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無虛席,沒有一個空位可以讓蘇紫坐下好好觀賞沒有了開頭的京劇。
沒有了開頭的京劇,就像沒有廁紙的生活,拉屎都不痛快酣暢。
蘇紫和秦琴膩歪在一起,準確來說是近距離感受那漢服的質感,順便找一個可以靠的物體,把胳膊靠在別人肩上,感覺很舒服。
而且很放縱。
秦琴也在看京劇,目不轉睛的看。
“他們的袖子,好像很長。”
見倆人看的入迷,都不作為第三者發表一下,楊書魚隨便說一句。別看那麽隨便的一句,其實暗藏玄機,十分有建設性意見。
所有的話題都可以圍繞這句話展開。
“那不叫袖子,是水衣,是為了防止汗水浸濕服裝,貼身穿裡邊的。哼哼,不知道了吧。”
瞧蘇紫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終於翻身當主人了。
不了解還真不知道,可楊書魚為什麽知道……
不,楊書魚什麽也不知道。
完了,這下楊書魚要充當二愣子了,當就當唄,犧牲自己,成全別人,這是做人的宗旨。
做好事,真的,很奇妙。
一種不再是造糞機器,而是對社會有用的人的滿足感。
“貼身穿?”
貼身穿的那種舒適感,楊書魚想體會體會,應該是睡衣的那種材質。至於為什麽睡覺要穿睡衣,這不是矯情,而是他們說普通T恤穿著睡覺會起褶皺。
“貼不貼身看個人情況,只要外面的那套戲服不直接接觸身體就行了,只要不弄髒就可以。”
“還有啊,戲服都很重,足足有這個重量。”
確實很重,光是那琳琅滿目的小飾品,看著就很重。走起路來,劈裡啪啦,全是響聲。
蘇紫擺出三根手指,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究竟有多少重,完全也不清楚。按這個趨勢,四根手指該怎麽辦。
嘶,蘇紫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極了《無人區》中販賣情報的老婆婆,一百。
“有那麽重。”
“是啊。”
“戲服有好幾層的。”
噢噢噢噢哦,楊書魚呆若木雞的點點頭,看著蘇紫侃侃而談,都不忍心打斷,還要裝成一副聽得懂,在認真聽的模樣。
哦,明白了,原來楊書魚此時的心理感受就是蘇紫面對自己誇誇其談時的心情呀。
換位思考還不夠,還要身臨其境。
抬頭繼續看戲。
哇,很帥,那個舞著一柄亮銀色長槍的,一定是趙雲了。等會,帥,是形容當代人的,用帥來形容趙雲,那是對趙雲的一種貶低,應該是威嚴,霸氣!
那是精神,關羽之忠後又有了趙雲之膽。
“那個是馬超吧。”
“什麽馬超,那是趙雲,長阪坡發生在公元208年,馬超歸屬劉備是215年的事,那個時候的馬超留守涼州當偏將軍呢。”
不應該是追著曹操說,曹賊,逆賊,奸賊,惡賊?
不僅楊書魚很震驚,連對歷史不怎麽感興趣[了解的差不多了]的秦琴也很是震驚,穿著漢服,可以算作仙女的震驚。
興趣,鑄就未來。
“你仔細看,趙雲不僅會用劍,更會用槍,劍是青釭劍,槍是亮銀槍!馬超只會耍槍。”
“但是耍的很厲害。”
放到現在,耍槍,似乎也情有可原,耍的一手好槍。要是成了殺人技,那就得提前備個案了。
確實,蘇紫說的,
就是台上操著道具劍和槍的幾位老者,底蘊十分雄厚。 仔細一看還真是,那個白藍蛇紋盔甲人手中,還握著一柄劍。一柄長劍,冒著綠光的劍。
哇呀呀呀,大喊一聲,開始了,京劇開始了,好一個武打戲,原來打戲就是繞著一個圓轉圈,哇呀哎呀呀,嘿!
只見趙雲揮舞著青釭劍,耍著亮銀槍,先是一套見也沒見過的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渾厚有力,每一個動作,全身肌肉都在發力,細節到抬腿勾腳皺眉頭,還有瞪眼,直到鼓聲一響~只見那番營螻蟻似海潮……
“好,好!”
底下老奶奶老爺爺拍手叫好!
“好,好。”
蘇紫也是,一邊蹦蹦跳跳,一邊拍手叫好。此時的蹦蹦跳跳並不是為了看清楚前方是什麽,而是因為開心。
也是那一刻,楊書魚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京劇,那不是電視上錄播可以比的,很入迷。不知不覺中,楊書魚也開始了鼓掌。
空心掌,聲音特別大。
經過一番搏鬥,真槍實戰,道具發生碰撞,戲子[此處為褒義,看人怎麽理解了]發生口角,不負眾望,阿鬥被救出來了[由於沒看過長阪坡這一出戲,見諒]。
是的,沒看錯,救出來的已是巨嬰阿鬥,還是個女的?什麽,歷史全都騙人的?那個阿鬥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學會了抽煙。
那是屈亦潔,揉著那亂糟糟的頭髮從人群中出來了。
“呦,你仨也來看戲,看得懂?”
“看~不太懂。”
對吧,又沒說非要看的懂才看。現在許多人不是都先看評論再看電影,看完預告直接棄坑,看見演員表果斷拉入黑名單。
“看不懂也正常,你們這群生活在溫室裡的小屁孩就知道吃喝玩樂,還一天到晚抱怨生活太糟糕了。”
楊書魚嚴重懷疑屈亦潔在借助學生來抒發自己的內心感受,好一招借刀殺人。
“那屈老師你……”
秦琴表示不服,因為秦琴信奉的可是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
ps,為什麽會出現分號,還不是網上複製來的。
“我也看不懂,準確來說是欣賞不來。”
“呦,後面這個好像真的看得懂。”
搖晃著腦袋,屈亦潔走到了蘇紫身邊,並摸了摸頭,好感度+1。可惜摸到了秦琴的腦袋。
“有這個打算?”
這裡有一個疑點,那就是屈亦潔是如何從蘇紫那看京劇癡迷的表情中讀出為什麽蘇紫會想要從事這一行業。
這個不是疑點,因為屈亦潔是老師。
“有考慮過……”
蘇紫點點頭,屈亦潔摸摸頭。
無奈,些許無奈,直到現在,屈亦潔還沒意識到自己捏著的是秦琴的腦袋,秦琴也不說。可能是頭髮太厚了,無法感知。
“了不起了不起,小小年紀竟有那麽大的覺悟,唱戲很苦的,又累又苦。”
“而且得從掃地的乾起,有時候還不一定能被承認!”
還是沒注意到,為了表揚蘇紫的超大覺悟,屈亦潔決定摸摸頭鼓勵鼓勵,摸摸~秦琴的腦袋。
“這點苦算不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