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的玄光所織的玄紗,比一般的紗布都會輕薄一些,而且看著薄卻遮光效果極好,蒼蘭出孟婆莊後,總是黑紗遮面,原本絕美的臉被遮的嚴嚴實實,白澤早就投訴過許多回了。
其實就算是遮面,大家傳言中的孟婆,也是個絕世美女。
孟婆氏並不是鬼神,她們歸於妖族,蒼蘭雖然生得好看,但若是要跟她阿娘雲錦比起來,那還是遜色幾分。
偌大的黃泉,於邪想在這兒找到夢魂草,其實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除非是能有人引路,否則在這黃泉轉悠著,一不小心走錯了路,那邊再也回不去了。
“孟婆何在?”
正是休息時間,於邪走進了孟婆莊,現在莊裡沒人,幾個丫頭在收拾著,於邪進門就衝著裡面喊道。
“誰敢在我孟婆莊放肆?”蒼蘭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隨即出來的,便是一條青灰色的騰蛇,晃蕩著便衝了出來,隨即停在了於邪的面前,怒吼一聲。
騰蛇嘴裡發出的氣浪震的發顫,下意識用手抵擋在了前面,緊緊的閉著眼睛。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於將軍。”蒼蘭恢復了人形,站在了於邪面前。
於邪聞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面前竟然站了一個貌美的女子,和剛才那騰蛇的凶狠完全不一樣,一時間看的有些呆了。
“於將軍此次前來,所為何事?”蒼蘭見於邪正發著愣,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接著問道。
“恕於邪莽撞了,此次前來,是奉伏桑大人之命前來尋找夢魂草的,可是在這偌大的黃泉,我尋了許久都找不到,便來求孟婆指點。”於邪緩過神來,語氣也變得平和了許多,開始表面來意。
“夢魂草?伏桑要這玩意兒作甚?”蒼蘭聽於邪說完,面色才緩和過來,最初他還以為是有人來鬧事呢。
孟婆莊許久沒遇見鬧事兒的了,上一個來鬧事兒的,因為冥頑不靈被蒼蘭直接吃了,惡鬼,那可是蒼蘭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我也只是個辦事兒的,又怎麽敢多問些什麽,您也別為難我了。”於邪面露尷尬,有些為難的說道。
“難道伏桑不知道,自從我阿娘走後,這黃泉大部分的花也都隨她去了嗎?原來就種在莊前的夢魂草,現在已經幾乎找不到了。”蒼蘭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櫃台翻看著今日來投胎的鬼魂的名冊。
“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有人想著來我黃泉尋夢魂草,真是難得。”蒼蘭繼續說著,抬頭看見於邪正糾結著什麽,不禁輕笑一聲。
“那哪裡還能尋得此物?”於邪沉默許久,終於開口了。
“若是真想要,那你大可以在忘川河畔找一找,說不定會有遺株。”說罷,蒼蘭便開始做起來記錄,不再理會他。
於邪聽得此話後,也自知再耗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也默默出了孟婆莊,開始尋著忘川河轉悠起來。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於邪總算是在黃泉瀑布那邊找到了兩株開著花兒的夢魂草,伏桑說過,只有開著花兒的夢魂草才是有效果的,這邊是他想找的了。
一想到伏桑那副嘴臉,於邪不由得歎了口氣,趕忙回去複命,若是再晚點,估計回去又得挨一頓臭罵了。
“怎麽,是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白澤來了,一進門,看見蒼蘭板著個臉做著記錄,一幅生人勿擾的架勢,莊裡的仆役和丫頭也都小心的做著事情,像是生怕惹惱了她。
“沒什麽,
遇見個奇葩。”蒼蘭一聽聲音便知道是白澤來了,放下筆從櫃台裡走了出來,找了個位置坐著,白澤笑笑,也跟著坐到了她的對面。 “哦?不妨說來聽聽。”白澤挑眉,笑道。
“伏桑派他手下那個叫於邪的來我這兒尋夢魂草。”蒼蘭有些無語的說道。
“那就給他啊,多大點事,我還以為又有惡鬼來搗亂呢。”白澤笑的更歡了,說著,倒了杯茶。
“夢魂草是阿娘種的,我自己都已經許久沒見過了。”蒼蘭有些委屈巴巴的說著。
“我先前去黃泉玄光那邊給你做玄紗的時候,曾看見過幾株。”白澤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現在估計也被他尋了去了。”蒼蘭歎了口氣,早知道就直接趕他走了,何必說什麽讓他自己找這種話。
“怎麽,舍不得了?”白澤笑道。
“那倒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伏桑要這夢魂草做什麽?”白澤不解道。
“我問了,於邪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伏桑心裡又憋著什麽壞呢。”蒼蘭說著,一臉厭惡。
夢魂草很少見,它能使人沉入夢境之中,最後因為走不出而迷失在夢境裡面,然後慢慢死去,它提現出來的夢境,都是人內心最渴望的場景,所以很多人中了夢魂草的毒後,很難脫離出來。
它的用處和曼陀羅很像,都是能讓人在睡夢中死去的,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在於曼陀羅呈現的夢境是人心裡最恐懼的一面。
伏桑突然想著來找夢魂草,心裡準沒想什麽好的,估計又想害人了。
“怕是要對白茗動手了吧。”白澤冷笑一聲,說道。
“鬼王?他伏桑怎麽敢的?”蒼蘭不敢相信的問道。
“伏桑的野心可是大的很,他一心隻想著奪權,估計是想冥帝退位之後掌管整個地府吧,那修羅殿可留不住他。”
頓了頓,白澤繼而說道:“白茗最近因為煉製‘混元’而耗損了神力,現在他是十年之內都無法使用法術,若是真想對他下手,那這十年便是最好的機會了。”
聽到這裡,蒼蘭心裡不由得一驚,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今天所作所為,不正好成全了那伏桑的陰謀嗎?
要知道,夢魂草是沒有解藥的!如果真的為他們所用,那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那得立刻去通知鬼王,讓他做好準備啊。”蒼蘭急忙說道。
“現在先不必打草驚蛇,我想,白茗可那麽容易對付,他們定會指定一個萬全之策。”白澤沉聲說道。
“可是不得防患於未然?總不能處於被動吧。”蒼蘭道。
“放心,不會讓伏桑得逞的,看來我得找時間去找白家兄弟好好聊一聊了。”
“你說的是那修羅神殿的司獄和司令,白墨筠和白墨雲?”蒼蘭試問道。
“沒錯。”
……
“阿茗,阿茗……”
林蔚清來陌上閣了。
“叫魂呢,怎麽了?”扶蘇聞聲走了出來,看著已經被素漓帶上閣廊的林蔚清,笑道。
“看來,安駱縣的事情都解決了。”扶蘇繼而說道。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誰出馬。”聽到扶蘇說這話,林蔚清不禁開始嘚瑟起來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解決了就好了,準備什麽時候回去複命?”
素漓已經為他倆倒好了茶,然後默默地站在一旁,扶蘇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三人做一桌,開始聊了起來。
也許是林蔚清許久沒來了,第一口茶喝下去,竟然覺得有些苦澀了,不過慢慢的,回甘便上來了,這才覺得有些好喝。
“怎麽?喝不習慣?”扶蘇看著林蔚清的表情變化,忍不住笑了笑,說道。
“也沒有不習慣,許是很久沒喝了,有些不適應。”
林蔚清平日裡喝茶喝得少,偶爾顧凝之喊他去府裡一聚時才會喝上一點,不過顧凝之府裡的茶是喝第一口就覺得有些清甜的,喝習慣了再喝扶蘇這裡的茶,就有些不適應。
“凝之那裡的茶都是找我拿的,只不過,品種不一樣罷了,他喜歡喝清甜一點的,不喜歡這種先苦澀後甘的。”像是猜透了林蔚清的心思一般,扶蘇笑了笑自顧自的說起了這些。
“顧凝之平時也會來?”林蔚清有些驚訝的問道,他以為平日裡也就沈肆秋那個無所事事的人才會經常到處遊蕩。
“偶爾吧,他過來又不費力,你別忘了,他可是魔族第一殺手誅靈。”扶蘇笑道。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他的身份了,害,這麽看來我身邊就沒個正常人了唄。”林蔚清用著一種奇怪的語氣說著,逗得扶蘇和素漓皆忍俊不禁。
“難道不好嗎?別人可能幾輩子都遇不到的事情,你這還沒活多少年呢都給你撞見了。”素漓在一旁笑道。
“沈肆秋那家夥呢?他怎麽沒來?”林蔚清突然問道。
“估計去尋他的風花雪月了吧,那還有空來我這兒瀟灑。”扶蘇無奈的說著。
“你呢?可有看上的姑娘?”突然話鋒一轉, 對著林蔚清問道。
“他就是個粗人,哪裡懂這些啊,就算是別人姑娘看上他了,估計也會被氣個半死。”素漓毫不留情面的開始拆台。
“切,繞著我轉的姑娘多了去了,你以為我是你啊,天天纏著你家公子,也沒見你找一個。”林蔚清不甘示弱,趕忙回懟上去。
“得了得了,這你倆都能鬥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林蔚清和素漓每次都能鬥起架來,攔都攔不住的那種,如果沈肆秋在這兒,估計就是他們仨一起鬥嘴了,然後林蔚清便會拿著下棋來威脅沈肆秋,沈肆秋便立馬裝可憐求助扶蘇,扶蘇也就象征性的做個和事佬出面解決問題。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林蔚清帶來的人還在臨安城城主府裡待命,他倒是溜出來玩兒了一下午。
沈肆秋則是在青樓裡跟一群鶯鶯燕燕談天說地,從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也是業務繁忙。
晚上,林蔚清連夜騎馬趕回了臨安,在城主府住上了一夜,打算第二日一早便啟程回離城。
離城,也是大離的主城,大離皇帝所在的地方,顧凝之還在皇宮裡等著他回去複命,當初他能接這個旨,也是因為顧凝之向皇帝極力推薦的緣故。
想要林蔚清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不多做點事怎麽行?也正是因為這樣,一有什麽事,顧凝之推舉人總是推舉林蔚清,這也讓林蔚清逐漸有了較高的地位。
這也使得他這個護國將軍之子,白林軍的副帥,在大離左相的保護下也是越爬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