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任泰說話,賈光來趕緊跪倒在任泰病床前:“兄弟,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你有任何條件都可以說,我一定辦到。”
任泰心裡自然是恨賈光來的,雖然自己這腿不是他打斷的,卻是他帶來的人打斷的。
“老板,您處理吧!我沒有任何意見。”任泰不想看賈光來,他覺得賈光來現在跪倒在自己面前,只是怕李墨林,根本不是誠心道歉。
賈光來一聽任泰這話,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他會來道歉,就是怕李墨林那通天的關系。
不等李墨林開口答應,賈光來搶著說道:“任兄弟,您劃一條道,就算你要廢了我一條腿出氣,我也認,只要任兄弟能原諒我。”
任泰冷笑一聲:“好啊,那你把自己右腿膝蓋骨也砸碎,那我就原諒你。”
讓任泰沒想到的是,賈光來抬起右腳膝蓋,變成單膝跪地,從床底抽出配備的小板凳,狠狠朝著自己右腳膝蓋砸了下去。
“啪……”
“啊……”
賈光來一聲慘嚎,全身痛得不停顫抖,卻依然堅持單膝跪地,看著任泰:“任……任兄弟,夠……夠嗎?”
任泰是個本分人,他沒想到賈光來居然真把膝蓋骨砸了,心中又驚又怕:“你……你瘋啦?”
賈光來痛得額頭冷汗直冒:“任兄弟,不夠我……我再砸。”
“不用了!”任泰趕緊製止,又抬頭看了李墨林一眼,試探著說道:“這……這事……算了!”
賈光來聽到這話,心頭一喜,膝蓋上的傷痛已經算不得什麽,轉頭看向李墨林。
李墨林本就沒打算把賈光來怎麽樣,任泰受傷的主謀是喬衛國,動手的是另外一個混混,這兩人都已被李墨林處理,再牽扯一個賈光來也沒必要。
李墨林淡淡說道:“任泰的事情就算了,在這把傷養好,然後去給徐雅寧道個歉,她要是原諒你,這事就過了,你其他的兄弟我會讓市裡放出來的,但傷了任泰那個人,老老實實在裡面待十年。”
賈光來不敢跟李墨林談任何條件,連連點頭:“謝謝李老板。”
李墨林“嗯”了一聲,轉身出門招呼了護士過來讓護士帶著賈光來去處理膝蓋上的傷。
賈光來走後,李墨林在任泰病床邊坐下:“你爸媽最近有點得意了吧?給你們家那麽多錢,看來是害了你們。”
任泰神色一暗:“老板,您都知道了?”
“老閆跟我說的,你也別怪他多嘴,他是為了你們家好。”李墨林說道。
任泰苦笑著說道:“來福哥家以前很窮,他在縣城賣火柴賺了一些錢,但也不多,勉強夠家裡的開支,當時村裡人都看不上他,我爸媽也是。”
“後來,來福哥跟您做事,賺的錢越來越多,家裡還開了小賣部,日子越過越好,村裡人嘴上說做生意是投機倒把,是丟人現眼的事,但個個都羨慕得緊,我爸媽也是。”
“來福哥帶我來找您學車時,我爸媽都要給來福哥磕頭了,畢竟會開車是個了不起的事。”
“可最近,我爸開始對來福哥越來越不客氣,有一次還指著來福哥鼻子罵,說如果不是他帶我來您這,我也不會變殘廢,來福哥也應該賠錢。”
“我們家最近在建新房子,家裡還買了自行車、縫紉機,我家裡人個個換了新衣服,以前的舊衣服都給別人穿了。”
“現在別人羨慕我家羨慕得要死,可……可我高興不起來,我家裡人來看我時,
那趾高氣揚的樣子,我覺得丟人。” “以前他們看到醫生、護士,都是點頭哈腰,現在有錢了,就呼來喝去!”
“我覺得對不起來福哥,也對不起老板您,醫院的醫生護士一直對我也很照顧,我家裡人一來,我就覺得對不起這些醫生和護士。”
說著,任泰居然哭了。
任泰的年紀也不大,還不滿二十,接連遭受巨創,給他的心理壓力很大。
李墨林拍了拍任泰肩膀:“好了,這事也怪我,當時我沒考慮清楚,就給你們家這麽多錢,你家裡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心裡難免會有些得意,再被人一捧,肯定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改天有時間我去你們家看看,要是能勸的話,我幫你勸勸。”
任泰點點頭:“謝謝老板!”
李墨林說道:“我最近在搞養魚場,等你出院,魚塘也挖得差不多了,到時候你看看,是留在汽水廠還是去漁場。 ”
“老板,我……我不會管事,也不會養魚,要不我去給您割草吧,養魚要很多草的吧?”任泰生怕自己做不好,如果只是割草的話,他這種農村出來的孩子,還是能勝任的。
李墨林輕輕一笑:“我不缺你這一個割草的,要麽跟著那些專家學點技術,要麽跟太祥學點管理。”
任泰知道李墨林是為了自己好,眼淚又忍不住掉落下來。
沒過半個小時,護士跑來告訴李墨林,賈光來右腳的膝蓋骨受傷嚴重,雖然不像任泰這樣廢了,但以後肯定會留下後遺症,活動也會受到一定限制,現在要住院,讓李墨林去繳住院費。
賈光來跟醫生說是來看任泰的,不小心自己磕到了。
護士還以為李墨林是賈光來的朋友,自然就來找李墨林了。
任泰看著李墨林,在任泰看來,賈光來那一凳子其實完全沒必要的。
李墨林接過護士的單子:“行,我現在去繳住院費。”
“嗯,李同志,把你兩個朋友都安排在一個病房嗎?”護士問道。
“不用,另外安排一個房間吧!任泰要看書,那人是個話癆。”李墨林隨便找了一個理由。
護士應了一聲“好”,轉身又忙去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交錢!”李墨林說完去一樓繳費。
現在如果看病倒是不算貴,賈光來的所有費用加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住院費只有一百多,李墨林繳了三百。
這些錢對普通人來說不少,但對李墨林來說,真不算什麽,也就沒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