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納特克斯聽到了某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吵得他完全睡不著。
大腦的困意還未完全消散,這讓納特克斯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同樣在看著自己的蜘蛛女,後者瞬間低下了頭顱。
“嗯?”
納特克斯注意到對方的附肢已經全都長回來了,支撐身體的附肢保持盤曲的姿態,讓它看著尤為的乖巧。
並且納特克斯還發現對方後背的附肢收回了身體中,蜘蛛下半身上的那些倒刺也全都消失不見了,而對方的手也變成了人類的手,那手細膩又修長。
本來連接著蜘蛛下本身的那塊皮膚因為過渡原因長出的大片紫色肉瘤也消失不見,看著就像是一個人類女性的上半身插進了一頭蜘蛛怪物身上,但並不違和,整體看著少了幾分凶惡,多了幾分柔氣。
看到這裡,納特克斯努了努嘴,一臉疑惑地湊近,一邊打量一邊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
“靠著從食物上獲取的營養,在加快身體愈合的同時,修改了自己的外貌”蜘蛛女朝著納特克斯露出一個微笑,“請問,您還滿意嗎?”
“哦!”
聽到這敷衍的回答,蜘蛛女低下了頭,自己本來是為了更加迎合人類而進行的改變似乎並不怎麽讓對方滿意,它不禁有些失望。
“那地上的這玩意又是怎麽回事?”納特克斯指了指自己睡覺的地方,此刻正鋪著大量的白色蜘蛛網,躺上去的時候十分的舒服。
“您當時熟睡後差點從我身上掉下去了,於是我就為您弄出了一個更好睡眠的地方。”
“我耳邊聽到的聲音又是怎麽回事,你不會對我圖謀不軌吧,實話告訴你,老子要單身一輩子。”
“這是周圍的蜘蛛弄出來的,我想讓它們收拾一下這個地方。”
在納特克斯周圍,不斷有白色透明的半人高蜘蛛穿梭,或是在搬運土塊,或是在搬運卵,看著非常忙碌。
“所以你的確可以操控這些蜘蛛嗎,你究竟是什麽玩意,你看著和周圍的蜘蛛有著非常明顯的不同,為什麽你擁有交流能力,它們又為什麽聽你的,是你一手建造了這個地穴的吧,那群人為什麽要找上你?”
納特克斯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蜘蛛女微微一愣,接著解釋道:“是的,我的確可以操控它們,這種能力我也不知道怎麽來的,我從有了意識之後就擁有了這種能力,我可以操控任何蜘蛛,就和吃東西一樣簡單。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東西,我最初的記憶就是我把一個人類吃了,等吃完她之後,我發現我身上長出了和她一樣的部分,就是您看到的模樣,而我也從此擁有了那個人類的記憶和智慧,所以才能和您說話的。
“靠著這獲得的能力和智慧,我不斷地變強,每一次蛻皮完成後,我就比原來更強,剛剛吃完那些人類後,我成功進入了第八次蛻皮,蛻下來的殼已經被我吃了。
“有一回,我誤打誤撞,闖進了一片迷霧中,然後我發現我無論如何也走不出迷霧了,於是我就在這裡安居了下來,最終建成了您所看到的地穴,對於那些人究竟是什麽目的,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裡,蜘蛛女就停下了,看來已經講完了。
而納特克斯也換回了理性思維,開始分析蜘蛛女的一番話。
首先是納特克斯最想要得到的有關於蜘蛛女本身的情況,但很可惜並沒有得到特別有用的情報,
不過可以通過日後的實驗得到參考性更強的信息。 不過從蜘蛛女說的話中,對方說自己是忽然間擁有了交流能力,這點對方也解釋了,說是吃了一個人,然後身體的一部分就變異成她的模樣,並且獲取了她的記憶,這就解釋了它為什麽能用這個世界的通用語跟納特克斯正常交流的疑點。
有關於蜘蛛女的身世,納特克斯倒是有不少合理的解釋,不過都沒有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些解釋當中的任何一個,因此就不贅述了。
驗證了納特克斯猜想的一點就是,蜘蛛女的的確確是這個蜘蛛集群的“諸葛亮”,它那操控蜘蛛的能力就是關鍵。
納特克斯接下來又和蜘蛛女談論這個能力,不過對方也給不出納特克斯有價值的答案,簡單來說就是“說不清”,隻得知了它可以操控任何類型的蜘蛛,也僅能是蜘蛛。
它可以操控它們無條件為自己辦事,哪怕讓它們自殺,至少蜘蛛女目前遇到的任何一隻蜘蛛,沒有一隻不受它控制的。
這可是個相當不錯的能力,納特克斯可以利用這個能力做很多事情,就比如實現組建一隻蜘蛛軍團的願望。
而且這給了納特克斯不少啟發,說不定可以把這種能力用在夢境世界。
不過這種想法肯定不是現在就能進行的了。
納特克斯有一個猜測,他認為羅特斯等人之所以會找來這裡,很可能就是因為蜘蛛女的這一能力。
有關蜘蛛女的信息就解釋到這裡,納特克斯接下來思考了一個他更加感興趣的話題——迷霧。
納特克斯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裡,那還得拜迷霧所賜。
他原本的計劃是想著把白鴉和奈薇找到後,再完成一下委托,最後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好玩的東西,等拿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後就離開。
結果蜘蛛女給了他一個重磅炸彈——迷霧走不出去。
和蜘蛛女交流一番後,對方解釋道:無論嘗試何種方法,無論走多久,迷霧都不會散去。
就好像是鬼打牆一般。
但和鬼打牆不同的是,你並不會回到原地,而是會不斷到達新的地方,唯一不變的就是迷霧,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而且,聽蜘蛛女說它在嘗試逃離的時候還見到某些東西,說到這裡時它身體居然顫抖了一下,仿佛是回想起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不願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這讓納特克斯不禁再次回想起還是混沌種族時,莫名被一隻同類吞進身體,過了好久才出來。
聽蜘蛛女所說,它最遠到達了一片大海的海邊。
但僅僅只是看到那晦暗的海面,恐懼就讓它停止了腳步,實在找不到出口後,就在此地定居下來了。
大海……迷霧……
聽到這兩個關聯性極強的詞語,納特克斯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安迪的身影。
納特克斯在對方的夢境世界中就看到了迷霧和大海,還有一艘輪船,不知道它們之間究竟擁有何種關系。
無論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奈薇他們,在驗證蜘蛛女言語的重要性。
盯著手中的筆記本,納特克斯搖搖頭,唉……天知道他本來隻想和好好完成委托,結果遇上了那麽多屁事真是見了鬼了。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操控了眼前的一切呢?
一個想法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隨即納特克斯笑了笑,沒有將這個有些幼稚的想法第一時間扔到記憶的垃圾場,而是暫時保存起來。
接著他看了看眼前閉上雙眼的蜘蛛女,思考著如果它說的都是真的,那該如何把這家夥帶出去。
但很快納特克斯就放棄了這種無意義的思考,站起身來。
而這一舉動也驚動了蜘蛛女,它看著納特克斯關切地詢問:“主人您怎麽了。”
“嗯……”納特克斯雙手捧著對方的臉,說道,“可以告訴我那些紫色的蛛卵是怎麽回事嗎?”
蜘蛛女看著對方,說道:“用我的血混合著還尚未孵化的卵形成的。”
“怎麽做到的,有嘗試對蜘蛛或者其他生物體使用過嗎,你能控制這種變異嗎?”
“我也不知道”說到這裡時,納特克斯已經把它的腦袋抱進自己的懷中,頓了頓,它在對方的胸口繼續說道,“對其他蜘蛛或者生物沒有效果,但都會腐蝕它們,最後它們都會化作一灘液體,我的唾液可以消除這種腐蝕,只有對這種尚未成熟的蛛卵有用,孵化後的蜘蛛需要寄主才能發揮它們的能力,但都會聽命於我。”
“還有存貨嗎?”納特克斯撫摸著它的後背說道。
三分鍾後,白色蜘蛛們搬來三個冒著紫色光芒的卵出現在了納特克斯面前。
盯著這三顆奇異的蛛卵,納特克斯又是觀察又是觸摸,甚至還舔了一下。事後,納特克斯舔了舔嘴唇,對蜘蛛女問道:“怎麽都不動,死了?”
“我可以控制它們是否孵化。”蜘蛛女說著,一隻手伸向了它面前的蛛卵,卵一下子就開始蠕動起來,但很快就停止了動靜。
嘖!這操控能力可真好用,還好當初沒選擇直接弄死它,不然就虧大了。
“那,給我唄?”納特克斯試探性詢問。
“當然可以,主人。”
納特克斯聳聳肩,對這一回答沒有任何意外。
“好!”納特克斯忽然大叫起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仆人啦,有名字嗎?”
“我沒有名字,但是我吃掉的那個人類……”
“那太好了,就讓我這個取名天才為你取一個閃亮的名字吧!”納特克斯出口打斷了對方,興衝衝地說道,“從今往後,你就叫朱帝啦,哼哼,比朱後更厲害的朱帝,如何?”
納特克斯不經意間玩了個雙關語。
“謝主人賜名。”朱帝恭敬地低下頭。
與此同時,納特克斯在心中默默將對方的人稱代詞從“它”換成了“她”,唉~這樣才符合前的怪物的容貌嘛。
“啊啊,孟德不必行此大禮。”納特克斯擺擺手,說著對方聽不懂的梗。
換上女孩思維後,他的人設就再次崩塌了。
“哼哼,那麽,把我送到出口吧,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呢!”納特克斯說著,來到朱帝身後,一屁股坐了上去。
“快快快,去出口!”納特克斯興致勃勃地對著身下的朱帝說道。
朱帝微微歎了口氣,似乎對眼前這個孩子樣的納特克斯又搞不懂了,但還是遵守對方的命令,邁著八條蜘蛛附肢朝著出口前進。
路上,納特克斯盯著朱帝性感的後背一陣出神,接著湊上去嗅了嗅那股淡淡的香味,緊接著竟然伸出了舌頭舔了一下,咂了咂嘴,然後一口咬了上去……
朱帝感受到異樣,停下腳步,回頭就看見了正咬著自己的納特克斯。
“您怎麽了?”朱帝的聲音聽著有些許無奈。
“沒什麽,看你好不好吃而已。”納特克斯松口,對自己那喪心病狂的行為毫不在意。
“嗯,問你個很嚴肅的問題,你千萬不要笑!”納特克斯忽然湊到朱帝面前,一臉神秘地說道。
聽到這裡朱帝也挺了挺身子:“您請說。”
“你能……就是唔……”納特克斯一邊指手畫腳一邊說著,“就是能生小蜘蛛嗎?”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我發覺我不存在**,身上也沒有相關的器官,我可能是無性的。”
朱帝挺了挺自己的蜘蛛腹部,盯著它說道。
“惹……”聽到這話的納特克斯立馬失望,玩著對方的頭髮沒有再說話。
“對了,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說唄。”納特克斯一邊嚼著舌頭,一邊說道。
“請問您為什麽要給我戴這副眼鏡?”朱帝指了指臉上的方形眼鏡。
“沒什麽,送給你了,保管好一點。”納特克斯就這麽把陪伴了自己將近一年的眼鏡送給了她。
後者沒再多說什麽,繼續前進,一路暢通無賭,很快就來到了出口。
“嘿嘿,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待朕凱旋歸來,我去給你買幾個橘子。”納特克斯說著朱帝聽不懂的話語,但想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我明白。”朱帝面帶笑容說道。
忽然間,納特克斯抓住了她的下巴,湊到了自己面前,盯著她的眼睛陰沉沉地說道:
“不!你根本不明白,我知道,你仍心有不甘,哼哼哼,想跑就跑吧,我記住你了,能抓你一次,就能再抓一次,而你將會面臨更加可怕的命運,相信我,我有這個能力,或者你打算用你今後的命運賭那機會渺茫的自由,嘻嘻。”
一把銀刀出現在納特克斯的另一隻手上,他拿著刀在朱帝面前晃蕩。
“你跑不掉的,你是我的。”
納特克斯說完松開對方的下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地穴。他的眼神逐漸從癲狂變成冷漠,那個過去的納特克斯又出現了。
時間被浪費得夠多了,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完成呢。
另一邊,朱帝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這時候納特克斯已經在迷霧的掩飾下不見了蹤影。
朱帝如釋重負地癱倒在地上,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湧上心頭,這種感覺就像你在網上對著那些二維生物喊著千萬遍“我愛你”,也換不來一句“你愛我”一樣。
沒一會細細的女人哭聲就響起了。
這個殺戮無數的怪物居然被一個還沒有她一條腿高的孩子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