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決定格局,苟活一輩子的你,又怎麽能明白,我就一定不能代表自然呢?”
戴維話音落下,脫落的木屑宛如時光回溯般再度凝合。
如果一定要戴維說說他的財富,那麽最大的一筆必然是十萬年的見識,這些見識在這片唯心世界本身就是最大的財富。
源自於唯心源海的‘神秘’序列們,有無數種族都在修行它們,但每一個種族,每一個世界在同一階段都有強有弱。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不是曾經戴維玩過的古老遊戲,一群玩家每個等級裸身屬性都大差不差。
這個世界沒有,對於‘神秘’的理解越深,其變化就越多,實力就越強。
烏利多斯活了五千多歲,跑贏了埃納維亞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但在戴維看來,他依舊是那井底之蛙,他看到的天和真實的世界千差萬別。
這也是為什麽神域的人征服世界土著那麽容易,擁有廣闊眼界的他們,對於‘神秘’的理解,又豈是普通世界土著可以比的。
烏利多斯只知道第九階梯之上便是無所不能神,雖然神也有強弱,但總歸是與天同壽的神。
他又哪裡知道,他所謂的神只是唯心源海諸界的第一天梯,才是真正探索世界的開始。
他更不會知道,衝出埃納維亞的戴維,走上半古老者的戴維,已經第六天梯的戴維早不是一個世界自然能夠束縛的,畢竟他前世抬抬手,類似埃納維亞這樣的世界,抬抬手就能滅掉。
雖然有些不公平,但看過真正藍天的人和看一片井底之天的人是不一樣的。
戴維的操作超出了烏利多斯所能理解的范疇,他長大嘴巴,頭顱僵硬的回頭看去,天秤又回歸到了勢均力敵。
緊接著,他腹部一痛,之前被他收回的信仰竟然再次破體而出化作漫天的水滴。
如果不是瓶頸確實松動,理解後的知識確實存在,烏利多斯都恍惚的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幻。
“你的理解確實驚才豔豔,也超乎我得想象,看來我理解錯了,指導你的絕不可能是奧古斯都,他沒這個本事。
你是別的世界的人吧。”
戴維沒有回答,但烏利多斯似乎已經肯定,他繼續說道:
“你們這些外來者確實擁有非凡的見識以及對‘神秘’的理解,但我也有優勢,那就是深厚的根基,你半天不出手,不就是因為你無法殺死我麽。
看看我得天秤,我有底蘊,你有理解,我們打了個平手。誰也奈何不了誰。”
說到這,烏利多斯臉上出現一抹嘲諷,繼續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是哪個世界偷渡來的,但肯定不是神域,不然用不著這樣隱藏自己。
卡西利亞斯與克裡斯蒂娜馬上就要來了,他們可能沒你強,但有我拖著你,他們去殺你妹妹,最後我們再來殺你。
外來者,從你著急上牌桌的那一刻,你的命運就注定了。”
“哦?也許吧,烏利多斯。”
戴維臉上沒有絲毫慌亂,甚至還有些想笑,要不是怕動用其他‘神秘’序列會留下源能痕跡,導致其他底牌暴露,他早就能輕松搞定。
不過現在時候似乎也差不多了,對面這個蠢貨沒忍住誘惑,走進了理解的陷阱。
戴維淡淡一笑,重複著之前的動作,對著烏利多斯說道:
“你從這些信仰身上看到了財富的賦予與剝奪。”
因為戴維的話題轉的太過生硬,烏利多斯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他沒有回答,只是謹慎的看著戴維,他心底猛然升起了一股危機意識。
重複之前的場景,對手肯定沒有那麽閑,那麽真相只有一個,解決自己的關鍵就在這幅場景之中。
烏利多斯做出了選擇,他閉住了眼睛,既然敵人想讓他看,那他就偏不看,反正時間站在他這邊,他烏利多斯耗得起。
至於他為什麽不擔心露西,蓋因為,這個有千萬信仰構築的龐大領域,除了他自己,和本身想將敵人放進來解決的對手,其他第九階梯根本破不開巨量的源能屏障。
看著突然變聰明的烏利多斯,戴維知道,來自於【靈魂歌者】第一階梯【朗誦者】的蠱惑力量,隨著烏利多斯對於商業規則理解的境界而被自然而然的衝擊於無。
不過沒關系,作為一個十分優秀的獵手,一般獵物開始警覺的時候,通暢都是已經掉入了戴維所布置的陷阱裡。
“你有多久沒有賠過錢了?”
戴維問道。
烏利多斯面無表情,內心卻嗤笑一聲,賠錢?自從走上了‘神秘’道路,他烏利多斯什麽時候賠過錢。
賠錢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商業之神】?
雖然烏利多斯沒有回答,不過戴維雖然不能動用【靈魂歌者】第八階梯【心靈操縱者】的主動天賦。
但【心靈操縱者】的被動天賦也能讓他感知到些許烏利多斯的想法方向。
“所以你一直在贏了?”
我當然一直贏。
戴維的話,烏利多斯下意識的在內心想到,但下一秒他內心一緊,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手似乎有窺探他內心想法的能力。
快速調動源能,但搜索了裡三層外三層,都沒有發現侵入的痕跡,來自第九階梯的直覺和事實無異。
烏利多斯趕忙收斂心神不做任何想法。
可惜,已經晚了。
“一直贏,就代表著,你忘了你輸了該怎麽辦,哪有一個商人一直贏呢?”
戴維的話讓烏利多斯的內心惴惴不安,他不在面無表情,睜看眼,冷冷的說道:
“逞口舌很開心麽,如果這是你死亡前的遺言,我倒是勉強可以一聽。
不過我建議你,不如求我,又或者想象我之前的提議,而不是在這裡做無用的挑釁。”
“無用的挑釁?”
戴維笑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大:
“你之前問我什麽是杠杆,我來告訴你,這漫天的信仰就是你的杠杆,也就是你所謂的底蘊。
和我的理解一起保證著你身後天秤的平衡。
可是,我得理解是我自己的,但你的底蘊真的就是你的麽?”
戴維的話讓烏利多斯內心的不安愈加嚴重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又似乎隔著一層模模糊糊的紗。
但下一秒,敵人後面的話讓他如墜冰窟。
“不,烏利多斯,你的底蘊來自於這些祈禱的人,聽聽他們的禱言吧,商業之神,請讓我們發財。
他們將心願、信仰和財富賦予了你,就像對你的投資。
可是,如果,你,投資失敗了呢?”
烏利多斯臉色大變,有些顫抖的手想要去擦拭額頭根本不存在的汗珠。
是啊,投資失敗了,之前他烏利多斯有多滿意海量的信仰,那麽一旦失敗,那些傾家蕩產,在這場戰爭賠的底掉的信徒必然會帶來信仰的反噬。
感受到體內洶湧的源能,烏利多斯的心一片冰涼,這反噬頃刻間就能讓他瞬間消亡。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麽,臉色恢復了正常,有些譏笑的看著戴維說道:
“不得不說,你對商業的理解確實深刻,我得謝謝你,讓我理解了更加完整的規則。
我確實贏的太久了,一葉障目。
不過,你說的再對,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還沒輸,相反我得贏面比你大。
便是信仰的反噬在洶湧,只要我一直贏,那就沒有什麽問題。天秤是均衡的,我們都沒了籌碼。”
“哦?我不這麽認為。”
戴維說完,攤開了手掌,在他的手心處多出了一抹被綠色包裹的信仰光團。
這光團顏色灰敗,但流轉的痕跡無不說明,這也是商業規則下誕生的信仰。
“你沒有一直贏,起碼著兩千年你還輸過一次,雖然只是分身,但這也夠了。”
烏利多斯翻覆了半天,早已不圓潤的心境瞬間崩了,他想起來了,自己的分身敗在了戴維的手上,但是那時候他本沒在意這個敵人,更何況那時候,也沒想過。
“你為了成神準備了太多,甚至愚蠢到提前收集不該你碰的信仰,諾德征服的南境土地上,你的那具分身充斥著投資你後失敗的信仰,他們來源與於你,與你同源,只是互為商業規則的相反面罷了。”
說完,看著已經開始發抖的烏利多斯,戴維微微一笑,一揮手,漫天的水珠都變成了金黃的金幣,唯獨他手上是黑色的金幣。
他將金幣朝烏利多斯晃了晃, 然後輕輕一拋。
金幣朝著烏利多斯的那一邊秤盤落了過去。
“不!”
烏利多斯嘶吼著高高躍起,試圖抓向這個黑幣,然而黑幣卻透過他的手,精準的落在了秤盤之上。
叮當。
秤盤微微傾斜,下一秒,仿佛被傳染般,所有的金幣都快速的變成了黑色隨後嘭的一聲,信仰的黑色金幣們四散逃竄,而烏利多斯也像一個被扎了無數洞的氣球,身體破破爛爛,萬千源能從身軀漏洞的各處衝了出來。
“唉,愚蠢而又貪婪的商人。”
領域破散,一株衝天而起的尖銳木藤,徑直穿過了烏利多斯的頭顱,下一秒自然能量與反噬的信仰之力徹底把這個貪婪的打氣球扎破。
嘭!
橫行五千多年的烏利多斯,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