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波莫娜循聲看了過去,看到納威從一叢咬叫藤後鑽了出來。
“晚上好,隆巴頓教授。”她微笑著說。
“我剛才看到斯內普教授離開。”
“你沒有打攪我們。”她繼續看著玻璃外的雪“現在溫室是你的了,納威,你才是霍格沃茲的草藥學教授,我們是客人。”
“你們還好嗎?”
波莫娜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黑天鵝項墜。
白色的羽毛筆要是沾上了墨水也會染成黑色,白天鵝也會變成黑色,謀殺讓西弗勒斯的靈魂不再跟過去一樣純潔了。
不論阿不思鄧布利多怎麽說,道幫助一個老人免於痛苦和恥辱會不會傷害他的靈魂,阿不思和格林德沃一樣說謊了。
“賈斯丁的爺爺,他很喜歡這個溫室。”納威忽然說“他還參觀了霍格沃茲城堡,你知道他怎麽評價的嗎?”
“他說什麽了?”波莫娜不抱任何希望地問。
“他很高興賈斯丁到霍格沃茲來讀書。”納威說“如果敦刻爾克大撤退沒有成功的話,所有的男人都會留在海峽對岸,這個島就要由童軍來保護了,在戰場上他看到了很多殘肢斷骸,但是和那些殘缺的身體相比,殘缺的靈魂更醜陋難看,靈魂不可能有義肢,他的孫子像個士兵一樣保護了這片土地,在麻瓜學校的話賈斯丁的靈魂會被‘處死’,只要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他們什麽都可以出賣。”
波莫娜回頭,驚訝地看著納威。
“丘吉爾率領英軍打贏了二戰,是國家和民族的英雄。但是在戰後大選中丘吉爾卻被民眾快速拋棄,在他上台之前,是張伯倫率領的投降派控制保守黨,綏靖政策並不僅僅代表他個人的態度,更大程度上是順應民眾的要求而提出的。人民不會喜歡戰爭,不論他費盡心機所做的一切調停都無濟於事,當有強盜欺負上門,只有抵抗才是唯一的辦法,賈斯丁像個童軍一樣戰鬥了,他為賈斯丁感到驕傲。”
“謝謝你,納威。”波莫娜長出一口氣“我覺得好多了。”
“你不是普通女人。”納威繼續說“我奶奶說你有龍的神經。”
波莫娜笑了起來,她可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被納威拍馬屁。
“漢娜從你哪裡借來了錢,一個銀西可都沒有亂用,她說那是從你身上學的。”
“我沒教她這些。”
“我家的收入其實不是很寬裕,我奶奶不是很擅長理財,我想娶漢娜,教授。”
波莫娜發不出聲來。
“你和一個女孩結婚不能是因為她會幫你處理錢!”
“她和盧娜不一樣,她能讓我開心。”
“那麽盧娜呢?”
納威沉默了。
“她說的話有時我聽不懂。”他許久之後說“向她表白是因為一時衝動,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我希望回憶裡能有點美好的事。”
“哦,納威。”波莫娜滿心愁緒。
感情問題是個被貓抓亂的線團,越理越亂,她撮合漢娜和納威是為了阻止納威和拉文德在一起,現在她不確定讓他們倆成對是不是合適了。
如果換成別院的男孩,他要是敢欺負赫夫帕夫的女孩,她一定會讓他好看。
可是他偏偏是納威,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祝福。
她的丈夫在殺死了阿不思之後,靈魂就被玷汙了,她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關上了門。
沒人能證明他的清白,除非他以死來證明,
阿不思以另一種方式在逼一個正常的有求生意願的人自殺。 老傻瓜人生最後階段也變得不正常了,他就像邪教頭目一樣擅長蠱惑人心。
即便失去了很多東西,只要還活著就有翻盤的希望,自殺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經常會碰到困難和簡單的選擇,簡單的非常簡單,放手就行了,困難的選擇很累,但正是這個力量讓人的靈魂變得強壯。
“你不同意嗎?”納威顫聲問。
“我不會評價你的。”波莫娜慢慢地說,將阿不思對她說的話說給納威聽“我不會說你做了正確還是錯誤的選擇,納威,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漢娜,還有,做個負責的男人。”
“所以你允許了?”
“漢娜雖然沒有親生兄弟,但她有很多情同兄弟的同學,你敢欺負她,我保證他們會讓你好看!”波莫娜朝著他揮舞拳頭“獾的利齒你不會想嘗試的。”
納威笑了起來“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但有時候你會需要它。”波莫娜接了下句“雖然大多數情況下赫夫帕夫都膽小怕事,但關鍵時刻你瞧著我們誰是懦夫?”
納威剛想說話,黑暗裡響起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
“看來你不僅繼承了白巫師的愚蠢,還繼承了他的好口才。”
波莫娜和納威看了過去,黑漆漆的老蝙蝠出現了,他身披黑暗,渾身籠罩著邪惡的氣質,那張臉慘白得如同吸血鬼一樣。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們和格蘭芬多一樣勇敢了。”
波莫娜看向納威,他就是一個格蘭芬多,現在他看到了他昔日的博格特會是什麽反應?
“晚上好,斯內普教授。”他客氣得說,然後轉身就想離開溫室。
“有人給你麻煩了嗎?隆巴頓?”西弗勒斯忽然問。
“我可以應付。”納威輕描淡寫得說“我不打擾了。”
波莫娜目送著納威離開溫室。
“即便他是揮舞格蘭芬多之劍,殺了納吉尼的英雄,和盧修斯馬爾福粘上了就不會乾淨了。”西弗勒斯冷冰冰得說“調停不見得總是無濟於事。”
“這次戰鬥我和你一起去。”她不容置疑得說到“我不會和茜茜一樣呆在家裡擔驚受怕,而且賈斯丁是我的學生,當然是我來保護他。”
“你不怕了?”
“當然怕!”她嚷嚷著說“我總是在想唐克斯和萊姆斯,還有泰迪,如果我死了,他以後要怎麽辦?”
“你是不是該去看看威爾米娜?她在你不在的時候承擔了院長的工作。”
波莫娜想起那個叼著煙鬥的“女校醫”渾身打了個寒顫臉上不自覺露出驚恐的神色。
“你還說你膽子大。”西弗勒斯譏諷得說“膽小鬼。”
“你不明白。”波莫娜捂著胃“她和米勒娃不是一路人。”
米勒娃嚴厲, 卻有種溫柔的女性特質,威爾米娜格拉普蘭則是“鐵娘子”,她會給波莫娜苦頭吃的。
私奔不是好事,別學,這是波莫娜親身經歷的經驗之談。
“你不舒服的話就別去了。”西弗勒斯看著她說“戰場不適合女人。”
“這話唐克斯可沒說。”她喘著粗氣“至少她和萊姆斯一起死了。”
“要麽一起死,要麽一起活?”他說“你不後悔嗎?”
波莫娜搖頭。
“我不會離開你的。”
照理說了那麽綿綿的情話,他該過來擁吻一下以示慶祝,可是他卻傻站在原地沒動。
“也許,我可以寫本書。”西弗勒斯說“哈利波特不是拿了我的舊課本蒙混過關了?”
“有求必應屋已經燒了。”
“我有一個雜志社,還有印刷權,我已經不是那個窮學生了。”西弗勒斯自信得笑著,將胳膊屈起“走吧,我的夫人。”
波莫娜走了過去,挽住了校長先生的胳膊,但他們並沒有幻影移形。
他們就像飯後散步一樣離開了溫室,徜徉在靜寂的黑湖湖畔:
有的時候太聰明其實不是好事,保守也不見得都是錯的,多數派不見得總是對的,關鍵是要找到自己的立場。
這就是博弈論有趣的地方了。
沒錯,張伯倫站在了大多數民意的一面,可是他還是輸給了丘吉爾,數字模型永遠只能預測一個大概,真實情況不一定如數學家推演的一樣,因為每個人都是一個“變數”,誰都不知道那隻小小的蝴蝶會煽起怎樣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