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剛才看你那樣子,也耗費了不少內力,你早些休息吧,讓沈公子照顧你也好,你倆就在這間房裡,我就在你們隔壁,有事沈公子隨時喚我便好。”說罷,林蔚清已經站起了身,開始往外走。
“那麻煩林兄了,林兄也早點休息啊。”沈肆秋也站起身,欲送他到門口,卻被林蔚清拒絕了,也隻好作罷。
林蔚清已經走出了房門,替他們帶好門後,房中一下子陷入了寂靜,沈肆秋緩緩走到了門口,插上門閂,便轉頭走到了白茗身前。
“感覺怎麽樣了,有沒有恢復一點?”沈肆秋說著,探上了白茗的脈。
“我沒事了,肆秋,這麽些年,你受苦了。”白茗反抓住了沈肆秋的手,緊緊握住,緩緩道。
“沒有,我能受什麽苦,誰能欺負得了我啊。”沈肆秋說著,笑了笑,將白茗扶起來,徑直往房間走去。
“這裡可只有一張床。”白茗說著,眼睛眯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卻又忍住沒笑出聲。
“咳咳,一張床怎麽了?我就勉為其難跟你擠一擠咯,萬一你有什麽事,我也好去叫林兄來幫忙。”說著,將白茗扶到床上坐下之後,自己走到桌子前,就開始收拾,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放到一邊,給自己空出來很大一片地方可睡覺。
“誰要跟你睡一起,你趴桌上睡去。”白茗倒是表現得十分嫌棄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兒拿我開玩笑,你都這樣了,能不能老實點?”沈肆秋也是實屬無奈。
“啊……”白茗突然捂著胸口,本就蒼白的臉變得痛苦起來,嚇得沈肆秋趕忙衝過去扶住他,剛碰到他的背,白茗突然邪魅一笑,一把抓住沈肆秋的手,沈肆秋失去平衡,但是怕身體砸下去白茗受不住,便順勢坐在了白茗的旁邊,臉上滿是關心。
“你怎麽了?沒事吧?”剛問出口,就看著白茗莫名其妙笑了起來,沈肆秋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立馬佯裝生氣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好啦,我趴桌子上睡總行了吧。”沈肆秋一邊說著,一邊往桌邊走,看著十分扭捏,引得身後白茗不禁發笑。沈肆秋轉過身來,看見白茗此時正咧開嘴笑的開心得很,瞬間心情也好起來了,在他的記憶中貌似很久沒看見白茗這麽笑了。
“這麽大個人了,還鬧呢?”說著,舉起手作勢要打他,可他怎麽可能會動手,也就是做做樣子。
坐下後,沈肆秋也回收示意白茗躺下,白茗也是十分配合,好不容易搶到的床位,可不能被搶了去,躺下之後,還是掩蓋不住他那笑嘻嘻的欠揍臉,惹的沈肆秋在一邊直搖頭。
“行了,我不逗你了,咱倆也快睡吧,別明天他們都起來了等我們兩個。”說罷,替沈肆秋掖了掖被角,自己也掖了掖被角,閉上了眼睛,沈肆秋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殊不知自己的嘴都快笑咧開到耳根了。
眼前這個少年,生的很是好看,甚至他覺得比自己更勝一籌,他居然有些羨慕了,明明這麽好的條件擺在這兒,可白茗就是死個直男,不懂運用。
不過話說回來,以前的那些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他又不由得開始回想自己入魔之前到底是什麽。
……
翌日清晨——
“醒了?”
隱約之中聽見有人在同他說話,猛的睜開眼睛,發現白茗正站在他旁邊,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說好的照顧我,卻這麽能睡?”看見身旁的人兒睜開了眼睛,
白茗便接著說道。 “你現在怎麽樣了,傷好些了嗎?你怎麽起這麽早,不多休息會兒?”沈肆秋皺了皺眉,對著白茗開始了一連串的發問。
“我沒那麽脆弱,不就損耗了點內力嘛,我啊,內力深厚著呢,你要不要跟我比試比試?”白茗笑道。
“誰要跟你這非人類打啊,就仗著自己厲害唄。”沈肆秋打不過白茗,自然沒那個底氣放狠話,只能用著最狠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
“好了,快起來了,我們等會兒吃過早飯也要繼續行軍了。”說著,白茗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白茗早就穿好衣物了,沈肆秋簡單洗漱一下,白茗便跟他一同開門走了出去,天氣很好,不熱不燥。
“你們醒了?”林蔚清本想著過來叫他們,沒想到走過來便看見兩人出了門。
“林兄,你起這麽早?”沈肆秋笑著笑著。
“天亮了便睡不著了,就起來練練功。”林蔚清沒想到沈肆秋竟然會主動跟他說話,愣了愣,笑著回道。
“這麽早起來練功,你這是勢必要趕超我啊。”白茗走上前,笑道。
“超過你這應該是不可能了,只能說是縮短你我之間的差距吧,好了,我們去吃飯吧,吃完休整一會兒,就要趕往下一個地點了,至於這裡,我早已經上書給朝廷,讓他們派人前來守關了,大概我們走的時候,他們應該剛到可以接手。”一邊聊著,三人變向擺了飯菜的屋裡走去,這城雖是空城,但是東西樣樣俱全,連菜都是新鮮的,便隨便令人做了幾樣,簡單的對付一下。
三人簡單吃過之後,一同出去開始點將,整頓兵馬,順便補充了一波糧草。
果然,在大軍出城之時,便遇見了被指派來的宋將軍。簡單打個招呼之後,說明城中糧草情況之後,也就算是接了手了,白茗這邊也更能放心的離開了。
“我們走!”林蔚清下著命令,大軍絲毫不敢怠慢,開始了行軍之路,其實白茗和林蔚清對待下屬也算是不錯的,不克扣糧食,不虧待他們,吃的跟林蔚清他們一樣的東西,睡覺用的被褥也是統一的。
整個軍隊也沒有一個人對兩個年輕元帥有什麽不滿,反倒是那幾個將軍略有不服,畢竟他們在官場戰場混了這麽久,也沒混個元帥當當統領三軍,這兩個毛頭小子卻可以,確實令他們有些不爽,但是這不代表他們不聽指揮,軍中該遵守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將帥之分也還是有的,這些簡單的錯誤他們不會犯。
“這次我們要去的是北疆,我們現在也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一路上,白茗和林蔚清斷斷續續的跟沈肆秋搭著話,沈肆秋沒有這麽長時間騎過馬,而且那幾個將軍對他很是好奇,先前問過他的身份,白茗和林蔚清則是一口咬定說那是他們的舊識,聽說他們要北伐,特地趕來助他們一臂之力的,也跟那些將軍說明,沈肆秋的武功,絕不在林蔚清之下。
“先去前朝廷派出了人去北疆談判,不知道最後結局如何?”這話是白茗對著後面的幾位將軍問的。
“別說了,不僅那北疆王不接受朝廷的談判,還讓我們的人帶戰書回來挑釁我朝,這才有了這場北伐北疆啊。”曹將軍回復著,另外幾個將軍也是在旁邊附和著。北疆王這做法確實不妥,不接受談判就算了,公認挑釁那便是他們的不對,縱使再過桀驁,也不該挑起戰事,引的民不聊生。
“父親那邊攻打南疆可有訊息?”林蔚清接著問道。
“據說本來好好的,一路南征,現在卻是陷入了僵局,那南疆王故意拖著兩軍不戰不退,南疆那邊本就是易守難攻,林將軍與他長耗也是無奈之舉。”王將軍回復道,他先前本就是從那邊戰事調回的,為大軍回朝調糧之後,便被顧凝之留了下來,派了另一位將軍前往,本來他還以為自己是做了錯事被停職,沒想到確是派他來北伐了。
在林老將軍那邊還是個副將,轉到林少將軍這邊變成了正將,也算是升了一級。
“那北疆王性子向來是平和,對待此事確選擇兵戎相見,怕不是遭人威脅?”林蔚清從小聽著父親對他講述這些事,對北疆王也有一定了解,再一點,那便是北疆境內武林人士雲集,雖說江湖不管朝廷事,但是一但有江湖人插手,此戰必然會變得麻煩,縱使他傭兵十萬,卻不敢輕易冒那個險。
“到了北疆之後,我們三個先去一探究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要先了解這北疆到底有沒有隱藏的勢力,才能保證兩軍交戰傷亡降到最低。”白茗冷聲分析著,他可不希望自己帶的十萬大軍回去的時候寥寥無幾,那即便是勝了,代價也是慘痛的。
“那到時候,我軍安置在哪兒?”林蔚清偏過頭,問道。
“大軍不能在北疆境內過多停留,一旦被發現,肯定會讓他們有所防備,甚至會來偷襲,據說北疆武林人士很多,那大軍可以藏匿的地方便更少了,所以我選在了這裡。”白茗已經掏出了地圖,指著北疆境外的一個地方,對眾人說著。
“這個地方距離北疆有些距離,若在這個地方扎營,肯定是最好的,但是那些武林人士要是撞見了,就比較麻煩。”林蔚清看著白茗所指的那個地方,位置是極好的,但是真要在那裡扎營,肯定會有不必要的麻煩發生。
“這條路,必定要從峪藺關來,峪藺關如今已經被我們所管轄,一旦有人從那邊經過,我們讓在那邊的宋將軍將人攔截,找個理由指引他們走向這另一條路,恰巧不會經過這裡,所以這裡是最好的地方了。”
白茗說完,沒有人接上話來,先不說這個方法可不可行,單在峪藺關攔人那一點上,就有可能會出錯,說到底,還是在賭。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扎營,那將士們休整不好,又怎麽能打勝仗?
“姑且信你一回,小子,我知道你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到時候十萬人馬輪流值夜,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我立馬放出信鴿去通報給你還有峪藺關的宋將軍即可,既然要賭一把,那就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一直沒說話的傅將軍,也是這幾位將軍裡面威望最高,功績最多的一位,他開口了,旁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麽了。
“傅老將軍,你說得對,如果用這個計劃,我們的勘察,輪班安排一定要密,堅決不能出任何差錯,我相信你們幾位將軍身經百戰的實力,也相信我們的將士們。”白茗沒在讓林蔚清說那些喪氣話,只是堅定的望著身後幾位老將。
“我們繼續趕路吧,照這個進度,到這個地方,至少得要明天晌午,我已經給老宋飛鴿傳書了,跟他說了這個計劃,讓他隔絕這條道,相信不久他就會收到信的。”就在剛才講話決定這個計劃時,王將軍就已經寫好了信塞在了信筒裡,在確認過後放飛了那隻信鴿,那是專門傳到峪藺關的信鴿,是走前宋將軍給的。
為了能更好的實行計劃,大軍連夜趕路,在次日太陽剛出之時,便已經到了這個地方,這周圍都是竹林還有樹林,倒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大軍停下來安營扎寨、燒起火來準備吃的,白茗三人卻已經開始分析起北疆的地圖了,包括北疆主城的地圖,一一擺在面前,詳細的談論著接下來的計劃。
他們三個長付款夠多,隨便裝扮成剛出來遊歷江湖人士別人看了也不會產生懷疑,更何況白茗看起來十分儒雅,就算說他是教書先生也會有人相信。
吃過飯後,大軍進行休整,一切都按照制定的計劃執行著。三人也簡單收了包袱,拿了佩劍便往北疆境內出發了。
沈肆秋手上並沒有武器,其實他是有的,只不過被他隱藏起來了而已。便暫時先拿著白茗的那柄‘鬼冥’,白茗則是繼續耍著那把折扇,扇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大殺四方’,而扇子的另一邊,則是一副桃林畫,上面是白茗自己題上去的‘山有木兮’這四個字,為什麽沒有下文,也許只有他自己清楚,而且他的心,沈肆秋一直都知道。
“阿茗果然是扮什麽像什麽,這身打扮,就妥妥一世家公子啊。”林蔚清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白茗,越看越順眼,就像是白茗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一樣。
“你懂什麽啊,阿茗這就叫做天生麗質難自棄!”沈肆秋突然接話道。但是這句話不禁梗了白茗一下,惹得林蔚清也不禁發笑。
“肆秋啊,天生麗質難自棄可不是用來形容我這種人的。”白茗尷尬一笑,無奈的說著。
“對對對,應該用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林蔚清抓著這個機會,可是好好的打趣了他一番。
“我們現在,已經在北疆境內了。”
不知過了多久,白茗冷不伶仃等我來了這麽一句,一路上他們都是聊著天,有說有笑的,走了這麽遠了竟然都沒察覺,果然,他們單獨行動就是比大軍一起行動要快上很多。
“我們直接奔著主城去吧。”林蔚清望了望前方的小鎮,又對著身旁的白茗說著。
“昨天都沒好好休息,今天就在這鎮上歇息一晚吧。明早咱找輛馬車去主城看看。”說著,直接往前走去,到了鎮上,幾人的目標便是找合適的客棧先住下,悅來客棧,基本上算是個各個大國小國都有的客棧了,怕不是連鎖店吧!
三人也選擇了這家悅來客棧,要了兩間挨在一起的上房後,付過錢便直接被店裡的小二帶了上去,店裡環境的確不錯,據點小二講,他們家有不少來來往往的江湖義士,文人墨客都來住過,雖然裡面肯定含有少量吹捧的話語,但是進去之後,發現這裡的房間的確是那麽回事。
三人開了兩間房,準確來說,是兩間兩人間。主要是因為沒有別的房了。
“要不要出去逛逛,我看在外面這些做買賣的做的挺熱鬧的。”放下了身上背著的包袱,沈肆秋瞬間感覺無比輕松,那包袱裡面其實只有幾件兒衣服,錢財什麽的那都是隨身帶著的, 包裡也再無其他東西了,就算被偷他也偷不到個什麽。
沈肆秋扒在窗戶上往外望,街巷之中好生熱鬧,他突然來了興趣下去玩耍一番。
“可以,那你去隔壁叫一下蔚清,我先把東西放好。”說著,白茗拿起自己的包袱還有被丟在一旁的沈肆秋的包袱便開始找地方放置,沈肆秋則是直接去隔壁找林蔚清,林蔚清已經放好了東西,正在房間裡轉悠,看房中掛著的各種畫還有字,這些他還算是比較感興趣。
見沈肆秋走過來喊他出去玩兒,便直接答應下來了,兩人剛走出門,白茗也正從屋裡走出來,關上門,三人便下了樓。
“這裡跟臨安相比,還是差的太多了。”白茗看著街道上過路的人,還有那些擺賣東西的小販,突然想起了臨安城中那算是繁華的景象,瞬間與這裡形成了鮮明對比。
“臨安是哪裡?”沈肆秋自然沒去過臨安,所以不明白為什麽白茗會有這種感歎。
“臨安啊,那裡也算是阿茗的家鄉了,可比這裡繁華多了。”林蔚清也說道。
“是嗎,那我以後一定要在臨安住上個一年半載的。”沈肆秋笑道。
“好,你想住多久都行。”白茗看著眼前的沈肆秋,又想起了當初和沈肆秋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段時光,真的很快樂。
“阿茗,林兄,你看,那是糖畫誒……”
沈肆秋竟像個孩童一般,覺得這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時間逛都逛不夠,林蔚清和白茗只能跟著他跑,買了一件又一件他覺得足夠驚豔到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