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闊海看到了對面那個小頭目的膽怯。
他對於自己所造成的威攝力,也感到十分滿意。
可是他來到這裡,目的並不是想要打算挑釁這些山賊的。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正當雄闊海想要說話的時候,對面這群山賊裡面的其中一人,竟然驚訝地喊了一聲,道:“寨主,是你嗎?”
雄闊海聽到這個話之後,也感到有些驚訝,已經很久沒有人喊過他寨主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
以前雄闊海離開太行山,前往洛陽的時候,就把他的那些部下,都交給了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托管。
因此,喊出這句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以前的部眾。
這個情況不止雄闊海有些驚訝,這一些山賊們也十分驚訝。
小頭目看對面的這個雄闊海,明明身上就看這一套,整齊的明光鎧甲。
連雄闊海麾下的人,也是整齊劃一地隋朝製式武器。
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山賊的小頭目隔著十裡遠,都聞得到雄闊海這些人身上,那純正隋朝鷹犬的酸臭味。
怎麽自己這個部下,反倒要叫那隋朝的將軍做寨主。
除了莫非他想投敵不成?
可是那也不對啊,他若是真的想投敵,那他也應該喊一聲將軍啊!
怎麽這廝喊什麽寨主?
眼看著小頭目不能夠理解,這名喊話的山賊,也怕自己因為剛才喊出的那句話,而被人家誤會抓起來,當場砍頭了事。
他連忙對小頭目解釋道:“百將,這位將軍就是雄闊海寨主。”
“也是屬下以前的債主,更是我們大當家和二當家的至交好友,刎頸之交。”
“咱們可不能千萬不能薄待了他,否則大當家和二當家怪罪下來,這個事情可不得了。”
這小頭目聽了屬下的話之後,也有些將信將疑。
他也確實聽說過,這個屬下以前是從另外一個山寨過來的。
只是他具體也不知道,那個山寨的寨主出去幹嘛了。
如今想不到的是,那個寨主竟然又成了一個朝廷的將軍。
這小頭目再看看自己這小身板,以及雄闊海的雄壯身軀,還有兩邊人馬的實力差異,便也覺得只能以禮相待了。
他原本還想著讓雄闊海和麾下的人放下武器,乖乖地跟他回去見大當家和二當家的。
可是想想,他看來這個口倒是不好開了。
只見他拱手向雄闊海施了一禮,說道:“原來是雄寨主,倒是曉得眼拙了。”
“還請雄寨主在此等候片刻,小的先派人去給兩位當家的稟報。”
雄闊海也知道規矩。
他來這裡是要辦正事的,也不好與這些小嘍囉起了衝突。
雄闊海當下便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等著。”
本來這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個人,正在為糧草不足而發著愁。
可卻有麾下的一個負責巡山的小頭目,派人回來匯報。
那傳信的還說是有了不得的事情。
伍雲召,伍天錫聽了小頭目的這個話,也心裡也有些驚訝。
這莫非是哪裡的官軍打進山來了不成。
那小嘍囉進來了,對伍雲召,伍天錫拜道:“兩位當家的,山外開來了一隊朝廷的官軍,約摸百余人。”
“領頭的那位將軍,自稱名叫雄闊海,還是兩位當家的至交好友,請兩位當家處置。”
這兄弟兩人相看了一眼,心裡也有些驚喜。
他們也想不到,雄闊海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們。
伍天錫猜測道:“兄長,莫非是雄兄長在那朝廷當將軍,當得不太好了。”
“故而,想回來繼續跟我們一起混飯吃?”
這伍雲召也是這樣想著的,說道:“如今奸臣當道,到處都是奸臣。”
“雄兄長性格率直,在朝廷混飯吃怎麽可能順利呢!”
“想必他也是想回太行山中混飯吃了,不如我們兄弟兩人快快去迎接他。”
“那熊兄弟的本事,我們都是知道的。”
“只要有了他的加入,加上他對朝廷官軍的了解,我們下山去搶糧食也多了一份把握”
而這邊的雄闊海等人,一臉平靜地等著。
在不足半個時辰之後,遠處開來了一隊人馬。
雄闊海放眼看去,就看到了正是他的那兩個結義兄弟打頭。
而那兄弟也看到了雄闊海,也是遠遠下馬,快步奔向前來。
三個人都各自張開了手臂,就這樣抱成了一團。
三人豪爽地拍了拍對方肩膀,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就這三人雄壯的身軀,抱在一起之後,不但沒有一點娘的感覺,反倒活像三隻熊瞎子在打架。
這伍雲召,伍天錫也有些豔羨地,看著雄闊海身上的將官明光甲。
以及雄闊海身後那些隋軍的普通明光鎧甲,就差沒有當場流下滿地的口水了。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心裡暗暗地感歎,他們兄弟兩人剛才還在為糧草和鎧甲發愁。
如今他們看看這雄闊海身上的鎧甲,才明白什麽叫做乞丐,什麽叫做土豪。
不過,他們看著這些盔甲,只是羨慕,沒有任何的妒忌。
雄闊海與他們兩個人是生死之交。
他們兄弟兩人也不是那寡情薄義之人,自然不會對雄闊海這些盔甲,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
伍雲召拉著雄闊海的手,滿臉歡喜地說道:“兄長離開太行山,已經有一些年月了。”
“你我兄弟三人,雖然書信不斷,但是也已有數年不曾見面,可把我們兄弟兩人想得緊了。”
雄闊海也笑了起來,說道:“我也十分的想念兩位兄弟,只是軍中的事物繁忙。”
“跟隨了總管之後,我等經常到過處去打仗,平時也是一直不得閑。”
“便是一直想要回來太行山看一看,倒也是沒有這個機會。”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個人聽了雄闊海的話之後,暗暗地相互對看了一眼,眼睛裡竟然有了幾分不解。
他們兩個原本以為是雄闊海是脫離了隋軍,想要重新回到太行山落草。
可是如今他們兩個聽得雄闊海的話頭,尤其是他話語裡面,對那裴璟的尊敬來推斷。
他們這個兄長,可能還真的沒有脫離隋軍。
只是要說他們這個兄長,是來剿滅他們的吧!
那也不太像。
雄闊海要是真的想這樣做,那未免帶的人也太少了些。
並且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也相信,他們這個兄長,也絕對不是那種為了自己的官帽子,而出賣兄弟的人。
只見伍雲召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好開口。
最後還是性格更為直率的伍天錫替他開了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這一次兄長回來,是想單純地探望一下我們兄弟?”
“又還是另有差事呢?”
雄闊海看到這兄弟兩人小心翼翼的樣子,也感覺到有些好笑。
只見雄闊海當場把臉色一板,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看到這個情況,竟然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伍天錫心裡正在後悔,自己這話是不是問得太直接了。
雄闊海臉上還是帶著幾分不滿,說道:“難道兩位兄弟,就要我在這裡說事嗎?”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個人才驚覺,三個人已經在這裡站了大半天了,確實有些不是待客之道。
雖然這雄闊海不是客,但是正因為是他們的兄長,就更不能輕易對待了。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連忙告罪,道:“這倒是當弟弟的不對了,兄長速往我們的寨子裡面一坐。”
“再弟弟們好好地說一說,這幾年來的遭遇。”
隨後伍雲召又轉過頭來看,瞪了一眼旁邊的那員小頭目,訓斥道:“你們還在這裡愣著幹什麽?”
“還不趕緊回到山寨中,讓他們收拾一些好酒好肉,今天晚上我們要給兄長洗塵。”
那名小頭目連忙屁滾尿流地滾下去準備了。
在伍雲召,伍天錫兄弟的寨子裡面。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和雄闊海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三人也聊了不少,這些年來的際遇。
不過。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倒是沒有什麽好聊的。
這兩個人無非就是在這太行山裡面,打打對面敵對山賊的寨子。
又或者下山搶奪富戶的糧食,不斷的積攢自己的勢力。
因而,他們的經歷遠沒有雄闊海的那麽波瀾壯闊。
當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個剛開始聽說了,雄闊海是怎麽加入到裴璟麾下時,還感覺到有些難以接受。
他們隻覺得這雄闊海受了不少的委屈。
而那裴璟如此不講武德,竟然連以多欺少這等下流的手段,都做得出來,實在是有損他的威名。
但是雄闊海自己卻不是這樣想的。
他對於自己能加入裴璟的麾下,顯得頗為振奮和沾沾自喜。
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個人人羨慕的隋朝將軍,麾下有數千上萬軍隊受他指揮。
當然,以大隋現在這個局勢,各地的亂軍越來越多,仿佛都像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他也應該馬上會變得人人喊打就是了。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與雄闊海的酒,也已經喝得差不多。
他們這些年的經歷,也聊得差不多了。
按理說,三人這就應該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雄闊海率先放下了手裡的割肉的小刀,看向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眼睛裡頗為真誠。
雄闊海張嘴說道:“不瞞兩位兄弟說,為兄今天來到這裡,其實也是有一些企圖的。”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個人聽了這話,也是放下了手裡的刀子。
他們聽到雄闊海說得自己有企圖的時候,卻並不如何驚慌。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的內心還是十分堅定。
他們認為,雄闊海並不是一個會出賣他們的人。
只見雄闊海又問道:“兩位兄弟在是太行山中,已經過了不少的日子。”
“難道你們還想一直這樣子下去嗎?”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聽了雄闊海這話,也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沉默。
別看他們兩個現在好像麾下有上萬的人聽他們指揮,但說到底,世人的眼裡,也還是一個賊而已。
他們兄弟兩個其實出身並不算是太差。
從小家族對他們的教育,也讓他們對於自己這個身份,是有些不滿的。
可是想要改變自己這個身份,又談何容易呢!
最簡單的就是一條路子,投奔某一個義軍,由一個山賊改而成為義軍。
這本來也是他們原本的打算。
不過,他們兄弟兩個,聽雄闊海今天這個話,心裡已經預感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兩個人心裡一時之間,不知做何感想。
這兩個兄弟又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兄長伍雲召先說話了。
他看著雄闊海,眼睛裡也有幾分真誠,說道:“兄長你也知道,我們兄弟兩個也想成就一番大事業。”
“可是以我們手上的本錢,也只能在太行山中當上一屆賊寇。”
“想要翻身,怕是有些難了。”
“甚至可以不瞞兄長你說,別說是實現自己的抱負了,如今我們寨子裡面連糧草都不多了,說不好馬上就會因此鬧起禍亂。”
“我們兄弟兩個人,最近也一直在為這個事情而發愁呢!”
伍天錫弟弟聽了兄長的話,顯然有些著急了。
他們已經隱隱猜到了,雄闊海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
他們也有些振奮,這也是一個他們的出路。
雖然他們兩個還沒有下定決心,但是也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可那邊的雄闊海都還沒有說話,他的兄長伍雲召就把他們的底盤,都給露了出來。
這讓他們再接下來,如何好談下去?
此時弟弟伍天錫看了看雄闊海,又想到了三人以往的交情。
他終究還是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想來,雄闊海應該不會坑他們才是。
雄闊海點了點頭,這兄弟也算是對他推心置腹了。
這讓他也有些感動,也讓他決定不再繞什麽彎子了。
雄闊海認真地說道:“為兄如今已經在幽州總管的麾下,當上了虎賁郎將,麾下不多不少也有數千人在管著。”
“幽州總管即賢且明,更是求才若渴。”
“他老人家聽說了太行山中,你們兩兄弟的事跡,也有些想要將你們招攬於麾下。”
“並且,他老人家知道,為兄和你們兄弟兩人往日裡有所交情,所以便把這個事情托付給我。”
“不知兩位兄弟對於這個事情,是如何想法的?”
雄闊海這個話說出來之後,對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也是一個頗大的衝擊。
他們兩個原本還想涼著去從賊,如今卻出現了一個,讓他們兩個成為官軍的機會,確實讓他們始料未及。
只是兄弟兩個人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這個時候參加朝廷的軍隊,多少是有點風險的。
現在有出息的人,都去參加義軍了。
這大隋朝廷眼看著江河日下,再去投靠官軍,怕是也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不過,雄闊海與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這話直接說出來倒。是顯得有些傷人了。
因為這雄闊海本身,就是幽州軍的虎賁郎將。
他們兩個當場說出,當官軍不如當賊有前途,那不是和尚罵禿驢,當場打人家臉嗎?
所以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也決定,先聽一聽裴璟到底能開出什麽樣的價碼才說。
如果培訓開出的價碼不錯,他們倒是還可以考慮一下。
如果裴璟開出的價碼,實在難以打動他們兩個人,那他們便想辦法婉拒了雄闊海,再也不提此事就是了。
只見這兄長伍雲召當先問道:“既然兄長是受幽州總管的命令來這裡,與我兄弟兩人談判的。”
“那麽我們兄弟鬥膽問兄長一句,那幽州總管打算給我們一個什麽樣的位置?”
雄闊海聽了這話,也十分理解他們。
他也不想用他與伍雲召,伍天錫兄弟之間的情誼來,約束這兩個人答應他的請求。
因為這對於他們的感情來說,是一個莫大的羞辱。
雄闊海便也直接了當地給出了裴璟的價碼。
他昂起了自己鬥大的頭顱,眼睛裡帶有幾分驕傲。
顯然他對裴璟開出的價碼感到十分有信心。
而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看到雄闊海的這個作態,心裡也感覺帶上了幾分期盼。
只見雄闊海說道:“如果兩位兄弟願意投奔到我們總管的麾下,那麽別的不說,便我們總管願意授兩位兄弟為鷹揚郎將。”
這個話剛說出來,伍雲召,伍天錫都感覺自己愣了一下,感覺到有些無所適從。
他們褲子都脫了,雄闊海竟然跟他說這個話。
難道他的良心不痛的嗎?
伍雲召猶豫了一下, 眼睛裡又帶上了幾分期盼,看著雄闊海問道:“兄長你是否說錯話了,你剛才說鷹揚郎將?”
雄闊海頗有幾分驕傲,大大咧咧地說道:“沒錯,為兄剛才沒有說錯。”
“我們總管決定授予兩位兄弟的,就是鷹揚郎將一職。”
“兩位兄弟恐怕也沒有想到吧?”
伍雲召,伍天錫兩人聽了這個話,臉色有點陰沉。
他們半響不曾說話,心裡都有些難以接受。
他們剛才看雄闊海那一副驕傲的做派,還以為裴璟要給他們實授一個皇帝陛下的官職呢!
結果,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