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市的正東方有一個狹長的小島,它被稱為長島,在長島上有一個名叫月桂莊園的地方,每年夏天那裡都會舉行大型的派對,天氣好的時候通過大露台,可以看到佩克尼灣的美景。四座整齊的花園、八幢附屬建築,全部都遵循了英國鄉村莊園的風格,為了讓房子看上去具有歷史感,設計師還專門將屋頂設計地坑坑窪窪。
這座房子的女主人賓斯夫人聰明貌美,舉止優雅又充滿活力,在社交場合她永遠都光芒四射。她是全美婦女俱樂部的成員,她的丈夫查爾斯是摩根大通銀行合夥人,身兼16家公司董事會職務,那些經常出入月桂莊園的友人皆為溫文爾雅、生活精致的上流人士,即使是在家裡吃個便飯,也都要打黑領結。
他們是禁酒令的反對者,賓斯夫人很不了解,為什麽有些婦女為了支持禁酒令,就支持“乾派”參議院候選人,而不顧其他於國家利益休戚相關的事項。她覺得胡佛是當代最偉大的人道主義者,為了支持他的競選,她曾經召集一群“銀行大亨夫人”籌集競選資金。
雖然紐約1923年廢除了禁酒令,但這主要是因為那年新上任的州長簽署了一部新的禁酒法案《馬倫蓋奇法》,他認為禁酒需要的是家庭和教會,而非法律,於是廢除了原本的禁酒令。
原本的禁酒令廢了,新的禁酒令從未得到過有效執行,因為如果警察真的按照那個標準逮捕犯人,紐約每天要召集1.8萬個陪審團。
原本的禁酒令要求紐約警察肩負執行聯邦法律的職責,現在不用了,“皮球”踢給了華盛頓,所以只要酒吧繼續保持在地下,並且不破壞社區安寧,紐約警察就井水不犯河水。
可即便是如此,還是給賓斯夫人的生活帶來了不便,他們不得不把酒藏在一個可移動的裝飾假書牆後面。有時酒不夠,他們只需要向男管家點頭示意或者給司機發個指示,各種美酒隨叫隨到。
富人幾乎不受強製禁止令的約束,禁酒派人士,尤其是華盛頓特區的,一直都是這些家庭條件優渥、人脈深厚、擁有雄厚社會資源的人嘲笑的對象。在他們交流時,甚至還有一位大學教授將禁酒令描述為暴政,以及前北方人民抵製的《逃奴法案》。
與此同時在芝加哥,3年裡發生了215起黑幫成員被殺案件,“小提琴手”們提著謀生的工具和湯普森修女們同時出現在大街上,這邊“打字機”響,那邊在唱《萬福瑪麗亞》。
禁酒令開始時,美國海岸警衛隊只有55艘執法船,而私酒艦隊已經可以用海軍規模來比喻了。
運送私酒風險很大,隨時面臨被搶的風險,而私酒貿易帶來的巨額利潤讓他們和陸上的黑幫一樣,可以升級裝備。海岸警衛隊每月工資只有36美元,想讓他們保持“清廉不腐”相當困難,所以不難理解當時的報紙上整天充斥著海岸警衛隊不當執法、軍事法庭和刑訊逼供等報道了。
等資金充裕了,為海岸警衛隊研發快艇的項目卻失敗了,私酒販子很快就出更高的價格給造船工人,讓他們設計出比招標快艇速度更快的船隻。
盡管美國也有自己的葡萄產區,但“公認的”最好的紅酒來自法國,波爾多的梅克斯地區正是在禁酒令期間發展起來的。
稍微有點上進心的私酒販子根本不願意去販賣本土葡萄酒,要知道1誇脫工業化生產的杜松子酒的酒精含量相當於6瓶普通的自釀葡萄酒了。
但對於波士頓、巴爾的摩、海倫娜和希賓的葡萄酒商人而言,這些本土葡萄酒卻閃爍著金錢的光芒。
《沃爾斯泰德法》中列舉了三個例外情況,醫療銷售酒精、農民喝的蘋果酒或自釀葡萄酒,以及宗教儀式使用的聖餐葡萄酒。
私酒想要賣的好,首先要將合法商人從事酒水生意的門路給禁了,還需要防止警察和其他執法人員干涉他們的生意,因此完美的組合產生了。
有一位名叫德·拉圖爾的“法國貴族”,他是加州一個信奉天主教的釀酒家族,禁酒令期間他消耗了大量美國本土收獲的葡萄。
他並非釀酒起家,而是一個化學家,專門釀造酒石,它在烹飪中很有好處。他的女兒在剛踏入社交圈的時候,按照法國的傳統,他為她在歌劇院裡訂購了一個專屬包廂,他的妻子也永遠高貴典雅,一家人是當地社交圈的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取財之路也不像其他私酒販子,需要聚集在一起簽署契約,劃分各自的地盤和利益。他會為一些名流提供最好的葡萄酒,但他們只是他的客戶名單中的點綴,他真正的“大單”是來自各個教區的牧師。
就算聖餐禮規定一人一口酒,就拉圖爾一個人接手的訂單也要90萬加侖, 他為了運酒還專門修了一條鐵路。
溫斯頓丘吉爾也見過他,那時他還是個跟著父親一起到處旅行的孩子,拉圖爾的待客之道是讓客人覺得什麽都不缺,就算離開了他家,只要沒有離開美國,他想要什麽都可以得到。
他後來還給拉比供酒,有一個小教會的拉比,九個月消耗了5000加侖的葡萄酒,這位拉比的成功之道在於長長的會眾名單,上面全是死人的名字,有了這個創意後,加州到處都在找廢棄的人口普查帳本。
延伸到後來,還有了聖餐香檳、聖餐薄荷甜酒,聖餐白蘭地,但即便如此,一位聯邦法官依舊覺得這些酒是合法的“聖餐酒的性質取決於其用途,而非成分。”
“怎麽樣?”波莫納問米勒娃。
“看著像是被什麽東西叮了,要不擦點藥膏?”米勒娃說。
“都不知道什麽叮的。”波莫納將衣服給穿上了。
“讓波比給你看看吧,她才是護士。”米勒娃說。
波莫納也是那麽認為的,於是拉開簾子,走出了更衣區。
雖然休息室裡有不少人,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斯內普,他正和凱特爾伯恩說話。
一看到他,她就想起了那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夢,夢裡她躺在一張躺椅上,周圍都是白色的紗簾。
落地窗開著,風吹了進來,也讓紗簾和他的鬥篷一起隨風舞動。
“你看什麽?”米勒娃問。
“在想水的問題。”波莫納沒好氣地說,沒有理會米勒娃滿臉疑問,朝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