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夠了?”李墨林冷眼看著劉春芳。
劉春芳見李墨林似乎動怒了,有些膽怯,氣勢頓時弱了幾分:“我就罵你了,怎麽?想打人啊?”
李墨林說道:“劉春芳,你最好不要不識好歹!”
“我不識好歹?村裡把水井租給你,那也有我的一份吧?你得了好就不領情,你說你是不是白眼狼?”劉春芳覺得自己就是李墨林的恩人,要不是自己,李墨林能有今天?
“少在我這不要臉,滾!”李墨林說完,不準備再搭理劉春芳。
劉春芳卻喊道:“你個白眼狼,你用的井水,那也有我幫你的一份,你轉頭就害我哥,你要遭雷劈啊。”
李墨林正要說話,何秀萍從屋裡走了出來,指著劉春芳罵道:“劉春芳,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哥做了什麽事你不知道?”
“他處處針對我們生意,我們說過一句嗎?”
“我們從來就沒去過劉家口村,你哥出什麽事了就往我身上賴?你還要不要點臉?”
“你現在給我走,再不走的話,我對你不客氣。”
劉春芳罵架從來就沒有怕過誰,豈會怕何秀萍一句威脅:“何秀萍,你也不要太得意。”
“以前劉墨林敗家,你跪著求人,還記得不?”
“有一點錢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我呸……”
“何秀萍,我告訴你,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李墨林遲早有一天會去外面找女人,就你這樣的農村女人,皮糙肉厚,看著都倒胃口。”
“人家城裡女人細皮嫩肉會打扮,人家又有文化,還有素質,你拿什麽跟人家比啊?到時候你就在家守活寡吧!”
李墨林怒了,把婷婷放下。
上一世李墨林混帳那麽多年,家裡人都被他坑慘了,後來雖然改過自新,他骨子裡並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李墨林沒有什麽女人不能打的底線,他混起來就是一個混帳,我管你老人、女人、小孩,你要是不講理,太過分了,老子看你不爽,老子就弄你。
李墨林真混起來,用的手段也是沒什麽道德底線的。
現在的李墨林能變得這麽克制,要感謝另外一個女人,他的第二任妻子,硬生生把他很多壞毛病給改過來了。
何秀萍見李墨林動怒,趕緊拉住他:“墨林,你別衝動,進去!”
李墨林掙扎了一下,但何秀萍抓得緊,隻好作罷。
何秀萍把李墨林給勸進屋,劉春芳就更囂張了:“哎喲……,李墨林,你還想打人啊?”
“大家快來看啊,李墨林有兩個臭錢就自以為了不起,還要打人了?”
劉春芳還在外面罵,李墨林想要出去教劉春芳做人,卻被何秀萍攔住了。
何秀萍進廚房端了一盆水,快步走出來。
李墨林也不阻攔,反而跟在後面看熱鬧。
劉春芳還在外面罵,看到何秀萍出來,臉上還頗有些得意之色,可看到何秀萍手上的盆,頓時大驚失色,腳下連連後退:“何秀萍,你要……啊……”
劉春芳的話沒說完,何秀萍一盆水已經潑上去,雖然大半都潑空了,剩下的水也足夠將劉春芳潑成個落湯雞。
何秀萍提著水盆,看著狼狽不堪的劉春芳,說道:“劉春芳,這次只是潑你水,下次我潑你開水,你信不信?”
“還有,你能不能消停點?我們家從沒有想過要跟你過去不;你要想顧著點鄰裡感情,我們自然會對你笑面相迎。
” “還有你那哥,我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是你讓你哥給你出頭,想把我們生意給整垮的吧?”
“劉春芳,我告訴你,不要以為別人很傻,你那點心思,誰不知道?你就是看不得別人過得比你好唄。”
劉春芳全身都在顫抖,也不知道是被潑水後冷的還是氣的:“何秀萍,你不要胡說八道。”
何秀萍冷笑一聲:“我胡說八道?你給我說說,我哪裡亂說了。”
劉春芳一時語塞。
“回去換衣服吧!”何秀萍說完,轉身進屋。
等何秀萍進屋,李墨林一臉欽佩的說道:“媳婦,你剛才太猛了。”
何秀萍瞪了李墨林一眼:“你這是誇我啊?”
“對啊!”李墨林點頭。
何秀萍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不想罵她的。以前她也借給我們錢,雖然她只是為了賺利息,但她這也是幫過我們的,也算個人情。”
李墨林卻不太在意,在他看來,劉春芳借給他的就是高利貸,這范不著記情:“罵都罵了,你還想這些,不管她。”
“家裡有錢以後,我說話好像是變了,以前都不太敢得罪劉春芳。”何秀萍問道:“你說我這樣是不是不好啊?”
“沒什麽不好的。”李墨林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毀我一粟,我奪人三鬥。人家敬我們,我們自然敬人;要是誰在我們這耍橫,那也不用客氣。”
“你這些詞哪學的?”何秀萍奇怪的問道。
李墨林的文化水平並不高,以前很多成語都不知道,現在說話不時夾個成語、詩句、俗語、諺語,都是何秀萍沒聽說過的。
李墨林隨口解釋:“看書看的。”
“我怎麽沒看到。”何秀萍嘀咕了一句,轉身又去準備做糍粑的材料。
中午,何秀萍跟母親出去磨麵粉,也沒回來吃飯。
李墨林親自下廚,給父女兩做了頓好吃的。
李墨林給女兒夾了一塊瘦肉,問道:“婷婷,爸爸做的飯好吃,還是媽媽做得好吃?”
婷婷抬頭,咯咯笑著說道:“爸爸……”
李墨林頓時大喜,頗有些得意:“婷婷真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爸爸的廚藝可是很厲害的。”
兩父女吃得正開心,虛掩的門被推開,李成軍縮著腦袋,搓著雙手進來了:“這天太冷了!現在才吃飯啊?”
“秀萍去磨粉了,所以吃的晚。”李墨林又問道:“吃了沒?一起吃點。”
李成軍在火盆邊坐下,手都快伸到炭火裡去了:“剛吃過,不吃了。我們存放在西石鎮的木柴全部賣掉了。”
說著,李成軍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最後一批木柴的錢。”
李墨林點了一下,一共一百六十五塊錢:“讓收木柴的人回來吧!大冬天,在外面跑也冷,想繼續給我乾活的,就讓他們去跟你燒木炭。”
李成軍點頭:“好!墨林,我聽說劉家口村有人死了。”
李墨林一愣:“怎麽了?”
李成軍說道:“前些天,劉家口村的人去收木柴,有人掉坑裡了,送去縣醫院,救不了,又送去市醫院,說是穩定了,可前天忽然病情惡化,死了!”
劉家口村有人住院的事,李墨林早就知道了,聽說病情很穩定。
誰也沒想到,沒過幾天,人居然死了。
李墨林感歎著說道:“人啊,健健康康最好!”
李成軍不明白李墨林為什麽突然感歎這個,他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死者,自然不會有什麽情緒波動:“墨林,你不是要對付劉家口村嗎?”
李墨林搖頭:“我沒想對付劉家口村。”
“啊?”李成軍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墨林解釋道:“我和劉家口村就是正常的商業競爭,我從沒想要把劉家口村怎麽樣。”
“商業競爭?”李成軍覺得李墨林說得也太輕描淡寫了。
李墨林點頭:“對,在我看來,就是商業競爭,至於劉家口村,或者劉家口村的人怎麽想,我不知道。”
“現在他們輸了,就該把市場讓給我。”
李墨林原本的計劃裡,前期消耗劉春貴手裡掌控的資金,給他造成巨大壓力,這已經實現了,劉家口村現在的資金不超過五萬,李墨林經過這些日子的經營,手裡也有將近五萬塊的資金。
從一開始,劉家口村十幾萬資金,李墨林只有一萬左右,到現在雙方資金實力相當,是李墨林按照計劃,一邊消耗劉家口村,一邊讓自己成長。
消耗了劉家口村資金,接下來就是袖手旁觀。
四百萬紅磚劉春貴是有可能做出來的,但時間很緊張,不能出絲毫差錯。
劉春貴為了趕製紅磚,必須機器、人工齊上陣,逼著村裡人大冬天去做紅磚。
這時劉春貴手裡已經沒有多少錢,製作紅磚還有各種材料要消耗,他不可能給村裡人加錢,村裡人難免會有怨言。
就在劉春貴焦頭爛額之時,通過胡小軍在劉家口村再次放出流言,告訴劉家口村的人,劉春貴已經把集體企業的十幾萬全部敗光,引起劉家口村村民的集體不滿。
然後,再通過胡小軍,慫恿一個有影響力的人去帶頭“造反”。
在這個過程中, 李墨林不用親自動手,只要稍微推波助瀾就行。
劉春貴在內憂外患之下,很難撐住,“造反”很有可能會成功,劉春貴在劉家口村倒台,沒有主心骨,四百多萬紅磚很難做出來,就算有一個新人挑起大梁,耽誤這麽長時間,也很難趕上。
最終,劉家口村的集體企業就會被逼到倒閉邊緣。
退一步說,劉春貴就算撐住了,村裡亂個十天八天,他就不夠時間趕出四百萬紅磚。
按照合同,劉家口村得賠償縣裡的四個國營廠,這會讓他在村裡的聲望再降一步,劉家口村的集體企業也會撐不住。
即便,劉春貴撐住了,也把四百萬紅磚做了出來,但這些紅磚的價格根本不賺錢,因為木柴價格被李墨林抬得太高,最終還會虧錢。
劉春貴虧了村裡將近二十萬,村裡又有諸多人對他不滿,他在劉家口村的影響力會進一步下降,李墨林只要扶持胡小軍找到的“領頭人”,跟劉春貴對著乾,劉家口村不可能再對李墨林形成任何威脅。
所有一切的種種變化,李墨林都已經推敲過,早在李墨林決定布局時,劉春貴就已經輸了。
現在劉家口村忽然死了一個人,只會加快劉春貴失去劉家口村權利的步伐。
李成軍拿不準李墨林是怎麽想的,只能說道:“我不太懂這些,我以為這消息對你有用,就跑來告訴你。”
李墨林笑了笑:“還是有些用的,現在我們可以全力發展了,明天就讓老閆去西石鎮發展代理上,劉家口村已經對我們形不成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