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生避開那女子射出的暗器之後,便見女子從破廟屋頂上出去,他一運氣,準備追出去。
“慢著,不要追,擔心調虎離山!”張叔連忙阻止道,其實,他還擔心陳生不是那女子的對手,畢竟對方能使用毒物。
看這情形,張叔認為這群人絕對是有備而來,目標竟是自己?為何?
若沒有楊冉兒替他擋了這一擊,只怕此刻的自己已經毒發身亡。
“楊姑娘?”張叔雙手扶住身前的冉兒,隻感覺冉兒的身體漸漸變得越來越軟,然後滑到了地上。
張叔焦心地扶著冉兒也蹲下身子,卻見冉兒似乎只是因為疼痛而體力不支,臉色雖然蒼白可卻沒有中毒的跡象。
“這是什麽呀,好痛!”冉兒虛弱的說道。
張叔松了一口氣,
難道那蛇不是“赤豔”?張叔心中一陣疑惑,應該不會看走眼的。
張叔低頭再向冉兒身前腳邊的那條豔紅色的毒蛇望去。
只見它豔紅色的身體在火光下映出斑斕的七彩,三角形的頭因咬人後而癱軟地貼在地上。
張叔可以肯定,絕對是‘赤豔’無誤。
“楊姑娘……你……沒事?”張叔不太確性地問道。
冉兒微微的搖搖頭,手依舊捂著脖子受傷之處,無力道:“我就覺得脖子好痛,全身酸軟無力!”
“雲雲,快來扶住楊姑娘,我檢查一下她的傷口。”張叔回頭對早已呆若木雞的夏雲喚道。
“哎,好!好!”夏雲還沒有過神來,神情呆滯的回應著便走過來,卻看到冉兒腳邊的‘赤豔’,嚇得又不敢邁出腳步。
陳生走過來彎下身,一把牢牢抓住赤豔,指腹頂著赤豔的七寸處,把它拿了起來。
本因咬人就已元氣大傷的赤豔,現在更是耷拉著軟膩的身子,無力地向下垂著。
如此之物,一看就能明白它的毒辣程度,而從楊姑娘的指縫中滲出來的血卻是鮮紅色的,陳生也很是奇怪。
夏雲看陳生把蛇拿走,才快速走過來蹲下身扶住冉兒無力的身體。
剛剛一切發生太突然,到現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突然出現一個看似很邪魅的女人,沒和陳生打鬥多久就突然向張叔射出暗器。
哦!不,不是暗器,是條可怕的毒蛇。
而一直和自己站在張叔身後的冉兒,夏雲那會隻覺得眼前一花,冉兒就衝到張叔身前,完全就沒有看清冉兒是怎麽去到張叔身前的。
現在什麽狀況?
那條蛇好可怕,冉兒似乎被咬了,她還好嗎?
夏雲木納的看著張叔正在仔細地為冉兒檢查傷口,也不敢多話。
除了被咬的傷口的一直在流血之外,完全看不出冉兒中毒的跡象。
張叔雖然疑惑,卻手不停息的從陳生剛放到自己身旁的醫藥箱裡,取出一瓶藥,倒出白色的粉末塗到冉兒傷口上,然後用布帶在冉兒的脖子上裹了兩圈。
處理完傷口,張叔又給冉兒把了把脈。
除了氣血虛弱,還真的沒有中毒跡象。
張叔疑惑的望著冉兒,這可是‘赤豔’啊,冉兒居然沒中毒!
冉兒見張叔一直用不解的眼光望著自己,開口道:“張叔?我怎麽了嗎?那咬我的東西是什麽!”
“那是來自苗疆特有的毒蛇,名叫‘赤豔’,你生在大漠,沒見過也是正常!”張叔解釋道。
“毒蛇?那我是不是應該中毒了!”冉兒說著,
腦海裡不斷回想,蛇?是什麽東西,怎麽沒印象。 蛇,其軀乾略呈圓筒形,體細長,後端及尾側扁。
想了一會,好像是有這樣的東西,而且種類繁多,有無毒的,也有有毒的,毒性也各不相同。
冉兒還在思索著,便聽張叔道:“理論上,你應該中毒的,但是你卻沒有中毒。”
冉兒奇道:“我沒中毒?為什麽?”難道因為自己是天使,這人間的毒物對天使沒用?
這時一直沒啃聲的夏雲突然好似松了一口氣,道:“沒中毒那還不好啊,剛剛可是嚇死我了,一切都發生的那麽突然,我都懵了。”
“是啊,沒中毒那還不好啊!”張叔沉吟道,但卻是很奇怪,雖然也見過百毒不浸之人,可那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可不是冉兒這般……
這時破廟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張叔的困惑,看情形是夏河他們回來了。
夏河大步流星的走進破廟內,便看到冉兒虛弱無力的坐在地上,脖間還裹著布條。
“發生什麽事了?”夏河擔憂的問道,並走到冉兒跟前蹲下,想看冉兒是因何受傷。
“哥,你總算是回來!”見到夏河,夏雲覺得安心了許多,帶著哭腔委屈的叫道。
“你回來啦,外面情況怎麽樣?”冉兒見夏河蹲在自己身前,關心問道。
“他們好像收到什麽訊號,突然就撤退,我們只有幾個兄弟受了點皮外傷,沒大礙。”夏河開始還奇怪這群人怎麽突然就撤退了,他們這完全是在做無用之功,還百百的丟了幾人性命。
這會夏河明白了,原來他們只是為了吸引自己和眾人的注意力。
隨後夏雲把之前發生的事對夏河描述了一遍。
夏河皺著眉頭聽完過程,他輕輕拉起冉兒的手,心頭千言萬語卻隻說道:“冉兒,謝謝你!”
張叔千萬不能有事,但是冉兒如果因此沒了性命……唉!真的是不敢想象。
不過還好,都沒發生。
冉兒對夏河微微一笑,虛弱的說道:“不用道謝啊,你看我都沒事,能幫到你們我很榮幸呢!”
看著冉兒一臉真誠的表情,水汪汪的棕色大眼睛認真的望著自己,夏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冉兒的頭,語氣有些寵溺道:“傻姑娘!還好你沒事……!傷口還痛嗎?”
冉兒搖搖頭道:“張叔上了藥之後現在好多了,已經不怎麽痛了!”
“不痛就好!”隨後夏河站起身來不放心的又向張叔問道:“冉兒真沒事?”
張叔點頭道:“楊姑娘除了有些虛弱外,並沒有其他大礙!”
“那就好!”
夏河此時顧不上深究為何冉兒沒中毒,見冉兒沒事,他便走到破廟的柱子旁。
那‘赤豔’早被陳生用匕首從它三角形的頭部穿過,釘在柱子之上。
張叔也跟著走了過來。
“張叔,你怎麽看?”
“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是衝著我來!”
“不,是衝著夏家來的,那群人,估計坐不住了!”
張叔知道夏河口中的那群人,就是害死老家主之人。
夏河一直堅信老家主之死不是意外,而自己雖有懷疑,卻沒堅信。
現在看來,的確不是意外。
“這蛇應該不是中原之物吧!”夏河觀察了一番後問道。
張叔行走江湖三十來年,不但殫見洽聞且見多識廣,對夏家忠心耿耿不說,在夏家也有著崇高的威信,如果張叔今天被這毒物所害,只怕夏家更難守住。
“此蛇名‘赤豔’,產自苗疆,及其稀有也極其毒辣,只要被咬到,即刻致命。”
“即刻致命!”夏河重複道,眼睛不由看了一眼冉兒。
“這‘赤豔’及其稀有,要想得到也非易事。”張叔自嘲的笑道:“為了取我性命,他們也是煞費苦心,下了血本。”
“張叔認為那女人是什麽來歷?”夏河又問道。
“這個,老夫就不得而知,看身手,應該也是苗疆之人!”
張叔說著,陳生在另一根柱子旁突然叫喚道:“少主,張叔,你們快來看!”
夏河和張叔聞聲走過去,見陳生拿著火把照在柱子之上,隨火光望去,兩人也不由大駭。
只見三條細如麻線的銀色小蛇,整個頭都已深深插入道柱子裡,隻留一尺來長的身體軟軟綿綿的垂在外面。
“我和那神秘女子打鬥的時候,她向我發了三枚暗器之後,便把手中一直抱著的玩物射向張叔。”陳生回憶著突然叫道:“她一直抱著‘赤豔’!”想到這,陳生不由一陣寒顫,好一個狠辣的女人。
“當時情況緊急,沒注意那女人使的是什麽暗器,剛剛搜索了一遍這才發現。”陳生用火把照著三條蛇繼續道:“那女人使用的暗器,肯定就是這三條蛇。”
“這力道,如果被射中的話,那蛇定能順勢鑽入體內”,張叔邊說著,邊從腳踝的綁帶處抽出一把細小的匕首,左手拿起銀色的蛇身,右手拿匕首在蛇周圍輕輕挖著。
“若是劇毒之蛇,一咬斃命還好,就怕毒性不強,不能立即致命,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張叔說完左手用力一抽,整條蛇便被完整拔出,可惜蛇頭已粉碎。
張叔看著手中取出之蛇,應該也只是來自苗疆的尋常之蛇,但是能用此法的,記憶裡就只有……
“難道是石蛣門?”張叔沉思了好一會才不太肯定道。
“石蛣門!”
“石蛣門!”
夏河和陳生同時驚道。
這石蛣門起源於苗疆,因擅長用毒而聞名於江湖,乃是一個神秘而恐怖的組織。
神秘是因為江湖中對它的傳說挺多,是是非非、對對錯錯,皆有,可那些亦正亦邪的精彩故事,卻都只是傳說。
恐怖,因石蛣門信奉的是各種毒蟲毒物,所傳播的是如何使用毒蟲毒物害人,不但手段毒辣,而且還能做到讓人防不勝防的地步。
傳說十多年前,石蛣門行事太過於囂張,且狠毒邪惡,從而被中原各大幫派合力追殺,最後石蛣門被迫退回苗疆,不在插足中原江湖半步。
“現在還不太確定,但是這手法,的確很像石蛣門的作風。”張叔淡淡說著,心中卻漸漸憂慮起來。
“石蛣門還敢再次進入江湖?只要有他們的蹤跡,必定會被各大門派追殺,他們不怕嗎?”陳生不解道。
“只要有利可圖,就會被人所用。”張叔依舊淡淡說道。
“若真是被石蛣門盯上,那還真有些棘手。”夏河也開始憂慮起來。
張叔道:“暫時不用太過擔心,他們肯定不敢大張旗鼓的行事,最多只能躲在暗處配合行動,只是以後凡事都要多留意一下,多加小心即可。”
夏河想到今晚之事,暗自責備,自己的確大意了,才讓賊人有機可乘。
他對陳生吩咐道:“陳生,你去把徐護衛叫進來,在回到夏家之前,你和徐護衛必須寸步不離的保護好張叔。”
“是!”陳生領命而去。
張叔見夏河如此,心中一陣感動,知道夏河是真的很關心自己。
這把老骨頭咯!死又何懼。
自己並不怕死,但是現在還不是能死的時候……
這一次,真的得感謝楊冉兒。
張叔想著,向冉兒走過去,再次檢查了她的傷勢。
的確沒有中毒!
張叔雖然疑惑不解,卻也覺得萬幸,如果冉兒為了救他而丟了性命,那自己也將陷入到深深的自責之中,無法自拔。
夏河看著冉兒和夏雲已經相互依偎著睡著,心中泛起一陣暖暖的溫情。
還好,冉兒沒事,雖然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冉兒沒有中毒,但目前不是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是她救了張叔。
那個神秘女人,她應該會認為張叔已經被‘赤豔’咬到了吧……
想到這,夏河揚了揚一直深鎖的眉。
“張叔!那女人向你射出赤豔後就直接離開啦?”夏河問道。
“對!”張叔不解夏河為何有此一問。
“那她應該沒看到冉兒擋到你身前那一幕吧!”夏河接著問道。
“應該是沒看到,你想幹嘛?”張叔有些不解,心中卻又升起一個疑惑,那時候已經避無可避,一瞬間的時間,楊冉兒是如何從他身後來到他的身前的,哪怕是夏河,在那一刻,那個速度,應該做不到吧。
“既然他們的目標是你,那不如將計就計,讓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毒發身亡!”才說著,夏河就見陳生和徐護衛一起走進破廟內。
“陳生,徐護衛,不論你們用什麽方法,天亮出發之前,我要看得到一口可以讓張叔躺在裡面的棺材!”夏河吩咐道。
“什麽!”陳生和徐護衛一愣,望著站在一旁好生生的張叔。
這是什麽情況?
張叔尷尬的笑了一笑,道:“老夫沒用,被‘赤豔’所咬,已不幸歸天,還有勞你們趕快準備棺材,帶老夫屍身回洛陽。”
兩人大概明白夏河用意,領命到:“屬下這就去準備,保證能夠讓張叔舒舒服服的躺在裡面。”
夏河點點頭交代道:“商隊眾人雖然都是兄弟,但是人多嘴雜,為以防萬一,這事不要申張,還好兄弟們都在外面沒進來,那就讓大家都以為張叔已經中毒而去吧。”
“是!屬下這就去辦!”
“是!屬下這就去辦!”
兩人領命而去。
夏河嘴角微微向上一揚。
心道:“沒想到我還沒回到家,你們就已經迫不及待了。沒關系,我會讓你們後悔的!還有,石蛣門!江湖已沒你容身之地,還膽敢參與進來,那好,我就先準備一出好戲等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