的代號方面這麽膚淺的話，他的反偵察意識不可能這麽強。像他們這種人，給自己起這麽個外號一定是有其他的意思。”

　　“石客，那你的想法是?”陳五季看著石客說到。

　　“我有個不太靠譜的想法……，他給自己的外號中加入了扭轉一詞，也就是說他對一些事不滿意，要去改變才殺人。死者生前受到極其殘忍的虐待，很像是凶手在使用私刑，然後在自我滿足之後殺人。”石客摸著下巴想了想，有些吃不準地說到，“他在當裁決者！他認為受害者有罪，要用最嚴酷的刑罰來懲戒！但受害者中甚至有七八歲沒有什麽自理能力的小孩子，這不可能有什麽罪。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我推測錯誤，他只是愉悅殺人，為了虐待他人而殺，這個幾率實在是太低了。這種人往往表現不出這麽高的反偵察能力，因為他們沒有明確的計劃，隨機選擇目標，想殺就殺，實在是很難想象現在這個沒有什麽線索，擁有近乎完美拋屍現場的案件是臨時起意完成的。二，我推測正確了。他不為錢財，不為名聲，就只是遷怒，受害人的家屬中有人犯罪，他就將自己認為應該給予犯罪者的懲罰用自己的計劃實施到了受害者身上。有計劃有目的有明確目標的犯罪，這才符合現在這個沒有一點實際線索的案件表現。”

　　“嗯。確實。有道理。”

　　“雖然我們目前沒有發現任何凶手在拋屍現場遺留的物證，但是他的行為，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心思縝密、計劃周詳、膽大包天甚至有著潔癖或強迫症的冷血殺手。他現在停止作案，很有可能是因為滅口失敗，暫時選擇銷聲匿跡甚至潛逃了。”湯霄霞總結了一下剛才的結論。

　　“潛逃應該不大可能。這個家夥敢將拋屍現場圍著警局來一圈，不可能逃，以他的自負程度甚至有可能知道我們戰魂軍來了就再次作案。所以，吳局，對外宣稱，我們是隔壁省調來的警察，別說是戰魂軍，以免那個家夥用作案來表現自己。衣服，你準備一下。”石客指了指牆上掛著的警服。

　　“可以。”吳局點了點頭。

　　“不一定吧?還留在這裡，他這膽子也太大了吧！”湯霄霞不太認同。

　　“他……在這裡有住處，是一個能夠藏五個人虐待致死並藏屍五六天依舊不被人發現的住處。這種人就像是野獸一樣，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領地。離開了就是認輸，他的自尊可受不了這種恥辱。再說，他都敢殺人了，還有什麽是乾不出來的?”石客冷冷地笑著說到，(◣ω◢)。

　　“嗯。說得不錯。如今風聲緊，他應該不會輕舉妄動，要逃也是等風聲小了再跑。這個家夥雖然很瘋狂，但從犯案手法來說，他非常地有理性。我想，他襲擊失敗可能是因為錯誤估計了戴夏虎的實力，沒有想到戴夏虎這個警校生會有超過普通警察的D級巔峰戰鬥力。”陳五季說完，看向了吳局長，“老吳，具體的計劃就暫時按照石客說的做。 他把我想說的都給說了。”

　　“是！長官！我這就去！”

　　“別火急火燎的，慢慢來，動作快了反而會打草驚蛇。那個眼睛還沒拔掉呢。”

　　“嗯。”

　　“對了，把那天在警局裡有可能知道戴夏虎的外人給找來，就說我們這些外省來支援的警察認識一下他們。”陳五季叫住了剛要出門的吳局長。

　　“嗯。我這就去讓人辦。”吳局長出去了。

　　“石客……”

　　“怎了?”

　　“下次別搶我的活！！我才是領隊！”陳五季手一伸把石客臉都拉大了。

　　“好……”石客繃著臉說到，(￣▽￣)。

　　“知道就行。……，乾得不錯。我都想把你從後勤部挖過來了，你待後勤部，屈才了。”陳五季打一大棒給個甜棗吃。

　　“不不不，只有在後勤部我才能參與到所有部門的工作啊。”

　　“……，隨你。”陳五季說完，摸著下巴去看黑板了，“唉……真慘啊……”

　　“我出去上個廁所。”石客出了門。

　　“懶人屎尿多啊……”陳五季撇了撇嘴。

　　出了門的石客停了一下，眼珠子瞪得滋溜圓，在警局裡巡視起來，“可別讓我找到紫色的啊……不然，現在火大，直接打死了，我不好交差啊！”

　　陳五季在石客出門後掏出了通訊器輸起了短信，心裡默默地想著，“這小子得讓軍神多注意點兒了……萬一走上邪路，怕不是會變成笑臉麥克斯那種難搞的家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