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森耐心聽女孩情緒激動地說著整個事件,心中百味陳雜,既有對於護理社囂張行徑的憤慨,也有對於這個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兒不顧以前維護社聯尊嚴的感動,可更多的,卻是對洛珊的擔憂畢竟她的行為已經影響到了社聯所舉辦的全校性活動的進行,很難說理事會在今天之後還會不會對洛珊進行追究或者追加處罰。
“就是這樣了。”洛珊言辭慷慨地說完了整件事情,撇了撇嘴,鼓起了腮幫子,略帶哀怨地看著卞森。
“嗯……我大概明白了,”卞森點了點頭,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那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社聯理事會有沒有來找過你?”
“那沒有,”洛珊果斷地搖了搖頭,“就是康部長來找了我一下。”
“康部長?”卞森聞言抬起了眼睛,“是理事會的康祺嗎?”
“嗯對的,”洛珊點了點頭,“紅毯秀結束以後他來找我說這件事情的。”
“他怎麽說?”卞森急急追問道洛珊可能還沒有意識到,綜服作為這次會員權益日的主辦部門之一,許多行為決定基本都是經由理事會授意和準許的。
而康祺作為綜服的正部這時候來找洛珊說這件事情,除了代表綜服本身的意思,很有可能也是代表了理事會的意思,因此不得不仔細對待。
“他別的倒是沒說什麽,”洛珊見卞森突然嚴肅了起來,也不敢輕慢,只是如實答道,“就問一下情況,然後讓我下午換到答疑組去做事情,到時候護理社的負責人如果過來就讓我給她們道個歉。”
“別的沒了嗎?”卞森微微松了一口氣,卻仍有些懷疑要知道社聯會長裘寒當年作為部長的時候,那叫一個鐵腕手段。
“嗯,差不多,別的就是叫我好好休息養傷了,”洛珊應著,又撇著嘴補充道,“但是不管怎麽樣,道歉不可以免,今天不道歉,明天也要道歉,反正就是不道歉不行。”
“養傷?”卞森有些驚訝地抬起了眼睛,這才注意到洛珊的一隻手一直扶著腰,“你的腰受傷了?”
“嗯,”洛珊點了點頭,卻也不好跟卞森說自己是因為逞強而收的傷,便只是簡單解釋道,“早上跟我們組一起在後勤搬東西的時候受的傷,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
“搬東西?”卞森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你被安排去搬東西了?”
“對啊,”洛珊點了點頭,“據說男生不夠用就女生湊了,正好我們組裡的人我都認識,一起乾活挺開心的,就是現在要我去跟護理社道歉這個讓我很煩。”
“嗯好吧。”卞森嘴上雖是這麽應著,可心裡卻起了疙瘩這麽多部門都有乾事去支援,就算男生不夠用要女生湊,可怎麽就這麽巧地讓洛珊這麽一個看起來就文弱的女生去搬東西,難道真的是因為負責排人的部門不認識人而只知道名字隨機排的?
然而洛珊的注意力顯然並不在被派去搬東西上,此時見卞森應了一聲便沉默了下來,似乎沒有聽出自己話裡的重點,咬了咬嘴唇,決定開門見山,“那個,森哥,可不可以拜托你個事哦?”
“啊?”卞森心裡還想著洛珊怎麽會被安排去物資搬運組的事,冷不防聽到洛珊叫自己,便趕忙抬起頭道,“嗯,你說說看?”
“嗯,就是……那個……”洛珊一邊說,一邊小心地窺著卞森的臉色,“你能不能去跟康部長說說,不要讓我去跟護理社道歉?”
“啊?”卞森沒想到女孩兒是要拜托自己這個事,一時間便有些詫異畢竟在他眼裡,理事會只要求洛珊去跟護理社道個歉就不在追究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
這樣想著,他便抬頭問道,“怎麽了嗎?為什麽不想要道歉?”“因為我懟她們沒有錯,為什麽要道歉!”洛珊說到這個情緒就有些激動,不由直起了腰,然而下一秒她便感覺到自己腰上被撕扯般的疼痛,隻好忍痛縮了回去,卻仍是倔強地看著卞森。
“洛珊……”卻說牛濤見兩人說著話,自己也不好怎麽插嘴,大部分時間便只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此時忽見洛珊皺著眉頭縮了起來,心中焦急。便趕忙去扶她,道,“你怎麽樣?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我……”洛珊見牛濤第一時間便過來扶自己,心中感動,強打起精神衝他笑了笑道,“我沒事的,謝謝。”
卞森自然也是看見了洛珊當下的模樣,便也走上前來,扶住她道“洛珊你到底怎麽樣?不然下午你還是不用過去了,直接回寢室休息吧?”
“那……”洛珊雖然捂著腰,可眼睛卻亮了亮,抬起眼睛,試探著問道,“我可不可以不道歉了?今天也不道歉, 明天也不道歉,永遠不道歉?”
“這……”卞森扶洛珊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實在有些無法面對洛珊殷切的眼神,“這個我可能沒有辦法幫你……”
“為什麽啊?”洛珊很是失望,眼睛裡亮晶晶的東西一下子消失了。
“因為……”卞森歎了口氣,有些不知道怎麽跟女孩兒解釋,“因為這應該是理事會權衡之後的決定,而不是綜服他們自己的決定,所以我可能沒這個能力去勸說理事會改變主意。”
“啊?理事會讓我去跟護理社道歉?”洛珊瞪大了眼睛,“可是他們都不了解情況的嗎?明明是護理社先挑釁的誒,我懟回去又沒有錯,為什麽要去跟護理社道歉?如果讓我跟主辦權益日的綜服和外聯道歉,我沒意見,畢竟是因為我懟護理社懟的不是時候,影響了他們辛苦準備的整個活動,但是,憑什麽要跟護理社道歉?”
卞森看著女孩一下子激動起來的神情,歎了口氣道“洛珊,你聽我說,這時候理事會並不在乎誰對誰錯的問題了,他們只在乎之後護理社還會不會配合社聯的活動。畢竟護理社是大社,失去的他們支持,社聯會難做很多,所以才希望你去當面跟護理社道個歉,緩和一下我們跟她們之間的關系。”
“那……”雖然卞森講的道理洛珊聽得似懂非懂,可很顯然的一點是,道歉這件事情是連卞森都沒有辦法左右和幫助她逃避的了,她委屈地撇著嘴,抬眼望了望卞森,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既然逃不掉了,那……我還是去跟她們道歉吧。”