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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隱士》第128章 流水無意
  “這我怎麽敢呢,司馬姑娘,你想去哪兒玩?”

  聽到王獻之的話,司馬道福眼前一亮,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公子,別人是沒有機會和自己套近乎,要是可以稱呼得親近一些,那都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可王獻之卻截然相反,根本不會以此為榮,反而會以禮相待。

  越是如此,司馬道福越是不著急了,這位小公子如此有趣,正好慢慢地接觸,讓自己來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嗯,不用急,我聽說,王兄你年紀雖不大,卻已經在會稽聲名鵲起了,大家都把你和謝玄,稱為新一代裡最優秀的兩人,說你們兩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我還聽說,你喜愛書畫,更勝音律,不知道王兄是否有些書畫,給能小妹一觀?”

  王獻之愣了一下,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著實有些不明白了。

  要說是二哥和司馬道生有什麽話說,不便於給小孩聽,讓自己把她帶走,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不想給孩子聽,直接別帶來就好了。

  要說是這小丫頭有什麽壞心思,那去自己的書房裡,能做什麽?

  作為一個小孩,王獻之的書房裡,能有什麽呢?

  要說是寶貝,那要不就在庫裡,要不就在老爹的書房,或者是爹娘的臥房,要說搞破壞,自己書房裡,有什麽值得她破壞的,王獻之最珍貴的就是一副當年老爹的師傅,衛夫人的墨寶,可已經在大哥成親的時候,被二哥強要了去做賀禮了。

  剩下那些,要麽就是些不怎麽有價值的,老爹平日裡給的書畫,有他自己的,也有那些叔伯的,不值一提。

  要說有價值,也就只有自己寫寫畫畫的東西了,可是這些東西,大概也只有自己喜歡吧,反正二哥是不屑一顧的,小妹也是經常拿去塗鴉的。

  突然瞧見司馬道福的笑容,王獻之心裡一緊,這丫頭不會是個高手吧,想要看看自己那些拿不上台面的書畫,然後奚落自己?

  “我倒是有些書畫,可不值一提,哪兒有什麽好的,你要是想看,我去大嫂那裡給你借些?我大哥倒是有不少朋友所贈的。”

  實在想不明白,那就隨便岔開話題好了,你想看?我就不給你看!這樣不管你有什麽壞心思,都沒法兒施展。

  王獻之對自己的聰明機智相當滿意。

  “王公子太自謙了,怎麽會不值一提呢,莫不是覺得我才疏學淺,看不懂嗎?”司馬道福微微一笑,越發好奇了。

  王獻之尷尬地笑了笑,“豈敢豈敢。”

  無奈,隻好帶上她去自己書房了。

  ……

  前廳裡,倒是完全沒有這種尷尬的氣氛,司馬道生抿了口茶,說道:“我父親如今已經與太后商量,決定此次一定要阻止征西軍的行為,絕不能再讓他們未得旨意,擅自出兵,再像上次拿蜀地一樣。”

  王凝之微微一笑,回答:“王爺有此決定,實為各地所望,只是,有人歡喜,怕是就會有人煩憂了。”

  “嗯,”司馬道生點了點頭,“雖然朝廷如今已下令,要求此事延後,各地都有了旨意,可以拒絕征西軍的軍資籌集,但在長江沿岸,征西軍及其周圍地區,依然沒有變化,大將軍也沒有改變他對各地的軍令。”

  “大將軍可不像個會吃虧的,”王凝之看著被子裡的茶水,“尤其是現在,他的戰果全國矚目,在軍中是第一勝將,豈會受這種氣?”

  “這一點,我們也做好準備了,建康,淮南,安豐,汝陰,江夏,武昌,江州都已經布置了軍隊,並且在長江下遊,也將軍隊聚攏,向征西軍施壓,如果大將軍一意孤行,那等待他的,只有失敗,因為我們不會像上次一樣,給他支持了。”

  “這事情恐怕不好做啊,”王凝之與他對視一眼,說道:“別的不用說,百姓們大多以為只要征西軍出馬,必然會光複舊土,如果大將軍出征受阻,必然會引起百姓不滿,而且這些還不算難事,征西軍這兩年以來,算得上是我晉朝最強戰力的軍隊了,若是軍隊嘩變,才是大麻煩。”

  司馬道生皺了皺眉,“叔平覺得,會到如此地步嗎?”

  “不好說,”王凝之淡淡回答,“人的位置越高,欲望往往越大,大將軍位高權重,又有足夠的底氣,還對自己出征充滿信心,必然在這個時候,怒氣難掩。”

  “而且,”頓了頓,王凝之又開口,“大將軍這幾年來,朝廷都是撫慰,嘉獎,如今突然變了臉,他心裡必然不滿。”

  “最重要的是,我們能想到,征西軍中那麽多的幕僚,難道不會為大將軍想到嗎?朝廷和征西軍的命令,究竟誰能在國民之間,受到尊崇,這才是我們實質上在爭奪的東西。”

  “如今朝廷明令,各地不得為征西軍補充軍資,征西軍也必須秉持國策,守衛疆土,不得擅自出征。”

  “而這一條國策能被各地接受,說白了,大家未必是願意為了朝廷得罪征西軍,只不過是因為朝廷之令,可以讓各郡能夠不被強製爭奪自己的家底而已。可不見得是陛下之威,能勝過大將軍多少。”

  “若是我為大將軍考慮,則會建議他,這就是個與朝廷相爭的好機會,一來有軍力支持,二來有百姓支持,至於朝廷,則擁有各地郡府的支持,隨著時間越久,大將軍的戰功會漸漸被人淡忘,在與朝廷之爭時,落下人心。所以,這是最好的機會。”

  “你是說,”司馬道生臉色難看,“大將軍會以征西軍,直接威逼朝廷?”

  “是我就會的,征西軍這幾年來,別的不說,還會缺軍資嗎?若只是為了出征一次,哪裡用得著全國供應?大將軍的軍令,那就是在要求全國,聽他的話,指鹿為馬,不外如是,這一次的軍令,看上去是要軍資,實際是奪權,豈能被朝廷一則命令打垮?而且,若是就這麽低頭了,以後誰還會把他的軍令放在眼裡?”

  司馬道生表情凝重,剛直的眉毛也皺了起來,“朝廷既然已經下令,就不會朝令夕改,不論大將軍有何意見,陛下的旨意都不能變,只是建康附近的軍隊,實在不是征西軍的對手。”

  “這就要看,司馬伯伯打算如何做了,桓溫一定會威逼,但未必會真的開戰,他更多的是,想要朝廷服軟,以其手裡的征西軍為尊,畢竟,控權和造反,那還是不一樣的。”

  “叔平,若是你,打算如何做?”司馬道生眼珠子轉了轉,倒也不再著急,很明顯,王凝之這些話不會是現場想出來的,他既然會給自己提醒,那自然是有些想法的。

  “嗐,我哪兒知道怎麽做,”王凝之笑了起來,“只不過,既然打不起來,還要做出打的樣子,那就是要談嘛,至於談些什麽,要怎麽談,我這種外行,哪兒比得上朝堂諸公,就不丟人了。”

  對視一眼,司馬道生莫名笑了起來,看得王凝之有點兒疑惑,問道:“延長,怎麽了?”

  “叔平啊,你可真是滑不溜手,”司馬道生輕笑著搖頭,“你繞著圈子,其實是想告訴我,桓溫會威逼,甚至會動兵,卻不會真的造反,所以,我們在談判的時候,其實不需要畏懼,不該退讓的,一點兒都不用退,是嗎?”

  王凝之急忙擺手,“延長,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隨便說說而已,不過是些猜測,哪兒做的準,要是我這麽有本事,早就讓老爹向朝廷推薦做官了。”

  司馬道生笑而不語,心裡卻有了疑惑,王凝之上次便是如此,明明心裡就有決意,卻不願意直言,而是繞著圈子,讓自己來思考得出,乍一看下,他不過是和自己隨便談話,實際上,卻讓自己把他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對於王凝之去往錢塘讀書,當時父親便說過,這是王羲之大人的一步棋,以退為進,王家的二公子一心隱逸,那該屬於他的政治權力,自然都收攏到大公子手上,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畢竟,王家已經做出些犧牲了。

  但也因為如此,所以琅琊王氏,雖人員眾多,在朝野之中各有其職,卻始終能保持一心,王氏嫡系,權力收攏,旁系便是有所不滿,也無可奈何,二公子都要避讓,難道他們能和大公子爭?

  王羲之大人,嘖嘖,怪不得他整日裡遊山玩水,不務正業,卻能牢牢保持著琅琊王氏,甚至他這般行徑,朝廷也無人質疑,因為他自己隱逸的同時,也是給了王家其他人機會,讓他們心存感念,為王玄之的仕途通暢奠定基礎,恐怕也是在堵別人的嘴啊。

  一招以退為進,王羲之大人,玩的真是爐火純青。

  ……

  “哇,王公子,這麽多書畫,都是你所作?”

  後頭的大院子裡,王獻之心疼地看著自己的那些畫,被人丟來丟去,評頭論足,一幅幅攤開在桌面上,就好像街上那些賣字畫為生的小攤販一樣。

  心裡鄙夷,哪兒有這麽賞畫的?不是一幅幅靜心欣賞,全都鋪開,你挑著看?

  臉上微笑,禮貌回答:“算不得多,家裡幾位兄長,都各有所長,我只是比較熱衷於畫而已。”

  “這幅,應該是春郊圖吧?”司馬道福拿起放在邊上的一副,恰恰是方才郗道茂所看之圖,因為走得匆忙,而且也沒看完,所以還沒收起來,直接放在桌子上的。

  “是去年與兩位兄長在鄉村生活時所作。”王獻之點了點頭,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該把這幅畫裱起來,目前看來,確實是它最受歡迎。

  司馬道福‘唔’了一聲,緩緩說道:“山水鄉野,確實有一股子野趣,這天碧藍無雲,水流輕緩而不湍急,再加上幾個人物也算是生動了,只是這牧童,放牛便罷了,眼睛卻盯著樹下休息的那位,明顯心有不虞,想要替而代之,不守身份,癡心妄想了些。”

  說完之後,卻沒得到回應,司馬道福轉過看過去,見到王獻之古怪的神色,頓時反應過來,也有點尷尬,問道:“王兄,這幾位,不會就是你們兄弟吧?”

  “在樹下那位,是二哥,蹲在角落裡擇菜的,是五哥,燒火做飯的是六哥,放牛的是我。”

  司馬道福‘啊?’了一聲,又仔細看了看,遲疑著說:“王二哥,沒這麽老吧?而且,他怎麽會讓你們兄弟去做那些事情?”

  王獻之解釋了一聲:“去年二哥突然有興致,要去鄉下生活,感受純粹的自然風光與生活,所以我們隻帶了幾個下人,也都安排在外頭,基本上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兄弟做的。”

  “畫裡頭二哥顯得老了些,是因為我確實心有不虞,想取而代之,才會故意如此畫的。”

  解釋之後,看著司馬道福茫然的眼神,王獻之心裡歎了口氣,果然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世上之事,便有些高低貴賤之分,也不至於體現在這裡,就連父親都時常在於朋友相聚時,親自煮酒,難不成還低賤了?

  這所為的,乃是親自感受,方能有真情所達,與那身份之所在,又有何關系?

  便是自己, 雖不情願,卻也不是不情願做這些瑣事,而是不情願被人支使著做而已。

  表姐雖不是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自己兄弟,但她的注意力,都在畫作本身上,牛的尾巴,牧童手裡的鞭子,而不是這姑娘眼裡的藍天白雲,人的行為氣質。

  一時恍惚,王獻之仿佛看見表姐就站在司馬道福旁邊,兩人同樣拿著那副春日圖,都在笑著。

  一個細致入微,體察有情,一個大而化之,滿口尊卑。

  “司馬姑娘若是有喜歡的,就直接拿了去,都是些小玩意兒,我們還是早些回前廳,免得司馬大哥擔心你。”

  不知道為什麽,王獻之突然就覺得和這樣的小丫頭處在一起,實在很累,果然二哥說的是對的,人嘛,何必要為了別人以後的娘子受累,小爺不伺候了!

  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找表姐玩。

  司馬道福眼前一亮,果然,這個王獻之是真的與眾不同啊,這世上,想和自己單獨待會兒,促進感情的人數不勝數,還是在他的書房裡,能給他足夠的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華,他卻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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