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並不是殘忍,而是童心未泯,就像孩童一旦抓到小貓幼崽,便會不由分說的扔摔抓撓。大貓抓到老鼠幼崽,一頓玩弄之後。
鞭屍蠶食。
覺得好玩有趣便會那麽做,踩死一隻螞蟻,拍死一隻蚊子,坐死一隻蜘蛛,都不會有任何的憐憫。
特別是螞蟻。
光是想想就讓楊書魚後怕,長相甜美的短發女生其實是一個殺人狂魔,誅心狂魔。
反正楊書魚的自我滿足做到了,把所有的蝸牛歸位,比如情侶相會,家人重聚。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明明都被迫分手,剛和別人好上,蝸牛甲就回來了?這人蝸牛乙和蝸牛丙情何以堪呢。
竟然把人類的感情具象化[也就是強加]到動物身上,可笑啊,楊書魚可真是個可笑且可悲的自我主義者。
多多多,緊隨前面兩人的腳步,楊書魚也來到了社團門口。
“喔,好神奇啊,秦琴你快看啊。”
推開門的同一時間,蘇紫用剛剛看著蝸牛一般的眼神看著楊書魚,惹得楊書魚一頭霧水。
難不成身後有人在搞偷襲或跟蹤,楊書魚連忙看向身後,沒有啊。
“別看了,說的就是你,外面嚇那麽大雨,你身上竟然是乾的,簡直不可思議。”
“你看我褲子濕到了膝蓋這,還有秦琴,也被淋濕了呢。”
“我這是被你弄濕的。”
錯,是被雨淋濕的。
蘇紫捏著後脖頸強行把秦琴給提了起來。蘇紫則抬起腳,社團的人字拖,沒錯,就是上個學期的那雙,濕乎乎的襪子掛在空調出氣口吹風,怪不得一進來就有一股……也不賴。
“因,因為,可能是我走走廊的原因吧。”
“誰不是啊。”
沿著屋簷走。
楊書魚沒有理會蘇紫,往凳子上一坐,等著費臻臻朗讀自己那偉大的計劃……
“唔,好像有股味道,嗅嗅,嗅嗅,你吃白煮蛋了?”
“沒有啊。”
白煮蛋這種東西,只會出現在駱珈汐的健身餐中。
“那怎麽有股怪怪的味道。”
“喔,被你這麽一說,確實有點。”
楊書魚的視線瞥向空調正上方,那兩雙粉色襪子搖搖欲墜,這是為什麽,這是何等的自信啊。
“我都說了讓你別掛上面了,都說有味道還不信,現在後悔了吧。”
秦琴摁著額頭,無奈的搖搖頭。特別特別無奈,從無奈的表情中讀出,秦琴曾奮力阻止,可蘇紫非不信,非要偏執到底。
“那掛哪裡呀,我就想著快點吹乾,然後穿上。”
“我說進來怎麽有股怪怪的味道,走廊上就聞到了,原來是這個啊。”
蘇紫些許哭腔。楊書魚大聲附和,為蝸牛們打抱不平。
楊書魚最煩女生哭泣了,雖說沒有見過女生哭泣。
“額,為什麽不回宿舍換呢。”
“喂,你不要那麽過分啊,就算是有點味道,也沒有那麽誇張吧。”
“別開口閉口就亂用誇張手法啊,明明是小情侶間的玩鬧,硬是被你們說成了小三劈腿?”
蘇紫再次控訴網絡上沒有底線的營銷號和標題黨。由此可見,蘇紫已經在改變了,先從自己的態度開始,比如舍去那些毫無影響的15秒視頻。
學會叛逆,學會控訴,學會去反抗。
“我,我沒說難聞啊,就是,就是……”
“給,熱乎乎的鐵觀音,
可以暖暖胃。” “就~謝謝。”
如此奇怪的獻殷勤方式,兩人的都感到不適,臉上呈現出不同的紅暈。
“你幹嘛,襪子還沒乾呢,現在穿上會
“我知道啊,可是你倆不都說不雅觀,不雅觀就算了,還說臭~味道怪怪的。我也是人啊,我就算是女生,女生的前提我也是人啊,我也有榮辱廉恥心的啊。”
蘇紫發了瘋的晃動腦袋,想要把一切不開心的惹人心煩的瑣事給甩掉。
有榮辱心還這樣,有兩種可能,1,蘇紫認為今天大風大雨的,楊書魚一定不會來社團。或者來之前也已經吹乾穿上了。
2,蘇紫把楊書魚當成好朋友了,至少是沒有惡意的同學。
“看破不說破啊,每次每次都在說我,秦琴不也是……”
“我?我什麽?你看到~不對,察覺到什麽了?”
秦琴立馬進入警戒狀態,豎起耳朵。蘇紫竟然知道連秦琴自己都不知道的屬於個人的私人小秘密。
什麽時候暴露的。
“沒~沒什麽,沒什麽,什麽也沒有。”
蘇紫顯然故意使壞,這樣不僅可以成功轉移話題,也可以趁機知道秦琴的一些小秘密,不過這個第三者。
“咳咳,我的意思是難聞的反義詞啦~哈哈哈哈。”
小手一甩,楊書魚以為蘇紫還在生氣呢,所以才這麽說。本來想說[其實挺好聞的,有一股類似香包茶包一樣的味道],可道德倫理,以及三觀不允許楊書魚這麽做。
兩個女生均被楊書魚的回答震驚到,紛紛陷入安靜。一旦陷入安靜,沒有人願意主動聊天,就這樣,社團安靜的可以聽到窗外的鳥啼聲。
好安靜啊,雖說楊書魚喜歡安靜,可不喜歡這般的安靜,如此的安靜。氣氛很奇妙,奇妙到楊書魚坐不下去,要是這時候廣播中傳來那篇文章……楊書魚也許會原地升天。
可~廣播中怎麽都是反覆的在念叨最近的好人好事呢,收錢辦事,費臻臻怎麽辦的事,一點也不靠譜。
沒收錢,謝謝!
“喂,楊書魚,你說要是我把這個茶潑你臉上,你會生氣嗎?”
蘇紫率先打破安靜,光是聲音打破安靜,動作還停留在~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楊書魚認為是蘇紫腦子抽到了,所以沒有理會。
“喂,你說要是我把這個杯子砸你臉上,你會打我嗎?”
越來越過分了,楊書魚是那種人嗎,怎麽可以打女生呢。
“喂,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砸了啊。”
蘇紫高高舉起茶杯,微微傾斜,靠著水的張力勉強支持著。
“嗯,很好,理論需要實踐,就差行動了。”
秦琴躲得遠遠的,確保水不會濺到自己身上,這可不是雨水的冰涼,滾燙呢。都什麽時候了,秦琴就知道說風涼話,還有看戲。
“你~發什麽神經呢?”
停頓的語氣代表一定的委婉,通常用在出言不遜時。
“沒什麽,我就是好奇,到底要對一個人做怎麽樣過分的事情,那個人才會生氣。”
“不是怎麽樣過分的事情,而是怎麽樣的人,因人而異。”
秦琴的理解才是正解。
“比如他~完全不了解,比如你~似乎只會傷心和拆散別人。”
好一句廢話。蘇紫的面部表情略微失控,微微抽經後恢復正常。
“怎麽了,惹別人生氣了,還是說打算惹別人生氣來達成某種目的。”
“沒什麽,我又不像秦琴你那樣想那麽多,心血來潮問一下而已。所以,楊書魚,如果我潑了,你會生氣嗎?”
倔強的偏執。
“不會。”
“為什麽?”
“因為你說了如果?”
楊書魚小心翼翼的說道,語氣也要是疑問句,不是發表意見,而是尋求蘇紫的肯定。
“喜歡玩文字遊戲吧,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如實回答,我就真的倒下去了。”
即便沒有如果,可口頭說沒有如果,很厭煩!
蘇紫已經抵達楊書魚身前,茶杯正處於楊書魚頭頂正上方。面對蘇紫的異常偏執,秦琴只能呆一邊看著。
“這,這你硬是要我說我也不知道啊,這個會不會生氣,也要根據當時的各種情況決定。”
“你要是非要知道的話,就如她所說,實踐出真理,潑吧,等會,用涼水。”
並不是放縱蘇紫,楊書魚也想知道自己會不會生氣。面對一個億和親人,楊書魚究竟會怎麽選,誰也不知道。
朋友就說不定了,同學就很絕對,特別是可有可無的高中同學。
承認的次數太多了,最簡單的便是明天一定要早起,絕對絕對能早起。可到了第二天,還是睡過頭了,再多的如果也沒有當時的情況有用。
所以,別如果了,如果是不存在的。
如果隻存在於~如果這輛車以每秒80米的速度開出,需要多久才能抵達平流層,數物化生應用題。
路人甲的不捐車理論,因為路人甲真的有一輛車。
可讓他捐的,又不是他自己的車。是提問的那個人眼中的他的車。
不要再去勸阻明星去做慈善捐款了,雖然他們的錢來得比較容易[具體情況不知,如有胡說,請扇路人甲一巴掌],但也是他們自己掙的啊。
“哦,這樣啊,那沒事了,你起來吧。”
茶杯呈傾斜狀,卻沒有一滴水流出,連同茶葉和茶水,蘇紫悉數吞下。
“額,怎麽滿臉失望。”
對啊,楊書魚很失望啊,各種心裡準備都已經準備完畢, 後事都決定了,蘇紫就這麽放棄了?這誰能忍,這是否定楊書魚的努力啊。
所以,下次請不要說那麽不負責的話,請直接潑下來。
“你,你這個是實驗。”
“不是,心血來潮而已!”
蘇紫坐回椅子上,徹底卸力後趴在課桌上,剛剛的那麽一來一回,蘇紫已毫無興趣和活力,連活下去的……
欲望都沒得了。
那種失望感,那種落魄感,那種違和感,那種不適感,楊書魚的那種突然接受被命運製裁的感覺。秦琴在一旁看著毫不作為的氣氛,令蘇紫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這麽說有點誇張了,令蘇紫不能在快快樂樂的隨風奔跑。
“你別推,我自己會走路,話說是這裡吧。”
“是你讓我陪你來的,推你幾下還不行了,那麽磨磨唧唧的,直接當著余疑的面說清楚不就好了,非要拐彎抹角,而且我們和他也沒什麽交集吧。”
“我知道啊,但是他和余疑的交集多不就好了。”
余疑和每個人的交集都挺不錯的。
“余疑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而且你惹的類似事情還嫌少麽。”
“可,可我心裡過意不去啊~啊啊啊……”
走廊外傳來聲響,三人習慣性的停止談話[談話本來就進入了休眠期],保持安靜,盡量減少呼吸。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蘇紫的行為確實見不了人。
“咚咚咚,楊書宇你在裡面嗎?”
第一個令人傷心的學生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