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獠牙。
在伊丹的印象中並沒有什麽多余的東西可以仔細的形容那張不可名狀的面孔。
廷達羅斯獵犬本身並不是獵犬,而是因為它的行為所以才被稱之為獵犬,就和冰牙不是牙的道理一毛一樣。
沒人可以準確描述它的身形,只能擬出一個大致的模樣。
無數的身影在伊丹的眼前變幻,似乎每一個時刻都出現在它的眼前,時間,在它們的手中並非是不斷向著前方流動的河水,而是一條隨時可以回頭的路,只是它們,不會同時存在於這條路上的不同地點。
兩顆如同紅寶石般的雙眼,也不知道曾經經歷了多少的歲月,它是否能夠記住歷史,是否能夠回憶起過去,恐怕也只有它自己才知道。
越是靠近它,周圍的亮度就會變得更暗,即使是手中的燭火,也會被黑暗所籠罩,能見度在降低,聲音在消失,那種源自於未知的恐懼,顯然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旋律。
“為什麽?我明明已經找到了真相,解決了問題。”
伊丹如是說道,盡管他嘴上這麽說,但他的心理很清楚,還有太多的問題沒有被解答,廷達羅斯,提普,以及身邊的人,甚至連他自己都還是一個謎。
就好像他的這一身並不是屬於他的,而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在剩余的時間之中,了解這一切,或許有盡頭,或許,沒有。
細長的舌頭伸出,卷上了他的脖子,冰涼的觸感,與落下的雪花無異,真正的死亡從來都沒有痛苦,因為沒有軀殼去感受,沒有傷害,自然也就沒有痛苦,唯獨恐懼,相伴左右。
一旦死去,就連恐懼都會隨著生命離去,最終連同靈魂一起消逝,痛苦是留給生者的,而死者,將會獲得解脫。
“別!”
沉迷的精神被喚醒,周圍的光線瞬間變得明亮,連手中的燭火都在一瞬間變得炙熱。
溫熱的感覺從身前傳來,一位少女,擋在了伊丹的面前。
“又是這樣嗎?”
伊丹不由得抱緊了凱麗,那個不斷在歷史中重複的女孩,即使知道它的恐怖,在醒來後的第一事件便擋在了他的面前。
“當然,你以前不也是這樣的嗎?”
瘋人院裡很少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無不是那些逆來順受的病人,要麽就是那些連伊丹都覺得他們已經陷入瘋狂的患者。
凱麗,從一開始出現在裡面就是一個最大的意外,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唯獨他們三人,能夠安然存活其中。
“嘶~~~”
細長的舌頭從獵犬的口中收回,它著實被這樣的場景嚇了一跳,緩身踱步,仔細的觀瞧著眼前的兩人,視線被凱麗所遮擋,只能先進行選擇。
它似乎在猶豫,去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就像是在躊躇作答的人,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卻有無法準確的說出原因,只能在時間中徘徊不前。
好在,它沒有被時間所禁錮。
即時,獵犬轉向身後,似乎看到了什麽似的,猛然躍向空中,撲向在場的兩人。
二者緊緊相擁,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到來,掙扎,恐怕在此時已經失去了作用。
宛若灰燼灑落,掀起一片煙塵,霧氣墜落在兩人的身上,悄悄散去,悲鳴之聲也隨之消失,不見蹤影。
許久,伊丹才睜開了雙眼。
“就這樣,結束了?”
他看向周圍,毫無異樣,還是原來的房間,原來的走廊,原來破損的牆面,只是外面多了一些嘈雜的人群,多了一些吵鬧的聲音。
“你怎麽樣,沒事吧?”
伊丹撫摸著她的脊背,試圖檢查她是否受傷。
“嗯。”
凱麗也只是抱住了伊丹。
無事發生。
遠處,一隻烏鴉落在了走廊上,時不時地轉頭,看向走廊周圍。
那些沒有卷入炎爆之中的石像也在儀式之後碎裂,散落一地,附著之觸掉落在地上,隻留下半個身體。
晶狀的岩石脫去,露出上半身的骨架,血肉,早就已經被歲月所侵蝕,他們,正是那些被遺忘了的人,正是那第一批受害者。
“莊園主宅獨立任務結束,所有領取但未參加者,將全部認定為失敗!”
此時,繆特正站在主宅面前的廣場上,大聲宣讀,即使待在這裡觀看的人,連開始集會之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絕大多數的人還是在結束完自己的任務之後,直接選擇開始下一個任務,很少有人會想要坐下來休息休息,應為他們,總是奔著獎勵而去的。 www.uukanshu.net
就算無法獲得許願石,任務中給予的獎勵,也足以讓那些巫師很長一段時間吃喝不愁,甚至還可以獲得一些稀有的材料。
“既然大型事件結束,那麽這裡就將會作為一個結點,各位請注意。”
說完,繆特便跳下了中央噴泉。
“什麽意思?”
有人詢問道,在場的吃瓜群眾也有不少人對此表示好奇。
“敗者食塵。”
面對即將被圍的境地,繆特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煙霧彈,扔在了地上。
混合了粉塵,木屑,灰燼,煉金術之塵,胡椒粉,辣椒粉等材料的圓球立馬在眾人的面前炸開,由於煉金術之塵的效果,即使在無風的情況下也能想周圍彌漫,並且擋住眾人的視線。
待煙霧散去,繆特早已消失無蹤。
“至於嗎?”
抱怨的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撇開想要打她主意的人,光是後面發生的事情,就無法讓她離開這裡。
信封中,閃爍著一道道紅色的字跡,一張鮮紅的血手從信件中鑽出,抓在了巫師的臉上。
接二連三的情況依次出現,以圍繞在主宅周圍的人居多,甚至還有人妄圖想要衝入宅邸之中,只是緊鎖的大門讓他們無法逃離。
他們似乎都已經知道了原因,只是懲罰來得早晚罷了。
整張面孔被撕裂,露出面部的骨骼,血液順著傷口噴湧而出,飛濺在信封之上,鮮紅的色彩觸目驚心。
血手帶著臉皮沒入信封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