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茗,我回來了。”離房間還有幾步遠,沈肆秋就已經在大喊了。
“怎麽這麽久,你去找那北溯說了什麽?”白茗聽見屋外的喊聲,便快步走了出來,開門便迎上了正準備敲門的沈肆秋,見他滿面笑意,便問道。
“這兒不方便,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就算是要拷問我,那也不能在這兒啊。”沈肆秋看了看四周,又看向皺著眉頭的白茗,用那撒嬌般的語氣說著。
白茗歎了口氣,讓他進了屋裡,自己則是再次環視了一下屋外,這才關門進去。
“現在可以說了?”看著眼前坐在椅子上喝著茶的沈肆秋,白茗又問道。
“哎呀,阿茗,我只不過是找神君問了一下壓製魔氣的方法罷了,因為人多我不方便說,所以才最後等到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才去問的。阿茗,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沈肆秋一邊解釋著,一邊看著白茗的臉色有什麽變化。
“那他可有說壓製的方法?”白茗問道。
“他說,其實這魔氣沒必要壓製,壓製反而會適得其反,還不如好好的運用他,把他化為自己的力量。”沈肆秋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就要好好修煉了。”白茗說著,便往裡走去,沈肆秋連忙跟了上去,開了門,才發現原來林蔚清也在這兒,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幾道好菜。
“喲,還有酒呢!”沈肆秋對那吃的可沒什麽興趣,倒是一眼看中了擺在林蔚清面前的那壇酒。
“沈兄,你的眼中,難道就只有那壇酒嗎?”林蔚清看著眼前這番心急的沈肆秋,不禁笑出了聲。
“這你就不懂了吧,酒這東西啊,既不是個好東西,卻又是個好東西。”沈肆秋一把拿過酒壇,打開後還仔細聞了聞,便笑著給自己倒了一碗。
“喝喝喝,都是你倆的,我不跟你們搶。”白茗說著,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阿茗,你這麽喜歡喝茶,乾脆以後開個茶樓算了,然後集世間各種好茶,你想怎麽喝就怎麽喝。”沈肆秋打趣道。
“也不是不可,畢竟這朝堂,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的歸宿也不在這兒。”白茗淡然一笑,道。
“阿茗,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會以後想離開我吧?難道你不想同我一起並肩作戰了嘛?”林蔚清聽了白茗的話,直接急了,連忙問道。
“蔚清,這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何況,我找到了肆秋,我現在也隻想退出朝堂,做個普通人罷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把你忘了的,我若是真的日後開了茶樓,你可要常來坐坐。說不定哪天窮困潦倒,還需要你接濟呢。”白茗淡淡一笑,拍了拍林蔚清的肩膀緩緩說著。
“是啊,你本來就不是留戀功名利祿的人,若是日後我隱退了,還得去投靠你才對。”雖然林蔚清並不想讓白茗走,但是他知道,白茗的身份並不簡單,他想攔也攔不住。
白茗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這是林蔚清在自我安慰,但是他也沒辦法,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抱歉。
“這有什麽可抱歉的,人各有志,以後江湖再見,我們還是經歷過生死的好兄弟。來,咱倆喝一個,你以茶代酒便好。”林蔚清說著,到了碗酒,舉在了白茗面前,白茗也端起茶杯,兩人碰杯過後,林蔚清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沈肆秋只是在旁邊默默看著二人,他當然知道白茗是為了他才會選擇退出,所以,這一刻他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指不定還會起什麽反作用,
讓林蔚清心裡更加不舒服。 這一晚,林蔚清喝了許多,因為白茗不能喝酒的緣故,沈肆秋便陪他喝了許多,兩人回房間時都已經醉的一塌糊塗了,還是白茗一個一個扶到床上躺著的,好在兩人都沒有酒後胡言的習慣。
白茗收拾完殘局,哪還有什麽心思睡覺,沈肆秋和白茗如今都在他的房間裡,他走出去,關上門,外面月光亮的出奇,院子裡的一切都能看見,白茗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拿出他一直別在腰間的白玉簫,吹了起來。
一邊吹著,白茗心裡也在想著許多事,未來要怎麽樣,那都沒有定數,此刻過得好,也只是此刻,但是此刻安定,便足以。
……
“阿茗,早啊。”白茗在外吹了一夜的曲子,早上簡單吃了點東西,見那兩人還未曾醒過來,便自己在院子裡練起來劍,他也是難得會有閑心練劍,沒成想這一練,便被剛起床推門而出的林蔚清撞個正著。
白茗見林蔚清出來了,也停下了動作。“不早了,這都已經快到中午了。”白茗收起劍,笑道。
“沈兄還在睡著,要不要我去叫他起來吃點東西。”林蔚清又看了看房裡,轉頭問道。
“把他叫起來吧,你們這麽久沒吃東西了,我剛特地吩咐廚房做了湯,你倆多喝點。”白茗說完,變向林蔚清走了過去。
“有勞阿茗費心了。”林蔚清笑笑,拍著白茗的肩膀說道。
“跟我客氣什麽,行了,去叫他吧,菜也該上來了,我們就在這院子裡吃便好了。”正說著,兩個侍女便端著盤子向這邊走過來了,將菜全部下到石桌上後,便又離開了。
“喲,沒有酒?”沈肆秋已經被林蔚清叫了起來,出門看見院子裡這一桌子菜,卻獨獨不見酒,便歎道。
“你還想喝?昨天晚上還沒喝夠嗎?”白茗可不希望他倆又喝酒了,今天下午還有要是要辦,怎麽能讓他們喝酒誤事。早上林子初已經來過了,但是因為兩人還沒起來,白茗便沒受邀去大會現場,所以也更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那我不喝總行了吧,喝茶,來,我們喝茶可好?阿茗你莫要生氣,你要是生氣了,我和林兄可不曉得怎麽哄你了。”沈肆秋說笑道。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旁邊的林蔚清。
“少油嘴滑舌了,吃你的吧!管不住嘴。”白茗沒好氣的說著,夾了一筷子菜惡狠狠的喂進了嘴裡。
“阿茗,你這架勢,是要吃人啊?”林蔚清忍著笑,還不忘打趣道。一聽這話,沈肆秋笑的聲音可是更大了。
“吃你的飯吧!怎麽嘴這麽碎呢?”白茗被這二人一唱一和的逗得實屬無奈了,抬起頭對二人說著。二人總算是不再開玩笑了,也都該吃吃,該喝喝了起來。
“等一會兒我們得出去一趟,今天武林大會算是開始了,我們找個機會潛過去,不必靠近,遠遠的看著便好,切不可操之過急,打草驚蛇。”頓了頓,白茗的視線放在了沈肆秋身上,“給你。”一邊說著,一邊將‘鬼冥’遞給了沈肆秋。
“給我劍幹什麽,那你怎麽辦?”沈肆秋借過劍,疑惑道。
“你把‘折枝’給我,你擅長用劍,那扇子就給我吧。”白茗說著,伸出了手。
“好好好,都依你的。”沈肆秋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取下折扇放在了白茗手上。白茗並非是善用折扇之人,但是若是給他,他卻也能玩出花來,就連他手上那支白玉簫,也能被他當做殺人利器來使用。
“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去晚了,都沒戲看了。”白茗說著,徑直走了出去,雙手展開飛身上了房頂,沈肆秋跟林蔚清也不落其後,跟著也飛了上去。
“害,現在倒是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沈肆秋不由得感歎道。
三人幾個騰躍就已經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到了武林大會比武場前方的那所大殿的屋頂之上。
“謔,好大的排場,我之前到沒仔細看呐。”沈肆秋探出頭,看了看底下熱鬧之景,笑道。
下面比試台之上,正是林子初和另外一位別派的弟子,兩人正在比武,打的不可開交,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林子初一直處於上風,這種壓製性的打法,他那對手遲早會吃不消而敗下陣來。果不其然,還不到半柱香,那人便已經認輸。
“這小子,武功不錯嘛。”林蔚清笑道。
“怎麽,想去跟他比試一二?”白茗也笑道。
“嘿嘿,那倒是不必。”
“你們不覺得,今天這大會貌似開的也太順利了吧,這可沒有意思。”沈肆秋突然說道。
“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嘛?”白茗皺了皺眉,道。
“那倒沒有,我只是覺著,這未免也太無聊了吧,就底下這些小輩打來打去的,跟演戲一樣。”沈肆秋冷笑一聲,說道,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下面的人。
“傅盟主,您這武林大會開的可好啊?”隨著一個女聲從上空傳來,一名紅衣女子隨即出現,從對面直飛身下來,落在了比試台正中央。此女正是沈落遙,只不過她這次,帶了五個人來了,除了上次的三人,更是多了貪仵癡妄二人,而這兩人,還都提著一個黑色的布袋。
“沈落遙,上次是因為北溯神君在,才放了你一回,怎麽,這次直接送上門來了?你好大的膽子!”傅行遠拍案而起,對著沈落遙便吼道。
“唉,傅盟主,我這次來,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這次來呢,只是想為你們獻上一份賀禮。”沈落遙一面說著,抬了抬手,身後的貪仵和癡妄便走上前,將手中黑袋子打開,直接將裡面的東西倒在了地上,將近二十幾顆頭顱就這麽滾了出來,本就在台上還沒下去的林子初看的最是清楚,直接嚇得連退數步。
所有人在這一瞬間眼神都緊緊的盯著台上這些東西,發現是頭顱之後,都不禁念叨起來,更有甚者,直接認出來了一些人,更是憤恨不止,一時間,憤怒,怨恨,悲傷,各種聲音都響起了。傅行遠更是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因為用力過猛而直接捏碎。
“希望各位好好欣賞這份賀禮,小女子便先行告退。”說罷,轉身便欲離去。
“沈落遙,你當我這兒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各位英雄,可否同傅某一起,將這妖女拿下!”隨著傅行遠的一身怒吼,眾英雄紛紛附和,立馬拔劍衝了過來。
“就憑你們?”隨著誅靈一聲嘲諷,只見他拿出劍起身揮劍向四周劃了一圈,在他們周圍立馬便有煙幕炸起,掩住了六人,等煙幕散去,場上六人已經消失了。場上隻留下這些人大眼瞪小眼,憤恨至極。
“剛才那個人,好像……”白茗一下子竟然想不起來了。
“誅靈,在魔族五大殺手中名列首位。”沈肆秋解釋道。
“不,我是說,他的長相,蔚清,你不覺得在哪裡見過嗎?”白茗突然臉色凝重的望著林蔚清,林蔚清也覺得此人是有些眼熟,上次見時也有那種感覺,但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
“你這麽一說,我倒真覺得眼熟,等等,那是……顧凝之顧丞相!”白茗冷聲道。
“顧丞相?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像,可是,這又怎麽可能!”經過白茗這麽一說, 林蔚清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了,這世間,到底還有多少荒唐事!
“我們走吧,這裡,想必也沒什麽戲看了。”沈肆秋也不問這兩人再說什麽,他一心都只顧著那下面的混亂了。
“好,既然都已經看完了,那我們也沒必要留在這兒了。”沈肆秋說著,飛身跳了下去,白茗與林蔚清也緊隨其後。
三人回到了他們所住的院子裡,坐在石凳之上,白茗和林蔚清還在說著什麽,可沈肆秋卻沒什麽心思去聽了。
“你在想什麽呢?都叫你幾聲了沒反應。”聽到這話,沈肆秋才回過神來,此時的白茗和林蔚清都盯著他看,可叫他頭皮發麻。
“啊?沒,沒什麽,就是在想剛才那一幕而已。”沈肆秋尷尬一笑,說道。
“肆秋,你怎麽這麽奇怪啊,是不舒服嗎?”白茗看著眼前心不在焉的沈肆秋,連忙問道。
“可能是看了那些人頭,覺得有點惡心吧。”沈肆秋扯出一抹笑,緩緩說著。
“你不是就喜歡看熱鬧嘛,今天這個熱鬧,你可還滿意?”白茗笑道。
“還不錯,美中不足的是,沒能看見他們打起來。”沈肆秋笑道。
“怎麽,他們打起來,你還能坐收一波漁翁之利不成?”一旁的林蔚清問道。
“漁翁之利那倒不必,但免費的戲,我倒是喜歡看的很。”沈肆秋笑著說著,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你怎麽喝個茶都能喝出喝酒的感覺,茶是要品的,不是一口悶。”白茗在旁邊笑著數落著。沈肆秋也只是笑笑,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