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冉兒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嗯,應該是山神!
可是天呐,讓她去把一個已經死去了五六十年的小孩的魂魄給帶來。
怎麽帶,這完全不能想象嘛……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山神仍舊一臉笑嘻嘻的表情。
冉兒搖搖頭,歉意道:“是我一時激動,還請老人家原諒我話說得唐突。”
“好說、好說。”山神倒是蠻無所謂。
“可是,我該怎麽做呀?”冉兒心裡沒一點譜,她可不信去到稚子塔就能把浩兒的魂魄給帶回來,肯定不可能這麽簡單。
“這還是那個潘大將造的孽啊。”山神又開始講述起來。
“話說那潘大將見雪英自殺後也沒有停留,即刻便離開了猿臂山。
當晚他們下榻在清水鎮的一家客棧中,整個晚上他老是聽到有小男孩的哭聲,可是卻怎麽也找不到蹤跡,後面的幾個晚上都是如此。
他這一身殺人無數,這會卻怕小鬼難纏了。
隨後他就命人去找道行高深的法師求了一個鎮魂符,並親自把這鎮魂符壓在稚子塔的塔頂。”
“難怪老人家你說人雖死,魂魄卻還在,原來又是這潘大將搞的鬼,這潘大將才是那個該千刀萬剮之人。”冉兒憤憤不平道。
“潘大將自有收拾他的人,可憐的是不單浩兒的魂魄被鎖在稚子塔之內,就連之後所有被扔進稚子塔裡的孩子,他們的魂魄都被鎖在稚子塔內,不得超生。”山神無奈的說著,“這鎮魂符對凡人來說,只是一紙黃符,可卻是鬼神畏懼,老朽我竟無法將它取下。”
“老人家,我去取!”這會冉兒一點都不猶豫,再難她也一定要去給這鎮魂符給揭下來,不,她還想把那稚子塔給推倒。
“只是,我怎樣才能把浩兒的魂魄帶回來呢!”取符應該不難,可是這帶浩兒來見雪英,該怎麽帶呢。
“這也不難。”山神指著前方一顆棵粗壯的大樹道:“那棵就是當年雪英撞死的樹,那樹的靈氣早已和雪英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你只需折一根樹枝帶在身上,浩兒就能感受她母親的氣息,自會跟著你。”
冉兒眼神一亮,道:“就這樣簡單?”
“對你來說就是這麽簡單。”
山神沒說的是,因為冉兒身上帶有一種溫暖柔和的氣息,那是一種無形中能吸引人的親和力,所以,只有冉兒才能將浩兒帶來見他的母親。
冉兒聞言,便起身跑到樹下準備去折樹枝,可這百年大樹,樹乾粗壯而高大,冉兒踮起腳尖也夠不到它的樹枝。
“老人家,我夠不到呀!”冉兒無奈只能求助山神。
“小女娃能力不夠啊!”山神笑著搖搖頭,也站起身來走過去,抓住冉兒的臂膀,把冉兒帶到大樹之上。
冉兒隻覺手臂一緊,嗖的一下,人便站到了樹冠之上。
“多謝老人家!”冉兒歡欣地蹲下身,折了一根細嫩的樹枝放到自己懷裡。
這樹冠之上枝葉雖茂密,卻樹枝較細,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人站在上面,冉兒現在好好站在這裡沒掉下去,一定是山神的緣故了。
趁這機會,冉兒放眼向四周望去,遠處依舊濃霧緊鎖,近處的霧要淡一些,能基本看得清周圍狀況。
“這密林真大,都不用雪英來製造什麽幻像,單是這霧就可以讓人迷失其中,困在裡面。”冉兒感歎的說著。
心中卻有些擔心夏河及張叔他們。
於是又向四周望去,希望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卻突然聽得遠處濃霧之處好像有打鬥的聲音,但是什麽也看不到。
冉兒指著聲音的方向,對身邊的山神道:“老人家,那邊好像有什麽動靜,我們快去看看呀。”
顯然山神也發覺了,嘴裡歎道:“雪英這女娃又在惹事!”
邊說邊帶冉兒向打鬥的方向飛去。
山神所到之處濃霧散開許些,冉兒驚訝發現,居然是陳生和徐護衛打成一團,兩人身上都是傷,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其他人也都在,但是對兩人的打鬥居然視而不見。
難道他們都中了雪英的幻術?
冉兒看到張叔盤腿坐地上,呃,還有一個冉兒見過的商隊護衛居然站在一旁嚎啕哭,其他幾人神情呆滯的對視著,看樣子馬上又要打成一團。
等等,看了一圈,冉兒發現所有的人當中唯獨少了夏河的身影。
“老人家!”冉兒著急叫道,“這可怎麽辦才好呀,我能不能去把他們叫醒。”
“你這樣是叫不醒他們的!”顯然山神一點不著急。
“那怎麽辦呀,讓他們一直這樣打下去嗎?”冉兒冉兒可著急了,卻不知道該怎麽做。
“暫時不用擔心,他們都是陽氣極重,心存正氣之人,雪英的幻象一時半刻傷害不到他們。”
“可是就這樣讓他們這樣打下去。”
“沒事,他們皮糙肉厚,經得住打!”
“好吧,讓他們打著吧,我得去找夏河!”山神的話讓冉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吧,既然一時半刻傷不了他們,那就打著吧,她目前最當心的是夏河。
山神看著冉兒一臉不滿的表情,嘻嘻笑道:“小姑娘脾氣不小,一會睡在我家的那女娃就要醒了,我自會讓她的呼叫聲破了這雪英的幻覺,然後大家都會尋她聲音而去。”
聽山神這樣說,冉兒稍稍放心一些。
“那我們快去找夏河!”才發現夏河不在這裡冉兒就已經開始慌張起來,她不要讓夏河有任何危險。
“看把你這小姑娘著急得。”山神還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多謝老人家!”冉兒說著跟著山神又向密林深處走去。
山神走過的地方濃霧依舊慢慢散開。
沒一會,冉兒就看到夏河站在樹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樣子夏河目前應該沒有什麽危險,冉兒也安心了一些,正準備跑到夏河身邊,卻被山神一把拉住,“這小姑娘就這麽著急。”
“老人家,有什麽不妥嗎?”冉兒轉過頭問道。
山神一臉玩味的看著夏河道:“你沒發現他正在和雪英的幻境抗爭嗎?”
“什麽?”冉兒不可置信地望著夏河,她怎麽一點沒有發覺呢,經山神提醒仔細再看,夏河的眼神好像有些渙散。
“那怎麽辦呀?”冉兒焦急地又問道。
“不著急,先看看情況,也許他自己能從雪英的幻境裡出來。”山神不緊不慢的說道,只要進到雪英的幻境裡,很少有人能憑自己的意志出來的,他很想看看夏河能不能憑自己的意志的出來。
冉兒可沒有山神這份閑適的心情。她想去幫忙,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麽幫。
衝過去給夏河搖醒?不,剛剛山神才說過這樣是搖不醒的,她不敢冒險,萬一適得其反。
還在糾結要怎麽做才好的冉兒,突然看到雪英從夏河的後側方飄向夏河的右側。
雪英眼裡依舊閃著綠色的的幽光,煞白的瓜子臉上怨恨的神色似又多了幾分。
冉兒眼看雪英乾枯的身體就要搭到夏河的右肩,來不及想那麽多,她可不能讓雪英傷害夏河,於是她飛奔著跑到夏河身前,伸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夏河。
就見一片白色的柔和光芒在夏河周身,砰!的一聲散開。
為不讓雪英傷害夏河,冉兒這一抱可是用足了全身所有的氣息來保護夏河,這會她連站都無法站住,只能趴在夏河懷裡。
“冉兒?怎麽是你?”夏河一臉驚訝的看著撲在自己懷裡的冉兒。
先前夏河在濃霧裡走著,似乎看到父親的身影,那一刻夏河沒一點猶豫的就向著父親的身影追去,追出去一段後夏河開始發覺不對。
父親不是在一年前就走了嗎,難道是自己的幻覺,可父親的身影又是那麽真實的在前方。
夏河穩住身形後,前方的父親也停了下來沒在往前走。
真的是父親?還是因為思念父親而產生的幻覺?夏河正迷茫之際,突然被人抱了個滿懷。
這一抱也讓夏河徹底清醒過來,那裡來的父親身影,那些都是幻覺。
只是發現撲到自己懷裡的是冉兒,夏河更加驚訝了,冉兒怎麽跑來這裡的,還撲自己一滿懷?不會又是幻覺吧?
夏河把溫暖的柔柔軟軟的冉兒抱了個滿懷,那麽真實,絕不是幻覺。
既然冉兒來了,那夏雲是不是也來了?
冉兒抬頭看到夏河驚訝的看著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我……我……”
看著趴在自己懷裡,滿眼心虛的冉兒,夏河頓時明白,肯定夏雲和冉兒最終還是偷摸跑來猿臂山了。
“你倆如何能逃過徐護衛的看守,跑到猿臂山來的?”夏河直接問道。
“沒……沒有……”冉兒結結巴巴的回答道:“是……張叔和徐護衛陪我們一起來的。”
“什麽?”夏河不可思議到說話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隻……只是……我和他們走散了……!”冉兒膽怯道。
“你們這不是在添亂嘛!”夏河雖然語氣中有責備,卻一直緊緊抱著趴在自己懷裡的冉兒。
冉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向夏河周圍看了看,雪英已不見身影,山神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和夏河的身邊。
她無助的望著山神,就聽到山神說:“小姑娘呀,還是性子急躁,可惜老朽沒看到這男娃的表現。也罷也罷,你們快去稚子塔把浩兒的魂魄帶來吧!老朽在這裡等著你們。”說完也不見了蹤影。
“你看什麽呢?”夏河見冉兒呆呆看著自己身側,也向冉兒看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自己四周的濃霧竟然淡了許多。
哦,夏河看不到山神他老人家呢,看到夏河的舉動冉兒才反應過來。
正想說話,就聽到夏雲的哭叫聲從遠處傳來,“哥哥,張叔,冉兒,你們在哪裡呀……哥哥,張叔,冉兒……!”
看來夏雲醒了,這夏雲的哭叫聲一聲聲直擊心底,冉兒心想,這山神他老人家果然在夏雲的聲音裡做了手腳,他連忙對夏河說道:“雲雲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們快去找她。”
說著便離開夏河的懷抱,奈何這會剛剛用盡的氣息還沒有恢復呢,一步沒有邁出去,差點摔倒在地。
夏河見狀,趁勢一把把冉兒橫抱起來,大步向著夏雲叫喚的方向走去,還邊走邊說道:“你也是一點不讓人省心呀,本來身上的傷就沒好,還夥同雲雲張叔和徐護衛一塊上山來,等回去再和你算帳。”
冉兒有點不服氣道:“憑什麽認為是我!”
“雲雲沒那說服人的本事!”夏河很定奪的回答。
“好吧!”冉兒把臉埋到夏河的胸膛裡,好像有點心虛的感覺。
其實她只是突然想起,要怎麽說服夏河去稚子塔呢,她要是莫名其妙的說要去稚子塔,沒人會理會她吧。
自己偷摸去?可是除了知道稚子塔在山腳,具體方位卻是一無所知。
何況還要揭下那該死的鎮魂符,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搞定,還是要讓夏河一起去會更穩妥一點吧。
要不再說服張叔?可是這次該怎麽說服呢。
冉兒還在各種糾結,該怎麽對夏河說得去稚子塔的事,夏河已經尋著聲音走到夏雲所在之地。
便見張叔,徐護衛和陳生及其他幾個兄弟已早一步來到這裡,陳生和徐護衛那是一臉一身的傷,雖然看上去慘不忍睹,但都是些皮外傷,也不礙事。
“快放我下來。”見到夏雲坐在地上,靠著山神房子的牆角,冉兒急忙掙扎著要夏河放她下來。
夏河沒說話,他彎腰將自己的臂膀緩慢的放低。
冉兒雙腳一落地便跌跌撞撞地向夏雲跑去,來到夏雲身邊蹲下身,關切的問道:“雲雲,你怎麽樣了,剛剛你真是嚇死我啦。”
夏雲的驚恐在見到大家都來到她身邊而消失了許多,她抓了抓頭,自己都有點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剛剛和你們走著的時候,我好像看到父親的身影了,他還向我招招手讓我跟他去,然後我就跟著父親去了,我追啊追,追了好久,才追到父親,然後他告訴我,要想商隊能順利通過猿臂山,必須去一趟山腳的稚子塔?”夏雲自己也很疑惑,稚子塔,什麽東西?父親為什麽這說?
這會冉兒不得不佩服山神他老人家了,肯定是他借雪英的幻境又給夏雲造了一個幻境,順勢提到稚子塔,雖然沒有原由,但有個借口總是好的。
“稚子塔?”徐護衛率先疑惑道。
“稚子塔是什麽呀?”冉兒趁機問道。
“我先前在濃霧裡似乎也看到了父親的身影,難道真的是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前來為我們引路?”夏河也感到不可思議。“可是去稚子塔是什麽意思?”
一直未出聲的張叔環視了四周一圈,開口問道:“雲雲,你怎麽來到這裡的?”
“我不知道,父親對我說完以後就走啦,我怎麽也找不他了,然後……我醒來就在這裡,我什麽時候睡著的?”剛剛那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在做夢,夏雲自己都搞不清了。
“這個地方霧淡了許多, 是和這山神廟有關嗎?”張叔像是在問身邊的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山神廟?”冉兒納悶道。這破房子,居然是山神廟,難怪山神老人家說是他的家……
“嗯,這是座很簡單的山神廟,看樣子已經破敗很久了。”夏河解釋道。
“張叔,山神廟和稚子塔有什麽關系嗎?”冉兒故意問道。張叔怎麽想的呢,明明在說稚子塔,他卻研究起那山神老人家的住處來了。
可是張叔那雙像鷹一樣銳利的雙眼,時常會把冉兒看的一陣心虛。
這會張叔又似含有深意的看了冉兒一眼,然後回答道:“沒有關系,老夫只是奇怪這裡的霧淡了很多,而且這裡居然還有一個破舊的山神廟。”
“哦!”冉兒一時竟無言以對,知道真相卻不能說明,也是煩惱。
還好夏雲打破了冉兒的無語,“這稚子塔到底是什麽呀?”夏雲也是第一次聽說,除了不解還是不解。
張叔回答道:“這稚子塔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回頭再解釋。”然後和夏河對望了一眼繼續說道:“我覺得當務之急趁著現在霧淡,能視物,我們還是先出密林為妥。”
張叔搖了搖頭,先前在濃霧裡他們一定遇到什麽了,只是被夏雲的哭叫聲給一喊,竟有些想不太起來。這是為什麽?
“對,先出去再議。”夏河讚同道。
冉兒一抬頭,竟見那山神站在山神廟前,依舊笑嘻嘻的表情,玩味的看著冉兒。
張叔也順著冉兒的目光看去,卻只見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