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火焰,似一頭渾身發出萬丈金光的猛虎!凶猛的撲咬廝殺!
眼睛在燃燒中急劇收縮,從十幾米的直徑,燒至拇指大一個焦黑的小球,而後吧嗒一聲,球也粉碎成灰。
山洞終於恢復平靜,火焰熄滅,巨大的眼睛消失,池水也消失,還有殘留在水中的屍骸,也一同消失了。
時羨魚呆坐在地上,怔愣許久才緩緩回神。
“好厲害……”她望著眼前空蕩蕩的山洞,喃喃自語。
沈逍給的這張火符,當真是厲害,和平時的火符很不一樣,像皮卡丘裡的小火龍進化成巨型噴火龍,燒盡了洞內一切邪祟。
繪製這張符,一定花了他很大心血吧?幸好沒貼在狐妖身上,不然豈不是要造成冤假錯案?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都怕成這樣了,還有閑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也許是一種特殊的心理自愈功能?防止自己因為過度驚恐而精神崩潰?
我可真堅強!
她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加油。
我還一個人乾掉了這麽多壞人,雖然我不會法術,沒有武功,頭腦也不算特別好……但是我有一顆正直善良的真心啊,好人有好報,老天爺總不會舍得讓我倒霉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氣運?所謂的光環?
她再次看向地上燒焦的眼珠子,和被電暈的吳老板,愈發自我肯定的點了下頭。
沒錯,這就是氣運!這就是光環!
洞口處傳來聲響,像是有什麽人進來了。
傀儡行走無聲無息,若是回來,不會發出聲音,所以肯定是有人來救她了!
時羨魚心中雀躍,腿腳也立即有了力氣,趕緊爬起來,提著裙擺往洞口跑。
一般電影演到這種劇情,男主角都會來救女主角,現在來的人,肯定是臨淵!
臨淵一定會來救我!
時羨魚的一顆心,剛才還驚恐的直顫顫,現在卻只會甜蜜的冒泡泡了。
然而當她越跑越近,發現洞口那個影子……那個影子,它,貌似不是個人?
時羨魚遲疑的停下。
那影子又走近了一些,有結實的四蹄,和碩大的角。
它朝她叫:“咩咩咩~~~”
時羨魚:“…………”
大角羊不急不忙嗒嗒往裡走幾步,然後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歪下脖子在岩壁上磨了磨角。
看它這樣子,似乎也不是特意來找她的,只是受到某種力量的驅使,才會不知不覺走到這裡來。
時羨魚略感失落,歎了口氣,走過去握住羊角,“走吧,回青山城。”
她騎上去,大角羊慢悠悠轉身,帶她離開山洞。
剛出山洞,就看見青山城的方向映著一片火光,她心中頓時大驚!:“著火了?!快,我們快回去!”
…………
清幽美麗的青山城,此刻陷入一片火海。
九尾狐被身上的眼睛折磨得發狂,發瘋一般在山野間疾走奔跑!
它仰首長嘯,所過之處狐火肆虐,點燃了樹木與房屋,踏碎院牆與石橋,城中人們驚惶逃竄,嬰兒發出驚懼的啼哭!
沈逍和臨淵追到城中,見四周已經亂成一片,火焰燒毀家園,哭聲喊聲此起彼伏!
不遠處,許郡守和許清風正組織城中百姓避難,火光映著父子倆的臉,兩人的眼中布滿血絲。
再沒有什麽比眼看著世外桃源被毀更令人痛心!
沈逍拔出長劍,沉聲對臨淵道:“救人要緊,
我想辦法吸引狐妖的注意力,最好能將她帶到距離青山城遠些的位置,你在後面跟著,找準時機,想辦法削掉她身上那些寄生的眼睛!” 臨淵點頭應下。
可是想要吸引狐妖的注意,談何容易?她此刻被眼睛寄生,根本神志不清!既不識眼前人,也聽不見耳旁音!
沈逍幾次想要上前,剛到近處,就被威勢凶猛的狐尾掃落!
力量懸殊太大,一時之間,他竟沒了辦法!最擅長攻擊所用的火符也不敢輕易施展,他既然知道許夫人無辜,就絕不能對其趕盡殺絕!畢竟罪魁禍首,是寄生在她身上的那三隻眼睛!
正焦灼,忽然看見一個穿著大紅色嫁衣的女孩朝狐妖跑去!
“許相芸?!”沈逍心中震驚,許相芸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他和臨淵著急對付狐妖,一不留神,竟叫她跑出去亂來!
“回來!”沈逍大喝。
許相芸不知從哪裡撿了一根長樹枝,對著狐妖劈砍揮舞!一招一式確實是正經的劍術,可是放在狐妖面前,根本不痛不癢,猶如嬰童蹣跚學步般可笑!
沈逍疾步飛奔,一把抓住她的衣領!
“許相芸!你瘋了嗎?!回來!”
“我不!”許相芸雙目赤紅,“它毀了青山城!我要殺了它!”
“毀掉青山城的人不是它!是它身上的眼睛!”沈逍不管她如何掙扎, 強行拉著她往沒有火的地方躲避。
狐妖的神智時而混沌,時而清醒,它像是被折磨到極致,開始不停用頭撞擊山石,試圖毀掉身上的寄生眼,可是那眼睛狡詐,影響它的肢體與五感,狐妖反把自己弄得鮮血淋漓!
又有新的傀儡趕到,十幾隻黑影傀儡既不上前,也不後退,把狐妖團團圍住,只等它最後奄奄一息,就要剖腹取妖丹!
沈逍恨極了這些傀儡!
他拖著許相芸對她說:“你好好看清楚,你要恨的,是這些東西!狐妖是你的母親!它們為了得到你母親體內的妖丹,故意設下圈套!逼得你母親發狂!若真被它們得手,你母親會死!青山城會死!這天底下無數蒼生都會死!!!”
許相芸整個人怔住。
沈逍不再管她,掏出火符擦亮長劍,而後提劍朝那些傀儡刺去!
雪亮的劍變成一把燃火的光鞭!所過之處,星火四濺!火盡成灰!
遠處的狐妖仍在掙扎,山搖地動,無數山石滾落!沈逍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小心”,再回頭,許相芸撲過來,用身體替他擋住滾落的岩石!
“許相芸!”
地面又一陣震動,整座山脈在激蕩的妖氣中搖撼!
沈逍抱起許相芸來到地勢更低的河岸邊,手心濕漉黏膩,原來鮮血已經染透嫁衣。
沈逍立即將她平放在地上,快速點中幾處穴位,幫她止血。
許相芸的視線模糊,難以聚集,她目光茫茫望著晦暗蒼穹,輕聲問沈逍:“道長,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