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羨魚急忙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沈逍。
沈逍聽後神色凝重,“臨淵是妖獸,天生對氣息敏感,他會突然離開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異常,而且對方速度很快,快到他來不及給我們留下隻言片語。”
時羨魚擔憂的問:“會不會出事?”
沈逍望向遠處。山巒疊嶂,偶爾有回巢的鳥飛過,黃昏下山野間寧靜而祥和,沒有發現任何妖物打鬥的跡象。
“狐妖選在晚上現身,而白天刻意隱藏妖氣,說明白天時它的力量是受限的,甚至可能並不算強。”沈逍謹慎的慢慢分析,“現在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臨淵就算打不過,也應該逃得了……”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顯出遲疑,因為此時落日西垂,離天黑已經不遠了。
可是就算現在他想去幫臨淵,也毫無頭緒,因為他連臨淵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兩人站在院子裡,正一籌莫展,院牆方向忽然傳來一陣聲響,他們扭頭看過去,正好看見臨淵翻牆進來。
“怎麽搞成這樣?!”沈逍愕然,眼前的臨淵從頭到腳灰撲撲的,頭髮上還夾雜著許多爛樹葉子,就像在某個樹坑了打了個滾!
“跟丟了。”臨淵滿臉懊惱,從頭髮上揪下來一片枯葉,說道,“迷路,。”
“你迷路了?”沈逍愈發驚愕,妖獸居然還會迷路?這簡直聞所未聞!
誰聽說過野狼在叢林裡迷路?
妖獸天生有敏銳的聽見與嗅覺,還有比普通人都強的感知力,怎麽可能迷路?
臨淵臉色難看的道:“有片樹林,走不出來。”
沈逍恍然,“你這不是迷路,是被陣法困住了!看來這狐妖擅長布陣。你既然被困住,又是怎麽脫陣的?”
臨淵說:“閉上眼睛。”
沈逍表示讚同的點頭:“做的對,閉上眼睛可以避免被干擾,你還有聽覺和嗅覺,只要不是太危險的陣法,逃出去應該不難……”
臨淵說:“掉樹坑了。”
沈逍:“…………”
“噗嗤!~”
時羨魚忍不住笑出了聲。
臨淵看向她,也輕輕笑了笑,隨後笑容凝滯在嘴角……他神情凝重的,注視著時羨魚,目光中閃過迷惑。
時羨魚走到他面前,好意幫他拍掉衣服上的雜草枯葉,笑著說:“你去洗洗吧。”
臨淵認真看著她:“你,也洗洗?”
怎麽聞著她身上,好像有別人的氣味呢?
“我已經洗過了呀,你瞧,我頭髮都還沒乾透呢。”時羨魚撩了撩身後的長發,而後眉頭輕蹙,低聲嘀咕,“算了,我再洗一洗吧,剛才和許清風出門逛了會兒,上山下山累出我一身汗。”
臨淵問:“為什麽,和許清風……”
不等時羨魚回答,沈逍先一步解釋道:“你追那妖物之後,小魚就開始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盯上了,偏偏我和許大人在前面接待客人,抽不開身,小魚有些害怕,於是和許家公子去外面逛了一圈才回來。”
沈逍眸光微斂,多了幾分肅然,對臨淵說:“今日天色已晚,隨時可能出變故,若是再發現任何異常,切忌不要輕易追著出去,我們要確保今晚這座宅子裡的人安然無恙。”
臨淵看著時羨魚,慎重的點了下頭。
沈逍又交代兩人:“這青山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疑點重重,今天來拜訪我的那個吳老板也不尋常,他背後有大梁國的皇貴妃撐腰,一門心思為皇帝尋找會煉長生不老丹的道士,
我已言明自己不會煉丹,此人竟把主意打到狐妖身上,說是希望我除掉狐妖後,能把狐妖的妖丹轉賣給他,只怕也是個狼子野心之徒。” 今天來的貴客,時羨魚也見著一面,不過,當時她滿腦子都在想余家女兒的事,沒怎麽注意對方的長相。
“他要妖丹做什麽?”時羨魚不解的問,“妖丹有什麽用?”
沈逍冷哼一聲,道:“凡夫俗子若是食用妖丹,便可馭使妖力,修道者若是得到妖丹,可增進修為,曾經有不少修道者,為了走捷徑而肆意獵取妖獸,但這到底不是正途,很容易反噬本身。”
說到這裡,他盯著臨淵的眼睛,叮囑道:“你是妖獸,最好不要出現在那些人面前,以免他們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臨淵點了點頭。
可沈逍還是不放心,皺著眉自言自語:“不行,我去問問許夫人有沒有鬥篷之類的衣服,一會兒你洗漱之後正好換上,以防萬一。”
沈逍說去就去,他也不跟許家人見外,當真替臨淵要來一件黑鬥篷,還要了一套深色布衣。
臨淵洗完澡後換上乾淨衣服,披上黑鬥篷,整個人便立即變成時羨魚初見他時的模樣,不過那時她覺得他陰氣沉沉,現在卻隻覺得親切。
“像夜遊道人。”時羨魚圍著他欣賞一圈,如此點評。
“夜遊道人?”臨淵問,“什麽樣?”
“也是披著一個大黑鬥篷,神神秘秘的,這裡好多人家的牆上和門前都有夜遊道人的石像。”時羨魚朝四下裡望了望,有些遺憾,“不過許家好像沒有,等明天天亮了,我可以帶你去看,這裡真的好多石像。”
臨淵握住她的手,說:“明天去看。”
時羨魚的臉微紅,覺得他手掌心好熱,但是也不想抽出來……就,紅著臉小聲道:“嗯,明天。”
沈道長覺得他們黏黏糊糊的。
“天已經黑了,臨淵,你今晚在這裡守著,我去別處守著。”沈逍說著,轉身就走。像是想離他們倆遠一點。
時羨魚忙問:“沈大哥,你是要去保護許小姐嗎?”
許相芸?沈逍想起那人就頭疼,他大步流星向前走,口中回道:“許相芸身上有我的法器,一旦有妖物靠近我便會知道,今晚我去許大人和許夫人的院子,你們不是說許夫人有問題嗎。”
沈逍很快沒了影。
留下時羨魚和臨淵兩個人。
時羨魚緩緩抽出自己的手,低著頭說:“那……我先進去休息了,你和沈大哥,晚上要當心,注意安全。”
臨淵“嗯”了一聲,尾巴搖來搖去,但是被鬥篷擋住了,她看不見。
時羨魚轉身回房間,又帶著幾分嬌羞的看他一眼,終於慢慢關上房門……
他的尾巴落下來,不搖了。
仰頭望了眼天上的月亮,他提氣躍上屋頂,坐下,開始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