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婉柔在玉笙院品了茶,吃了點心,又結交一知己,便有些樂不思蜀,不想回給他們安排好的院子。
直到溫子泫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派出去的丫頭,去了也跟著不見回來,這才著急的自己找了過來。
“柳姨娘。”進了院子之後,溫子泫雖身份比柳姨娘要尊貴些,但還是拱手行了一禮。
柳姨娘微微屈膝還禮。
“子泫少爺來了,那我便不留你了。”柳姨娘看向齊婉柔道。
“改日我再來拜訪柳姐姐,還希望你不要嫌棄。”齊婉柔似並不擔心自己丈夫聽見她這不倫不類的稱呼,拉了一下柳姨娘的手道。
柳姨娘笑了笑,“蓬蓽生輝,怎會嫌棄。”
“那我走了。”說完看向溫小六,“小六兒,明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舒府?”
溫小六看了一眼柳姨娘,停頓一下,搖了搖頭,“等過些日子我再去找暮雪吧。”
“嗯。”
說吧,隨著溫子泫一道離開。
進了二房的院子,溫子泫將外衫遞給丫鬟,拉著齊婉柔進屋。
“你怎麽喊柳姨娘做姐姐?若是被祖父聽見,該說你不懂規矩了。”溫子泫揮手讓丫鬟退下,關了門,將人抱在懷中,輕笑道。
“我與柳姐姐一見如故,引為知己,便是叫她一聲姐姐又如何?你不說,祖父哪裡會知道。”說罷推開他,走到銅鏡前坐下,開始拆解頭上的珠翠。
溫子泫跟在她身後,拉下她的手,細心的幫她松發,“為夫自是不會那般多嘴多舌,只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且方才那院子裡人可不少,你又能保證那些個丫鬟婆子,能管住自己的嘴不往外說?”
齊婉柔聞言,從影影綽綽看不清面部的銅鏡中往後看。
唇角微微勾起,“溫家不是自詡最重規矩,這院子裡的丫鬟個個都是經了教養嬤嬤仔細教導的,我還用擔心什麽。”
溫子泫聽著她有些諷刺的語氣,沒好氣的彈了她額頭一下,“人心難測,規矩再重,也不過是死的,人卻是活生生的,哪裡能完全聽從命令行事。”
齊婉柔揉了揉被他彈了一下的額頭,側身,伸腳踹了他一下,不說話了。
溫子泫知她是生氣了,將她的一頭瀑布般的秀發散落,雙手壓在她的肩膀上,下巴擱在她頭頂,輕聲細語的哄,“好了,這件事我會解決,不過你以後也需多注意些,畢竟不是在咱們自己的府裡。”
說完親了親她的耳側,這才起身拉開門招呼丫鬟送水過來洗漱。
齊婉柔臉色紅了紅,到底將他的話聽了進去。
不過兩三日。
溫子泫因公務在身,不能再多逗留,便與齊婉柔準備回京。
他們走了之後,府內似乎又變得空寂起來。
除了玉笙院恢復了往常的熱鬧,剩下幾個院子,皆是安安靜靜。
直到清明來臨的前幾日,府內突然又重新熱鬧起來。
一早起來,便春光滿面、容光煥發的四太太,指揮著下人來回擺弄,好似要開宴席一般。
溫小六用過早膳,正準備去學堂,就看見四太太帶著一行人,風風火火的往門口走去。
路過她時,好像沒看見一般。
溫小六好奇的看了兩眼,之後便轉身從小門處,去了學堂。
再有一年,測試過後,她便能從學堂畢業。
從京城回來之後沒幾日,便恢復了每日去學堂的作息。
“姑娘,今日那小廝好像不在。”陪著溫小六去學堂的白露看了一眼四周,都未曾找到那小廝的身影。
溫小六想起方才四太太那模樣,便大約猜到,人是被支走了。
“走吧,今日便從前門出去吧。”
二人便又往大門口走。
“母親。”走到門口時,就見四太太伸長了脖子正望著前方通行的道路。
溫小六上前施禮,四太太卻難得的沒有為難,敷衍的揮了揮手,甚至連眼神都沒落在她身上一下。
“來了來了,太太,馬車已經進了城門了,馬上就要到了。”突然有小廝過來匯報。
那小廝可不就是每日給溫小六開小門的那個嗎。
溫小六還正猜測誰來了,就見四太太已經奔了出去,翹首以盼。
這個模樣,可比父親回來時還要激動。
能引起一個女子這般失態的,若不是丈夫,那便是孩子了。
而五姐是女子,又是犯了錯被罰到蜀地去了,就算回來,四太太也不可能如此激動。
既然不是五姐,那便只能是去遊學的六哥了。
想到這裡,溫小六雖愣了一下,但兩年多了,六哥也確實該回來了。
思慮了一下,想著此時距離課堂開始約莫還有一刻鍾左右的時間,若是六哥馬上就要到了,那便等一等,打了招呼再去學堂。
可是一炷香過去,馬車卻還未到府門前。
溫小六看了看街道上,絲毫沒有馬車身影的樣子,上前與四太太說了一聲,便去了學堂。
“蔓草,你去看看怎麽回事,不是說馬上就到了,怎麽這會都還沒到?”四太太面色著急,吩咐蔓草道。
“是。”
蔓草得了吩咐,往馬車進城的方向走。
金陵城很大,共有四個城樓,但能通用的城門卻只有南北兩個。
一般進城都是走北城門。
所以蔓草自然是朝著北城門的方向去尋六少爺的馬車。
先前那回來通報的小廝,此時也不知去了哪裡,一直未曾回來通報。
蔓草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看到圍著裡三層外三層的街市中心,就知六少爺為何會遲遲未到了。
撥開人群,往裡看去。
兩輛相對的馬車,撞在了一起,其中一輛翻到在地,旁邊擺攤的攤販也被撞翻在地。
那小販,此時坐在地上,正捂著額頭。
手指的縫隙中,有血跡滲出,看著很是嚇人。
而六少爺此時正在那小販身側,臉上有些著急,像是在詢問那人的情況。
蔓草疾步上前,“六少爺,您沒事吧?”
溫子明見來人是母親身邊的丫鬟,猜測必是母親久未見自己回去,著了急便差人過來尋了。
“我沒事,不過四哥受了傷,此時已經被送去醫館了。”溫子明繃著臉,有些冷的道。
方才若不是對方的馬車突然疾行而過,雙方又怎會避讓不及,這才撞在一起。
也幸好那位二伯認識的其中一位俠士,沒有跟著另外幾人離開,而是一直送他們到了金陵城。
方才那般驚險的情況,若不是有那凌大俠在,他們怕是不止受這點輕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