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還原中……正在加載……】
【3……2……1……】
【回歸成功!】
視線逐漸陷入黑暗,一個個信息框從眼前飛過,緊接著是大量的信息流。
信息流開始進行構建,先是明暗交錯的天空,接著是某棟大廈的頂端,再然後是一片鋼鐵森林。
望了望周圍,通過體內意識計算機演算的結果,納特克斯確認他的確回到了天堂之城。
嗯……現在該換回“他”了。
麗姬婭推動完成了這一次最終的蛻變,盡管有些誇張,但的確是真的。
納特克斯的本體便是由意識能量構建而成,在蛻變的過程中,肉體自然而然地也發生了轉變。
因此,對於掌握意識能力的她來說,將“她”重新變回“他”並不是什麽難事。
草草結束這個遊戲著實很可惜,畢竟它還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再玩玩又能怎麽樣呢?
畢竟,他已經回不去了,他再也不是原來那個還算“合理”的人類了,盡管其實現在的他和以往的他,在認知水平上並沒有任何變化。
納特克斯很早很早就計劃了一切,至少眼前發生的事,都還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麗姬婭,則是納特克斯在刻意觸發了一系列“因”後產生的“果”。
可以理解為,一個人在一番推演過後,成功用一隻鉛筆製造出了一場和他所想一模一樣的車禍。
當然,其中可能摻雜著的關於時間與未來的討論,並不在討論范圍內。
他當然不是想讓麗姬婭滿足什麽XP,關於麗姬婭的性格、心理變化,以及由此引發出的一系列行為,都在納特克斯的推演范圍內。
怎麽推演的,內置意識計算機,懂?
麗姬婭實際上是一份催化劑,這份催化劑將推動納特克斯的蛻變。
就像之前吃掉了那隻飛蛾結果變成女生一樣。
過去的自己,一直在為因為特殊原因變成了混沌種族又變成了人類的自己留下“信息”。
比如因為一場大雨得到的《繁花筆錄》,比如因為一次送禮吃掉了一隻飛蛾。
這些事件不斷地引導納特克斯,而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地發生著改變。
用“匹配度”來解釋,一開始,自己恢復意識後,自己是龍形態的混沌種族。
這個形態下的自己,和真正的自己有“匹配度”,就比如龍角翅膀之類的,但和真正的自己差異很大,“匹配度”大約在25%左右。
緊接著,自己變成了人類男性,而這個形態與真正的自己就有更多的“匹配度”,比如頭髮、皮膚,“匹配度”大約在50%左右。
而在自己吃下飛蛾後,自己和真正的自己更加相近了,比如在先前的形態基礎上實現了性別的相同,那麽“匹配度”在75%左右。
從這些例子不難看出,納特克斯正在不斷朝著自己的原初形態接近。
在為麗姬婭塑造新的身體的過程中,納特克斯利用林地學識在她體內埋藏了一枚“種子”,隨著“種子”在她體內的不斷壯大,她便成了拚湊自己原初形態的,那最後25%的“拚圖”。
最後,她與自己融為一體,完成了自己原初形態的構建。
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將她帶在自己身邊了吧?
殘忍……虛偽……可能吧,不過納特克斯對此毫無愧意。
或許自己沒有結束這種“自我欺騙”的心理狀態的話,
或許自己還會不忍心這麽做。 不過孫雷改變了這一切,納特克斯原以為他可以這樣一直騙著自己,騙著自己其實患上某種創傷性心理障礙,看來是不能了。
他是一個殘忍的惡魔,在任何思維方式下,都是如此。
“嗯……第一個目標完成了,接下來該去收獲上一個副本的成果了。”
納特克斯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了另一張卡片。
這是“塔”副本的卡片。
納特克斯也在這個副本中種下了一枚“種子”,按照設定的時間差,這枚“種子”此刻應該已經徹底長大了。
他決定了,在回復森林之主的時刻,他要做一些有趣的事。
而這枚“種子”就能在那之後發揮它的作用了。
然而,就在他要啟動這枚“種子”時,一陣風從自己臉上吹過了。
納特克斯抬頭,眼神中透露著無法掩飾的驚訝。
眼前這一幕,不應該發生的。
有什麽存在改變了納特克斯製造的“蝴蝶效應”引發的風暴。
“你回來了。”
納特克斯望著眼前單膝跪地的槐,眼神很快恢復了平靜。
槐的胸口變成了黑色的液體,液體一陣蠕動,將一個昏迷的白發少女送了出來。
這一幕著實違反了常規的物理規律,畢竟這個少女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裝進槐的身體中,不過槐也不是常規物理規律可以解釋的存在。
待至胸口恢復正常,槐雙手抱著少女,將她恭敬地遞給了納特克斯。
納特克斯認出了她是伊莉絲。
伊莉絲是一份備用的“催化劑”,既然目標已經達到了,那麽計劃中就沒什麽需要她的了。
那麽……為了自我的病態滿足,需要殘忍一點嗎?
“……”
算了……浪費時間……
納特克斯拿出了另一張卡片,上面空白一片。
伊莉絲的身體化作藍色顆粒,融入了卡片中,卡片很快就變了樣,翠綠色的背景,油畫風格的伊莉絲雙手交疊至胸口,雙眼禁閉、表情平靜。
他收回了卡片,然後重新看向了槐。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納特克斯伸出手,把天使扶起,後者乖乖地在那雙手的牽引下站了起來。
可我是在完成您交於我的任務。
“因為你,現在我的計劃亂了,這已經不是我原本設計的未來了,告訴我,為什麽你能出現在這裡……你體內的‘裝置’為什麽沒有啟動?”
納特克斯起身來到了槐的身後,伸手扯下了對方身上的袍子。
光潔的後背上,印著一個黑色的如同紋身一般的印記。
印記看上去像是瘋子的塗鴉,一條又一條的線條刻在槐的後背上,如同一條條傷疤一般。
我……
“它為什麽沒有啟動,你本該為這個故事的一個分情節畫上句號的,但是因為某個家夥……那個情節應該出現的角色和要發生的事都沒有出現,而你出現在了這裡,這到底是為什麽?”
納特克斯回到了槐的面前,雙手捧住了對方的臉。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想完成您的任務。
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納特克斯注意到眼前的槐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抖。
“哦……看樣子,你什麽都不知道啊,也對,畢竟你的確什麽都不知道。”
納特克斯露出了充滿寒意的微笑。
對……對不起……我……
“槐,我給過你機會的,但你沒有珍惜,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感讓傻傻的為我服務呢?是可笑的愛情,還是奴性心理呢?
“又是什麽心理讓你認為,在我的眼中,你會比一件工具更加重要和珍貴呢?”
……
“你到底還是為我服務,可是你看……因為你的忠誠,我現在陷入了一種危險的境地。槐,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呢?”
一股足以撕裂任何心理防線的恐懼感席卷了槐的全身,在這股恐懼感的作用下,她如同墮入渾濁海水中的溺水者,在晦暗的海水中越沉越深,在窒息和對死亡的強烈恐懼下撕裂著神經,直至某種不可直視之物出現了。
撲通!
納特克斯看到面前的黑色天使跪坐在了地上,翅膀無力地聳拉著,身體正在不斷顫抖。
抽泣聲響起。
劇痛感讓納特克斯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舌尖產生的疼痛以及血腥的味道頓時讓納特克斯的神經產生了戰栗。
他感覺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維頓時清醒了過來。
“該死!是那些記憶……”
納特克斯單手捂著腦袋,眼神陰鬱。
果然還是影響了自己。
剛才,自己差點要殺了槐。
兩種不同的記憶,一種是古老而無窮的原初記憶,一種是相比起來稚嫩無比的人類記憶——此刻正在不斷撕扯著他的大腦, 讓他的認知陷入了混亂。
他明白,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隨即,他放下了自己的手。
當看向槐時,他的眼神柔和了起來。
納特克斯蹲下身,伸手撫摸了眼前天使的頭髮。
另一隻手則將那條一直遮住槐雙眼的黑布解開了。
黑布下,是一雙漆黑的眸子,很漂亮。
不過這雙眼睛腫卻充斥著無神和極度的恐懼。
豆大的黑色眼淚不斷滴落,在地板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半點。
很快,槐停止了抽泣,抬頭看向了納特克斯。
眼睛的恐懼逐漸消失,不過那種沒有聚焦的眼神依舊存在。
“我做錯了,對不起。”
納特克斯伸手摟住了槐的脖子,眼神帶著沮喪。
“剛剛我居然用不可理喻的話將一切都怪在你的身上,我真的太蠢了。”
剛剛自己居然情緒失控了,真是太蠢了。
……
沒關系。
槐伸手抱住了納特克斯,翅膀也擁住了對方。
我是您的造物,您擁有處置我的一切權利,我為您服務。
“你能聽我話嗎,我其實很喜歡你。”
納特克斯摟得更緊了。
一位黑色天使,這是納特克斯的作品,一件屬於他的作品,一件可以給他帶來滿足的作品。
這是身為人類的病態的自己的可笑想法。
納特克斯已經做出了選擇。
盡管,從理性角度來看,這真的很可笑。
嗯,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