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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開始轉涼,枯葉紛紛懸掛枝頭,稍有風吹草動便拋棄妻兒。
咻~秋風帶著葉片劃過劉海……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位奇女子再一次出現在視線裡,那麽久不見,有了太多太多的心裡話想說,千言萬語湧在嘴邊,有多少心裡話想要哭訴~哇~嗚……
那個女生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視線交匯在一起,微微一笑,尷尬卻不失諂媚。
“秦琴,好久不見呀……看!”
“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
蘇紫自顧自的講話:“就知道秦琴你猜不到,噔噔蹬蹬,最愛的杏仁味肉松麵包。”
“還沒猜~呢,還有,什麽好久不見,不是才一個禮拜。”
該如何,該如何,該如何才能用抱怨的語氣來表達出喜悅的情緒?
“最近我改吃素了。”
“哦~那又沒關系,這個麵包我特意挑的高鈣高蛋白的,對身子很好的。”
“特別適合秦琴。”
蘇紫又在搗鼓那個鑲了鑽的小背包:“還有這個高脂肪,秦琴你就該多吃點。”
“你看你瘦成什麽樣子了。”
不知為何,秦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丫子,然後抬起頭:“蘇紫同學,你~頭髮多久沒洗了,就算再忙……”
“頭髮可是女生的第二條命呢……”
秦琴在蘇紫面前表現得總是很奇怪,竟然楊書魚都……本來就揣測不了。
“哈哈,秦琴也這麽覺得,同學們也這麽說的。”
“這個髮型可是我用修眉毛的剪刀剪的。”
“怪不得,跟狗啃過一樣。”
“總之塗了點什麽護發素黑色素之類的,塗完之後才發現搞砸了。”
蘇紫搞怪的吐了吐舌頭,然後晃了晃腦袋,拱起眼睛想要看一眼劉海,濕乎乎的腦袋上粘著許多藕斷絲連的碎發,就是掉不下來。
“不是才剛打算留長發,怎麽又剪掉了?”
“哪有,那次以後就不打算留長發了,而且天氣變冷之後長發打理起來很麻煩的……”
“而且不保暖。”
“每天都要花半小時來洗發護理的,都沒時間認真學習了呢。”
蘇紫從小提包裡拿出了疊成一卷的英文試卷,嶄新的黃色紙張墨水味,完全沒有說服力。
“……而且會靜電哦……哇。”
蘇紫把頭髮捧得高高的,張牙舞爪的想要嚇唬一下秦琴,相對於秦琴的面無表情,楊書魚沒憋住……哈哈,笑了笑。
楊書魚覺得自己很多余,打算……把《鬼谷子》的那篇[完子舍生取義保齊國]翻譯成白話文,原模原樣的抄進作文裡面,這樣~屈亦潔就無法反駁了,哼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完美的計劃。
“咳咳,嗯……”
蘇紫驚訝了一秒鍾後恢復了平靜:“秦琴,還記得那天和我講過的話不。”
“嗯,記得。”
秦琴開始頭腦風暴,嘶~什麽事來著,管她呢,反正回答[嗯,知道]就對了。
蘇紫漸漸走向秦琴:“秦琴你說我要是留長發的話,什麽髮型適合我。”
蘇紫本來的髮型挺幹練的,現在腦袋頂了一團碎發,而且濕乎乎的,應該是洗完頭沒用吹風機。
剛洗完頭千萬千萬別用吹風機,用毛巾擦乾沒事的,吹風機的熱風只會影響發質,乾枯分叉。
秦琴什麽話也沒說,
摘下手腕的發箍,抓起一把散發,繞了幾圈扎在一起。 “啊~我也好想像秦琴一樣有一頭飄逸長發啊,特別是和伶俐一樣的大波浪,好潮啊……”
“也不知道我適不適合這種髮型……”
“髮型是其次,主要還是看臉。”
楊書魚中途插一句,秦琴點頭表示認可。
“秦琴你要是鼓勵鼓勵我,而且每次幫我打理的話,說不定我就會留長發了。”
秦琴一直在麻木的幫蘇紫梳頭髮,連在梳空氣了都不知道……
“喂的哇,秦琴,你有在聽嗎?”
秦琴的眼眶裡閃爍著猶豫。
“蘇紫你……”
秦琴停頓了很久,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要不:“認識丁伶俐?”
秦琴才想起來丁伶俐說過那句什麽話[一菲最近當上了社團社長]。
“啊,認識呀,怎麽了。”
“水一菲她最近好像……”
蘇紫應該沒有注意到秦琴想要表達的意思,可,楊書魚一清二楚:“唉,蘇紫,屈老師找你有事,她讓我問你為什麽放她鴿子。”
不知為何蘇紫開始心虛起來,眼珠子瞥向一邊:“什麽放鴿子,不就是曠了幾節課嘛。”
“曠不曠課無所謂的,她讓我問你為什麽專挑她的英語課曠。”
楊書魚的這個觀點怎麽有點似曾相識……哦,對了,之前好像和蘇紫說[抄作業也有職業規范的,要抄,你抄得分散一點嘛,別讓閱卷老師看出來就行了]。
“是不是記恨屈老師她啊……”
楊書魚原模原樣的把屈亦潔的話轉達給了蘇紫。
“沒有記恨呀。”
蘇紫在掐指甲,這個只能用由愛生恨來解釋了。
“前幾天不都去辦公室單獨輔導了嘛,還讓我背了好幾篇的高考作文……”
“還抽煙,嗆得不行……”
說到這裡秦琴笑了笑,難不成是秦琴推薦的香煙?
“嗚~我的雙休都沒得了。”
“麻煩你別教唆蘇紫一些錯誤的規范。”
“什麽曠課不曠課的,專門挑一英語課曠,作為一個學生是不能曠課的。”
秦琴又像一個家長一樣強烈批評楊書魚。
“啊啊~沒事的,不過現在菲菲當社長之後就很空啦,而且也不會曠屈老師的課了。”
“每天都能來這邊啦。”
楊書魚掩面打了一個哈欠,歷史的車輪已經滾滾而來,這次在看一下《鬼谷子》的[鮑叔牙於管仲的莫逆之交]。
“為什麽好端端就辭掉了社長。”
“什麽辭掉了,社交部的社長不是秦琴你嗎?難道秦琴你社長不想幹了?”
“別給我裝糊塗!我是說羽毛球……”
秦琴合上那本雜志,把梳子放在課桌上,除了倆個人的說話聲,社團異常的安靜,當然還有楊書魚咽口水的咕嚕聲。
“因為……因為~~我可是秦琴的大弟子,賢內助呀,肯定要盡一份綿薄之力,正所謂一心不可二用。”
蘇紫又很自信的秀了秀微微拱起的肱二頭肌,這個羽毛球訓練好像多多少少有點作用。
先前說過了,秦琴最反感“自我感覺良好”的學生。
“蘇紫同學,你大可不必這樣。”
氣氛如同天氣一般開始轉涼,毫無征兆。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呀。”
“能不能別總是看別人的眼色行事,都高中生了,能不能有點主見?”
“啊~啊哈哈,秦琴你在說什麽,是不是周聞人的毒還沒解呀。”
不管蘇紫有沒有錯,反正先低頭就對了,楊書魚也沒聽懂,所以也把頭給低下了。
“都怪我,怪我把解藥全喝了……”
“來,喝點熱乎乎的鐵觀音。”
“清醒的很……既然你通過自己的努力當上社長,為什麽要放棄?”
“努力?”
秦琴回頭一想:“抱歉,就算你是半推半就下當上社長,也不能放棄。”
這下,蘇紫的臉色徹底變了。
“確實,像我這種人在別人眼裡看來就是這樣,但是我可是秦琴的賢內助。”
蘇紫想要抓著秦琴的胳膊搖一搖,但是秦琴好像很“嫌棄”的避開了。
“不要因為隨意附和別人而改變甚至放棄自己的理想。”
“你目標不是進國家隊?”
這句話又說的很小聲,說不定連秦琴自己都沒聽到。
“這個有秦琴你教我呀……”
“而且秦琴不都說了打羽毛球厲不厲害和進不進社團沒關系?”
蘇紫搓搓手掌後塞到了大腿裡邊。
“那天羽毛球社替我說好話的是你吧。”
“哈哈,秦琴~原來你~都知道了呀……那你是不是很恨我,因為我你…才…”
“而且和菲菲她也……”
蘇紫也在學秦琴小聲說話。
“蘇紫~你~到底做什麽?我真的搞不懂……”
楊書魚也搞不懂秦琴想要幹嘛,全知的境界對於比翼鳥百害而無一利,更何況倆個學生。
“我~我不想幹嘛啊……”
什麽什麽想幹嘛,能幹嘛,一個長相秀麗的一個十六歲高中生而已,面孔上還有為褪去的青澀,難道抱著經濟文化掠奪的目的接近秦琴?
“我進不進羽毛球社都沒差的,更何況也沒這個打算,那天只是去看看而已。”
“不是你的問題……”
以楊書魚對秦琴的了解,這句話說的很小聲。
“但~秦琴你那天好像挺失落的……”
蘇紫的聲音漸漸回落,確實,本來是沒什麽的,不就是被拒絕了嗎,但是了解秦琴的性格為人之後,只能說“活該”被拒絕……
“能不能別用你那笨笨的觀念隨便臆測我的想法,你又不了解我……”
一聽到“笨笨”,就只有楊書魚不懂場合的笑了笑,所以楊書魚就此告辭。
“和蘇紫你沒有任何關系。”
“倒是我,讓你多了那麽多麻煩事,在班級的人際關系說不定也是因為我才……”
“該不會討好別人的性格也是因為我……”
當然,這幾句話說的也很小聲,秦琴一到關鍵時刻就會漏氣。
等等,多了麻煩事也就算了,比如當了社長有了很多浪費時間也沒有任何意義的“瑣事”,可蘇紫在五班的格局和秦琴有什麽關系?
“麻煩下次不要再用這種嘴臉來……”
為什麽秦琴總喜歡用最大的聲調來強調違心的話,不過這句話好有點套路的,“下次來的時候”記得敞開了來說嘛……
楊書魚終於想明白那天秦琴所說的[晏子巧讓賢名於君王]的意義何在,秦琴也明白自己的這個怪脾氣,才會讓楊書魚留最後一手。
其實楊書魚在門口偷聽。
“你是在討好我來填補你自己內心的愧疚嗎?只能說……已經夠了。”
“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
秦琴終於把頭抬了起來,注視著那個準備起身離開的蘇紫。
“哈~對~對不起啊,那今天……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蘇紫把那卷英語試卷對折後塞到褲子袋裡,被蘇紫小腿擠開的椅子及嘎作響,發出一連串[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
“嗯……”
門被蘇紫一掌推開,楊書魚連續三個後滾翻才停下來。
“你都聽見了?”
“還沒上課呢, 你要去哪?”
蘇紫瞪了一眼楊書魚。
這個台階還是太低了,還要重新搭一個高一點的:“秦琴的意思就是下次來的時候記得把頭髮打理一下。”
“你這一頭油,都能炒菜了。”
“嗯~隨便走走。”
“你就不覺得這個社團人那麽少是誰的原因?”
嘶~楊書魚下意識瞥了一眼秦琴,不知不覺中也貶低了自己。
“和蘇紫你沒有一點乾系。”
“都是秦琴自己的問題。”
“其實秦琴她自己也挺內疚的。”
蘇紫先是在門口愣了一會兒,突然大喊一聲[秦琴你才是大蠢貨],很生氣的甩了甩小提包便往門外面跑去。
“她人品有缺陷。”
“嗯~她~的表達方式……有問題。”
楊書魚是小心翼翼的朝著蘇紫說的,順帶瞥了一眼秦琴,只是這句話被蘇紫的小提包打斷了,這個塑料鑽石還挺痛的啊……
“呀~bong……”
蘇紫好像摔著了……平地摔,距離人類上次平地摔應該是侏羅紀時期……踩到鞋帶了,畢竟天氣轉涼,不能穿涼鞋了。
......
改天的社團活動時間,蘇紫果然沒有來……
只是窗頭布谷鳥的叫聲近幾天覺得很煩,布谷布谷布谷布谷一直呱呱呱的叫個不停。
秦琴很[難以形容的倆個詞]艱難的關上窗戶,導致房間裡全是秦琴洗發水的味道。
有點像周聞人布下的~軟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