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貧寒時期就追隨著自己,一起出生入死並且翻越阿爾卑斯山的摯友相比,一個在自己發際後出現,並且來歷不明的疑似間諜的女人,誰更可信?
喬治安娜在婦女收容所的辦公室裡喝了一口杜松子酒,這酒很烈,酒精濃度很高,對呼吸道感染和炎症都有消炎的作用,喬治安娜就買了不少,不僅可以用來喝,也可以給那些女人們用。
理論上她要求優先收容軍人的遺屬,實際上來收容所求助的女人還包括遭受家庭暴力的,她們遭到了來自丈夫的死亡威脅,有的是因為想要和原配離婚後再婚,但是不符合離婚的條件,隻好走殺妻這條路,有的是因為情緒問題,要靠打女人發泄。總之這部分女人如果不管她們的話會死,於是塞居夫人就破例收容了她們。
曾經有男人上門來鬧過,要求妻子跟自己回家,後來被塞居夫人報警處理了,但騎警不會總是在婦女收容所巡邏,於是喬治安娜令人從醫院的封地那邊找來了幾個強壯的村婦,讓她們來維持收容所的秩序。
法國大革命的序曲都是女人舉著圍裙首先圍攻凡爾賽,她們還有什麽做不了的呢?
那些鄉下女人帶著草耙和鋤頭,氣勢洶洶得下了馬車,車上還有不少葛布,不論是用來給這些衣衫襤褸的女人做替換的衣服和毛巾都有用。
如果說女人要藏一件東西不讓男人發現,會把它藏在哪裡呢?
修女們也是女人,她們也會有月事,這就是冥界奇怪的地方,連這事都有,經過改良的葛布吸水性強,而且便宜廉價容易取得,就被修女們做成了月事用品。
它很快小范圍得流行起來,收容所的女人也要用這個東西,洗乾淨後它可以反覆使用,修女們專門找了個陽光充足的房間給女人們曬這個東西用,她倒是想看看會不會有哪個男人會溜進這個地方來偷文件。
拿破侖希望喬治安娜和修女們一起教那些富家小姐,這更是無稽之談,修女們還好說,她能教她們什麽呢?
雖然沒人會相信,但是“滑鐵盧”已經提前了,這源自於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不論是哪個國家的軍人都只會在收到軍餉後才行動。
身為一個英國人,就很少不會為這件事自豪的,在戰前威靈頓將軍也曾經面臨發不出軍餉的問題,他曾經說債主找上了門,讓他幾乎沒法出門,盡管他當時有英國政府的擔保,但他說破了嘴皮也難以說服西班牙和葡萄牙的銀行家接受他拿出來的債券,是內森·羅斯柴爾德帶來的金幣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內森·羅斯柴爾德的這筆錢是怎麽來的呢?
首先,他四處打聽黃金的資源,正好東印度公司有一批金條剛從印度運來,準備出售,英國政府也想購買,但覺得價格太高,戰爭總是會將黃金和白銀的價格給提高的,想等黃金價格降下來再購買。內森摸準了時機,將他所有的積蓄搶先與東印度公司成交,然後抬高黃金的價格,英國政府見黃金價格降不下來,前方軍情又十分火急,隻好從內森手中以高價購進。
這筆買賣讓內森·羅斯柴爾德賺得盆滿缽盈,但他還不滿足,當時法國隊英國實行了嚴密的陸上封鎖,他又提出利用羅斯柴爾德銀行的馬車把這批黃金送到威靈頓公爵的軍中。
得到這個差事後,內森·羅斯柴爾德讓在法國的弟弟詹姆斯通知法國的銀行家,想要運送黃金到法國,英國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非常憤慨,法國的銀行家們得知這件事立刻下令讓法國的警察沿途保護,
一路放行,於是內森等人押送的黃金就這麽浩浩蕩蕩得進入了巴黎的銀行。 如果拿破侖打算自己鑄造新的硬幣,那麽原來的金路易和埃居、裡弗爾這些硬幣就該收回來重鑄。歐洲的貨幣發展開始實行單位換算比率得時候是在十七世紀,到十九世紀就基本上已經統一了,因為法國是歐洲第一大國,所以通用貨幣就是法國裡弗爾,西歐國家的貨幣標準大多都是按照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如果拿破侖的計劃能順利實施,用新的國家標準鑄造的金銀幣取代舊貨幣,那麽為了減少自己的損失,銀行家們會盡快將金庫裡的金銀幣給花出去,但喬治安娜所在的“歷史”中這個計劃沒有實行,巴黎銀行家的金庫裡還有大量的金路易和埃居,金幣都是要摻別的金屬進去的,金條所買的金幣數量比它自身重量要重得多,再加上匯率,內森·羅斯柴爾德就這麽一邊參加法國政府的歡迎會,一邊悄悄地把這些金路易和埃居通過羅斯柴爾德的運輸網絡送到了西班牙的英軍手裡。
也就是說法國人用自己銀行的金幣,養活了在滑鐵盧打敗自己的英國軍隊。
從那以後,銀行家左右世界走向,內森·羅斯柴爾德發怒英格蘭銀行都會顫抖,而內森也被稱為金融界的拿破侖。
所以恰巧是那些富家小姐們揮霍無度幫了法國男人們的忙,這樣日後流到英國軍隊手裡的金路易就少了。
法國大革命的時候有很多年輕人志願加入國民衛隊,保護自己的國家不像勃艮第一樣被外國瓜分,拿破侖為了連續發動戰爭不斷征兵,國內可能會面對無人可守的境地。敦刻爾克戰役英國寧可將輜重舍棄不要,調集所有船隻將人給撤走,就是為了免於面對這種局面,讓童軍去守護英格蘭本土。
孩子是未來的希望,幸好19世紀的女人願意生十幾個孩子,再加上法國結婚有孩子的男人不屬於征兵的范疇,為了保護家庭,這些本來不願意參加遠征軍的男人也會拿起武器抵抗入侵者的。
波拿巴對人性看得很準,單身男子才會毫無顧忌,有家室的可以守土衛國、添加人口,至於法國為什麽沒有分裂成“東法”和“西法”,可能是因為路易十八的功勞。
複辟之後的法國將軍官都給換了,然後出現了美杜莎之筏事件,緊接著這幅畫被喬治安娜看到了。
她是個有同情心的女人,如果她是某艘遠洋貨船的船長,不會無視那些揮舞著紅色布巾求救的法國水手們,會將他們從那個可怕的地方拉上來。
但現在她要面對的是鐵道問題,一個鐵道上有1個小孩,一個鐵道上有9個小孩,大多數“火車司機”都會選擇撞那個有一個小孩的鐵道,而喬治安娜會選擇撞9個小孩的,因為那個有1個小孩的鐵道是老舊的,9個小孩的火車軌道是新的,她開的火車上滿載著乘客,她不會讓那麽多人冒那麽大的風險。
如果法國人繼續維持那部對女人極不公平,充滿了歧視和不平等的婚姻法,那麽喬治安娜就不打算再繼續幫法國贏得最後的戰爭了。她所需要做的就是閉上自己的嘴,任由歷史重演就可以了。
《拿破侖法典》唯一還算公允的地方,就是夫妻雙方誰轉移財產,一經發現轉移資產的那一方全部沒收。
梅洛普也很可憐,她懷著身孕被老湯姆·裡德爾趕出了家門,最後在孤兒院生下了孩子,這個收容所裡也有孩子出生,喬治安娜旁觀了出生的過程,和正常的世界不一樣,這些孩子都是沒有臍帶的,所以就不存在臍帶繞頸難產而死這種事,可是每個孩子都有肚臍。
這個地方創造的也許不是真正的有身體的孩子,而是靈魂的工廠。
她也有希望懷孕,不過現在她不想為波拿巴生育了。
他是很可憐,一會兒是被人崇拜的英雄,一會兒是連巴黎最底層的無賴都能嘲笑的對象,但這能怪誰呢?
人間充滿了各種不平等,不需要他偉大的法典再添磚加瓦了,要推翻這部法典只有等拿破侖帝國倒台,因為男性對拿破侖才是有用的,女性只是生育的工具,在他眼裡能生孩子的女人才是最好的女人麽。
除非法國男人忽然覺醒了,自己動手把那部法典給改了,否則喬治安娜會背著手,看著他沉入曼圖亞沼澤裡。
她長歎一口氣,拿起了桌上的文件,那是和那份資料一樣的東西,只是被她用凱撒密碼加密了,也是用打字機打的,看起來像是一些無意義的亂碼。
這一次的“密鑰”她可不會像對西弗勒斯一樣放水了,某人要是想知道只能通過自己聰明的腦袋猜測,或者通過對她施行嚴刑拷打,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就和宗教審判所的人沒什麽兩樣,都是審訊“女巫”。
“杜魯門。”喬治安娜說道。
盧浮·杜魯門將身上的隱身鬥篷給取下來了。
“你對它施展一個複製咒。”喬治安娜對桌上的文件說。
“部長讓我們不要插手乾預麻瓜的戰爭。”盧浮·杜魯門輕聲說“我不能那麽做。”
“那就把我的腳鐐解開。”喬治安娜冷漠得說。
“對不起,我不能。”盧浮·杜魯門歉意得說。
“為什麽?”
“這會引起國際問題,但我會保護你。”
“解開一個小小的腳鐐怎麽會成為國際問題?”喬治安娜冷笑著。
“別的巫師也許是,您不同。”卡羅蘭這時也散去了幻身咒說道。
“你會英語?”喬治安娜用法語對她說。
“我在學。”卡羅蘭看著桌上的文件說“您要複製一份?”
“沒錯。”
卡羅蘭舉著魔杖,將那份文件複製成了兩份。
看著它們,喬治安娜想起了哈利波特毀掉的赫夫帕夫金杯,萊斯特蘭奇家的金庫裡也被施展了複製咒。
“法國也有古靈閣嗎?”喬治安娜問。
“是的。”卡羅蘭說。
“把它放在你家的家族金庫裡。”喬治安娜將其中一份資料交給了卡羅蘭。
“另一份呢?”卡羅蘭問。
“你通知梅裡爵士,我有文件給他。”喬治安娜用英語對盧浮·杜魯門說。
“是的,女士。”盧浮·杜魯門將隱形鬥篷給披上,然後打開門離開了。
“您為什麽要給英國人?”卡羅蘭憂心得問。
因為聖多明戈人可以宣誓向法國憲法效忠,也可以向英國憲法效忠,搞民主選舉這一套英國人駕輕就熟,而且軍隊要服從議會,這也是他們熟悉的,可以真正削弱杜桑·盧克維爾的實力,讓聖多明戈不被軍政府控制。
並且英國人和聖多明戈人的仇沒有法國人那麽深,不然羅尚博是怎麽知道有可以吃人的狗存在的?
不論是咖啡還是紅茶,她以後都不打算喝了,這些植物裡滿是血腥味,她以後寧可喝酒。
“你去把資料存好吧。”喬治安娜不動聲色得說,卡羅蘭朝著她屈膝行禮,離開了辦公室。
喬治安娜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有一個預感,這份資料很快就會出現在拿破侖的辦公桌上的。
她又倒了一些酒,喝了一口後鎮定情緒,離開了辦公室兼書房。
勃艮第公爵的公館她住了一晚就沒住了,她寧可到這到處都是孩子吵鬧聲的收容所睡覺。
所以卡普拉拉不要說她沒發慈悲,她已經非常慈悲了,有誰見過發善心養大敵人的孩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