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生倒吸口冷氣,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小傻子的臉白的透明,好像隨時都會消散,原本雪白的肌膚上布滿嫣紅青紫的欲痕,這個姿勢充滿凌辱意味,她歪著頭,像被壓斷的蘆葦。
他閉上眼緩了緩神,再睜眼時眼底泛起交纏的紅血絲。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溫希恩的眼角,將人抱在懷中,纖細柔韌的腕骨上磨出一圈血痕,毫無力氣軟綿綿地下垂,搭在她身側。
“小傻子……”陳冬生的聲音有不易察覺的顫抖,輕輕叫了一聲,對方沒有回應,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壓給他,腦袋靠在他肩膀處。
倆人離得那麽近,陳冬生卻感覺不到她的呼吸。
陳冬生心底一緊,將溫希恩整個人掛在自己身上,往床的方向走,寬大粗糲的手掌攬住光裸的後背上下摩挲,企圖給這具冰冷的身體一絲熱量。
所以人用在小傻子身上的手段,是從靈魂深處對她的凌遲,自認她什麽都不懂,覺得她是個傻子,偏偏還長得一張這麽引入犯罪的臉,就盡情的欺負她,讓小傻子暴露出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極端醜陋下賤的一面。
但她一點都不醜,她神色平淡,雙目安詳地闔上,像一尊玉雕的觀音像,哪怕受盡欺辱,也乾淨純潔的如同墜落到凡間的天使。
她的骨頭是硬的,心卻軟的可以,好壞分不清,最後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樣子。
陳冬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清俊的面上現出一絲近乎傷感的情緒。
溫希恩沒有了呼吸特征,真的就像是死了一樣,陳冬生心慌意亂的將人放在床上躺好,打來熱水。
陳冬生按了按太陽穴,坐在床頭,將溫希恩倚靠在自己懷中,這具軀體冷得像塊冰,沒有半點生氣。
陳冬生伸出手,將毛巾放在熱水中浸了浸,擰得潮濕。
陳冬生把動作盡量放得輕柔,擦拭著溫希恩身上的髒東西。
他將溫希恩上半身抱在腿上,墨黑的微長的發絲散在他褲子上,摸起來有些濕潤,他用乾燥的手輕輕碰了下溫希恩的臉頰,冰涼光滑得像個瓷器,又用手掌壓在她左側胸膛的位置,卻感受不到那裡的跳動。
“小傻子……你該不會是死了吧?”陳冬生皺起眉,低聲自言自語。
他突然覺得,小傻子活得這麽淒慘,死了可能更好受一些。
現在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孟家絕對不會允許小傻子在家住的,謝蔚肯定不會放過她,謝蔚身上的一股瘋勁沒有誰能受得了。
與其接著活著受苦,就這麽死的挺好的。
幸好,自己對他還沒有特別強烈的感覺,除了覺得有些可惜外……
陳冬生把小傻子細致的擦乾淨,然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小傻子又變得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像個天使了。
他悄無聲息的抱起了小傻子,打開門走了出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裡,可是他就想帶著小傻子去個無人的地方,然後送小傻子離開。
他要帶著小傻子離開這個牢籠,讓小傻子度過最後美好的時光。
——
孟令汗削著蘋果,果肉被她削的所剩無幾了,一個走神,刀尖一滑,割到了指尖,血瞬間就流了出來,孟令汗冷靜的用紙巾包住。
坐在窗戶旁邊的男人聽到動靜看了過來,淡淡而又禮貌的問,“你沒事吧。”
“沒事小傷。”
林華收回了目光,他低頭繼續看著擱在腿上的相冊,這是林華讓人洗出來的,他的手機上有很多溫希恩的照片,從小到大的一路成長都映在他的心裡。
被他做成相冊,每次看到照片上的小傻子笑,林華也都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有了照片的慰藉,他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好,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林華嘴角的笑意退了下去,他側著臉問,“恩恩的感冒還沒有好嗎?”
窗外的光線灑了起來,渡在男人英俊端正的臉上,充滿著男性的魅力,他微微皺著眉,似疑惑似擔憂。
因為溫希恩已經放了兩天沒有來了,孟令汗說是三天前去的時候下了雪,溫希恩就感冒了,發了高燒。
“還,還沒有,你也知道她身體的情況。”
孟令汗裝作輕松的樣子,但是如果仔細發現的話就會看到她的目光閃躲,完全不敢和林華對視。
正在擔心溫希恩身體的林華並沒有發現孟令汗的不對勁,林華想著那天的雪的確下得比較大,他也知道溫希恩的身體一向不好,一感冒就燒上一個星期,期間整個人都特別的嬌氣,不愛吃藥,總是林華哄了好久才願意吃。
“恩恩有好好吃藥嗎?她討厭吃苦的,到時候可能要哄很久,你一定要拿幾個軟糖哄哄她,不然的話她是不會吃的。”
林華從來都不是話多的人,自從到了這個醫院裡面話就更少了,但是只要一談起溫希恩,好像就有說不完的話,每次說起溫希恩,眉眼溫柔的幾乎要溢出來,還有眼底毫不掩飾的濃濃的愛意。
如果林華知道溫希恩失蹤了的話……那麽後果無法想象,可能這個男人真的會徹底的瘋掉吧。
而且孟令汗也保證了會保護好溫希恩的,可是現在……
孟令汗捏緊了手指,臉上帶著無限可擊的笑,接著削著蘋果。
“恩恩可乖了,吃藥的時候都沒有耍脾氣,乖乖的全部吃完了,吃完了之後才會紅著臉找我要糖。”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好像說的自己都信了。
倒是林華愣了一會兒,然後才恍然的回過的神,粗糙的指腹摩擦著照片上溫希恩的眼角,他喃喃自語,“恩恩的確很乖呢……最近變得好像更乖了……”
“你不知道,她以前可怕苦了,天天追在我的身後要糖,你也知道,她的身體不好,不能吃多了糖,整天都不想我撒嬌……”
“恩恩一撒嬌,我恨不得把我的命都給她……”
孟令汗接不下話,猛的低下頭,垂下來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