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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終焉》第一百五十九章 給不起的承諾
“糟了!!”  望著那隻掙脫了自己的枷鎖的魔導機器人向著奈葉襲去,尤諾不由得緊張起來。

  “奈葉!!”

  聽到尤諾的驚呼,奈葉回過頭去,就看見一隻揮舞著巨斧向自己劈來的機器人,此時,迫在眉睫的攻擊讓她躲閃不及,只能盡力張開障壁,閉目承受下來。

  會死嗎?

  一股冰冷的感覺流過心底。

  然而,想象中痛楚並沒有出現,那份冰冷感也隨之消失。睜開眼,只見一道金色的雷光自上而下轟在機器人的身上,讓它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奈葉循著雷光抬頭望去,就看見保持著炮擊姿勢的菲特。

  “Thunder_rage(雷霆震怒)!!!”

  更為狂暴的雷擊再次轟擊,被鎖定了的機器人在金色的雷光中化作碎片。

  “菲特!!”

  奈葉驚喜地叫著菲特,但還沒等她高興完,後面的牆壁就忽然撞出了一隻比之前大一倍的機器人,背上還有兩個巨大的炮筒。

  “小心,它很強……”

  菲特飛到奈葉的身邊,告誡了奈葉一聲,警惕地防備著眼前的機器人,畢竟她很熟悉這裡的一切,這些機器人的實力她還是很清楚的。

  “嗯,而且它背上的……”

  話音未落,那隻機器人的兩門大炮對著她們二人,炮筒中的能量正在不斷濃縮。

  “但是,兩個人合力的話……”

  合力,這一個詞,第一次主動從菲特的口中說出。

  奈葉微微一愣,菲特說要表達的意思,她很清楚,能夠讓這個女孩說出這句話,正是自己所期待的。她高興地狂點頭,臉上掩蓋不了那欣然的笑意。

  自己所要傳達的,終於傳達給菲特了……

  “上吧,雷光戰斧!”

  “Yes,sir!”

  “我們也上,旭日之心!”

  “Stand_by,ready!”

  飛舞在空中的兩名少女,開始發動自己的魔法。

  “Thunder_smasher(雷鳴震破)!!”

  “Divine_buster(天神烈破)!!”

  櫻金兩股魔力洪流,纏繞在一起,湮沒了苦苦掙扎中的機器人。

  這一擊,讓整個時空庭院都震動了,部分空間都開始破碎。

  “菲特!菲特!!”

  阿露芙撲到菲特的懷裡,親昵地蹭著她。

  “抱歉,阿露芙,讓你擔心了……”

  菲特溫柔地撫摸著阿露芙柔滑的頭髮,“等我把一切都解決了,就能重新開始了,開始真正的自我……”

  一定可以的,無論是她,還是母親……

  都可以開始屬於她們的自我……

  “那邊的電梯可以通往上面的黑洞……”

  菲特轉頭看著奈葉,輕聲告訴了她最後的通路。

  “謝謝你,菲特……”奈葉感激一笑,隨即望著菲特,輕聲問道,“菲特,要去你媽媽那裡嗎?”

  “嗯……”

  望著有些沉默的菲特,奈葉把自己的旭日之心放下了,她走到菲特的身側,雙手捂著那只有些冰冷的右手上。

  “我雖然不太會說……但是……”

  菲特望著握著自己的手的奈葉,手上傳來的是直達內心的溫暖。

  “加油吧……”

  菲特注視著那交疊的雙手,這一次,是她們真正地握著吧……

  原來,如此溫暖……

  “謝謝……”

  淺淺的笑容,

溫柔的眼神,第一次在奈葉的面前展露,菲特把左手輕輕地搭上,感謝著這個一直以來支持著自己的女孩。  這樣微不足道的感謝,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奈葉回以真摯的笑容,一切的心意,都在這個笑容,那交搭的雙手,傳遞著。

  彼此的心意,緩緩地交織在一起。

  …………………………………………分割線……………………………………………

  “呼……”

  微微舒出口氣,尼爾就望向靠在對面的巨石上普蕾西亞。

  “咳咳……”

  普蕾西亞吐出一口鮮血,神色萎靡了很多。

  “果然很不錯呢,小鬼……”

  尼爾皺著眉看著那邊那個口吐鮮血的女人,他疑惑地問道,“你的身體好像很糟糕呢,普蕾西亞……”

  從剛才就感覺到,一絲不協調感……

  似乎在忍耐著什麽……

  “呵……是嗎……”

  普蕾西亞挑挑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喂,普蕾西亞,你乾這麽多,是想讓菲特痛恨你這個所謂的母親吧……”

  尼爾看了普蕾西亞,輕輕說道。

  在交手的時候,他仿佛了解到一些東西。

  “你是希望菲特能夠好好地活著,所以你才布置了這麽一個局,讓菲特獲得生存的力量,讓她完全不對你有任何眷戀,最後,我們這些人與她的相遇,就是為了留給她一個幸福的環境吧……”

  “…………”

  “怎麽說你呢,你真是個可憐的母親啊……”

  “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麽還要攔著我,這樣下去,菲特,總有一天會擺脫黑暗,重新面向光明的生活……而我,會帶著所有的罪孽消失……”

  普蕾西亞閉上眼睛,沒有否認尼爾所說的一切。

  聽到她的話,尼爾的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你真是一個矛盾的人呢……為了艾麗西亞,可以奉獻出自己的性命,但是面對菲特,卻連一絲笑容都不肯露出……但是,終究還是愛著自己的女兒……”

  “女兒……別說傻話了,我的女兒只有艾麗西亞一個……”

  “你是害怕對艾麗西亞的愛,在與菲特相處的快樂日子中慢慢消失,那就如同背叛了自己曾經摯愛的女兒……”

  “夠了……”

  “為了愛,選擇了壓抑另一份愛……最終,甚至選擇無法挽回的結局……”

  “我說,夠了……”

  “也許,菲特將來會過上很好的生活,會有很好的朋友,會有溫暖的家庭,會有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但是,你卻是她心中永遠的傷啊!!”

  “你說夠了!!!”

  普蕾西亞一聲大吼,想將自己那動搖的心掩飾下去,但是,為何心中會不斷傳來痛楚。

  “還沒夠!!你這樣做!真的是為了菲特好嗎!?你不過想把一切都推到菲特的身上!!你不過是想一個人逃避著一切而已!!你是菲特和艾麗西亞的母親,最愛的母親,但是你卻讓菲特哭泣了,就連你所珍愛的艾麗西亞也在哭泣!!你沒聽到嗎,那來自靈魂的哭聲!!!”

  “艾麗西亞……”

  聽到尼爾那發自內心的聲音,普蕾西亞不禁看向艾麗西亞,那個一直沉睡著的孩子。

  培養槽中的少女,就這樣安靜地睡著。

  眼角,是淚嗎?

  艾麗西亞,也在哭泣嗎?

  “失去的時光……曾經犯下的錯,我們都已經沒有辦法去挽回了……”

  尼爾深有同感地低下頭,發出低沉的聲音。

  只有過來者,才能感受到那份相似的痛苦。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普蕾西亞捂著自己的頭,自己的內心,不斷衝擊的思緒,讓她幾乎崩潰。

  【雖然麻煩死了,但應該聽得進我的話吧……】

  尼爾看著普蕾西亞的樣子,心中隱隱有些放松。

  也許,真的可以喚醒這個女人……

  噗嗤————

  “這是……”

  尼爾看了看洞穿自己身體的魔槍,不禁一愣。

  “咳……”

  尼爾捂著嘴,吐出大量的鮮血,他眼梢望向後方,就看見那裡插著普蕾西亞之前的魔杖,沒想到會在那裡利用死角發動攻擊。

  “這種距離還可以發動魔導器……看來我也大意了……”

  “這樣你就沒辦法阻止我了,我會挽回失去的一切的,我要打破這個不可能的規律!”

  普蕾西亞艱難地站起來,召回自己的魔杖,走到培養槽旁邊,撫摸著那冰冷的外壁。

  “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女人……”

  尼爾用劍撐著自己的身體,忍著身上的痛楚,忿然地看著普蕾西亞。

  “你就這樣不管菲特了嗎?”

  尼爾有些痛苦地開口問道,而普蕾西亞的臉上浮現著一絲憂鬱,她望向尼爾,輕聲說道,“我這個母親,是無法給她想要的幸福……尼爾·史普林菲爾德……菲特,就拜托你了……是你的話,會給她所期盼的幸福的……”

  “哈?你想把菲特托付給我?喂喂,你想學白帝城托孤啊……”

  尼爾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普蕾西亞,而對方沒在意那不合時分的吐槽,只是輕聲笑道,“沒錯,菲特是個好孩子,你的話……”

  “別傻了!”

  尼爾不容反駁的語氣打斷了普蕾西亞的話,他平靜地望著對方,“沒錯,菲特是個很好的女孩,很溫柔,很善良,很漂亮,將來也一定是個好女人……”

  頓了一下,尼爾無視了對方那疑惑的眼神,他輕輕地閉上眼,“但是,我給不起她想要的未來……一輩子的承諾,我無法輕易地說出口……我一直都明白的,無法放下過去的我,一直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迎來毀滅的結局……而我能夠為她做的,也只有現在這些事情而已……”

  “所以,你自己的女兒自己去照顧吧!”

  普蕾西亞望著那略帶悲傷的眼眸,她明白這個孩子選擇了一個沒有結局的未來……

  毀滅自身的終結……

  “這樣看來,把菲特托付給你,並不是一件好事……”

  正當尼爾以為普蕾西亞回心轉意的時候,她靠近那個虛數空間的邊緣,“但是,菲特正如你所想的,很堅強,她自己也會好好活著的,而我,將會和艾麗西亞一起到阿魯哈劄特那裡迎來新生!!”

  “你!”

  尼爾的臉上寫滿了不爽,這個女人的腦裡就只有那麽一個想法嗎!?

  轟————

  “這個世界上一直都有著很多無法做到做到的事情!”

  伴隨著一聲巨響,克羅諾頭滴鮮血,滿身傷痕地走了進來。

  “克羅諾……”

  “自古以來,任何時間,任何人,都是這樣!面對這無法挽回的過去,你是要逃避還是要對抗,那就是你的選擇了!”

  克羅諾來到尼爾的身邊,望了他一眼那滿身鮮血的身體,眼中掠過擔憂,但他還是對著普蕾西亞說道,“但是,你沒有權利把悲傷強加於別人身上!而且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你!”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那個孩子也不會……”

  “喂,普蕾西亞,你也太小看菲特了……”

  尼爾輕笑道,隨即把目光放到另一邊的通道上,那刻,菲特和阿露芙的身影忽然出現,落到地面上。

  “尼爾……”

  菲特走到尼爾這邊,看著他滿身是血的樣子,不禁心口發痛。

  又一次,為了她的事情而受傷……

  “菲特,你應該沒空管我吧……”尼爾忍著周身的痛楚,擠出一個慵懶的笑容,“去吧,現在,就做你想做的事情……”

  “嗯……”

  “菲特……咳咳……”

  普蕾西亞看著正在前來的菲特,眼中閃過一陣痛惜的光芒,口中再次溢出鮮血。

  “媽媽!”

  菲特快步向自己的母親跑去,想到達她的身邊,想跟她承擔一切的痛苦。

  “你過來幹嘛……你對我已經沒用了……”

  普蕾西亞那冷漠的聲音讓菲特停下了腳步,菲特望著那個痛苦的母親,柔聲說道,“我來這裡是為了對你說出心裡的話……”

  普蕾西亞用魔杖拄著自己的身體,平靜地看著這個讓人心痛的女兒。

  “我不是艾麗西婭·泰斯特羅莎,或許真是你製作的人偶也說不定……但是,我,菲特·泰斯特羅莎是你創造的,你撫養大的,你的女兒!”

  “就算現在讓我把你當作女兒又能怎麽樣!?”

  普蕾西亞看著菲特,眼角有著連自己也察覺不到的淚珠,那是因為身體的痛楚,還是因為對於菲特的痛惜而浮現的,沒有人知道。

  “如果,你是那麽希望的話……”

  “你那麽希望的話,我不惜與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物為敵,保護你。”

  “我…並不是因為是你的女兒才這樣做,而是因為……你是我的母親!”

  右手向著普蕾西亞伸去,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牽上,那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己的一切,本就是為此而存在……

  在菲特看不到的側面,普蕾西亞臉上所流露的一瞬間的溫柔,正是菲特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只是,這份溫柔,不能讓那個她看見。

  因為,那個孩子為了這個笑容,就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棄……

  那自己一直以來所做的,就白費了……

  “真可笑……”

  冷漠的嘲笑,粉碎了菲特心中最後的一點奢望和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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