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身傷······”
“咳咳······”
伴隨著杜拉的咳嗽聲,時曉羽看到地上多了幾口血。
“這是怎麽回事?”
時曉羽一邊幫她止血一邊問。
“阿仁幫我們打通出村的路以後就把隊伍交給了我,我們原本是可以上救援隊的車的,但是······咳咳,我們身後有埋伏,所有人都中彈了,我雖然僥幸逃走,但是也······”
她的手一直捂著胸口,那裡有血在汩汩流出。
“那些人就像是早就知道我們會從那裡經過······”
時曉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大使館的資料,你是不是清理過一遍?”
杜拉點了點頭:
“沒有全部清理完,但是和我有關的影像資料都清除了。”
的確,但凡留下一點影像資料,時曉羽都不可能代替杜拉。
“你是不是早就察覺到什麽了?”
“我之前只是懷疑大使館內部有間諜,但是一直沒有確定,那些資料,也是以防萬一才銷毀的。”
“萬幸。”
一陣風吹過,頭頂出現了一架直升機,有人在機門前招呼她們上來。
時曉羽把杜拉扶起來:
“快,上去。”
因為杜拉身負重傷,時曉羽也腿部負傷的原因,飛機上還是下來了兩個人幫忙把杜拉帶上去。
登機後,時曉羽可以看到大使館那邊全部的情況,那裡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目光所及之處都在燃燒。
她心裡還帶著最後一點希望,問駕駛員:
“大使館那邊還能過去嗎?”
“過不去了,都燒了。”
“就沒人活著了嗎?”
“我過來的時候都是屍體。”
這麽說······他們都死了?
小黑,邢代仁,整個一分隊······
有人上前幫自己處理傷口,傷口上灑下藥,本來應該是很疼的,但是她好像沒有知覺了一般。
恍惚中好像有個人走向了自己,那人一身黑衣,似乎不是原來飛機上的人。
自己上來的時候,也的確沒見過這身裝束,身邊原來的那些人對於他的到來居然視若無睹。
怎麽回事,他們看不見嗎?還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那個人看不清臉,抬起食指放在唇前。
“噓——”
時曉羽失去了意識,自己眼睛似乎還是睜著的,但是她看不清東西,好像有一層迷霧擋在眼前,耳朵裡充斥著亂七八糟的聲音,她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但是那些聲音似乎都在對自己說話,然而她無力回答。
“A大人,人帶到了。”
黑衣男子帶著黑色面罩,唯一露出來的就是那一雙眼睛,左眼是灰色,有時會讓人誤以為那隻眼睛看不見,右眼則是深深的血紅,看向別人的時候總是帶著寒意,然而一旦看向A,他的眼睛裡只剩下恭敬。
時曉羽坐在一把雕刻精致的厚重的椅子上,頭微微偏向一邊,眼睛看著前方,但是卻沒有神采,似乎是被人多了心魄。
衣服已經不是原來那身,現在的她身著一襲淡綠色長裙,娜亞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擺,轉身站到了羅傑——那個黑衣男子的身邊。
A走到她面前,俯身端詳了一會兒這張臉,一抹笑意漸漸浮現在嘴角。
“雖然換了副身體,眼睛還是沒有變化呢。”
他抬手將她一縷發絲繞到耳後,
動作輕柔的不像是那個讓全公司談之色變的A。 時曉羽隻感覺有個模糊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但是她看不清,也不知道是誰。
房間沒有開燈,唯一的光便是透過落地窗灑落進來的月光,A是側影被月光倒映在牆壁上,能看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鼻子很高,側面輪廓十分立體。
他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聲音有一種神秘的吸引力:
“撿回一條命的感覺怎麽樣?”
“都死了······”
她無意識地回答,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但是只要是那個聲音響起來,她就不自覺地去回答他。
“對,都死了。”
有淚水從眼角滑落,落在他的手背上,涼涼的。
按理說,被羅傑催眠以後的人是不會有感情起伏的,唯一會做的事就是跟著自己的命令來,但是這滴淚水還是落了下來,她究竟是有多在意那些人?
他沒有去理會手背上的淚水,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現在知道了嗎?曉羽,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他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神秘的誘惑力,時曉羽聽了以後腦電波似乎都在隨著他的聲線走。
是的,她救不了任何人,從自己恢復記憶以來,已經害死了很多人······
“乖,不要去反抗,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選擇你。”
“我恨你······”
她沒有表情,張開雙唇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個會說話的洋娃娃。
但是正因是這這種呆滯的狀態,她說的話才不會摻半點假——被羅傑催眠以後的人,面對的都是最真實的心理狀態。
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小姑娘了。
A想起剛剛把她從孤兒院帶回來的時候,她看著自己的眼睛裡都是純真,但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眼神變了,開始閃躲,開始隱瞞,他都看得出來,卻不加拆穿,畢竟她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姑娘。
“我知道,你在我面前自盡的時候我就明白——你早就恨死我了。 ”
他把她擁進懷裡,輕撫她的頭髮,輕輕一笑仿佛鬼魅:
“但是我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玩。”
時曉羽眼神空洞地被他抱在懷裡,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自己腦子裡轉好幾個圈,他好像抱得更緊了些,妖孽一般的聲音傳來: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那些人不值得救。”
好像有人在自己耳邊打了個響指,她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強大的困意席卷而來,最後有個聲音在自己耳邊道:
“曉羽,回到我身邊。”
亞瑞爾公司
“不要!”
林書閑(時曉羽)從噩夢中驚醒,她揉了揉發痛的額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綁了些紗布。
窗外天是黑的,在自己驚呼出聲後,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她下意識向後躲,直到門被打開,看到來人的臉後才松了口氣。
來人是艾德。
“你醒了。”
“我······這是回來了?”
他點點頭,上前幫她查看了一下傷勢:
“你回來三天了,只是一直昏迷。”
“我怎麽會昏過去呢?”
她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自己上飛機的時候還是清醒的,後來不知怎麽就暈了過去,再睜開眼就回到了公司。
“對了!”
她猛地抓住了他的手,有些著急地問:
“杜拉呢?她在哪兒?”
“她······”
艾德看著她期盼又急切的眼睛,有些不忍地轉過頭去:
“她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